揪扯不清之际,却听李庭霄招呼他,声音透着冰冷。
白知饮忙走过去,刚想单膝跪下行个郑重点的礼,却见他穿着一身常服,猜他未必愿意暴露身份。
还是……行个普通的抱拳礼就好?
就这么稍稍踌躇了一瞬,李庭霄冷哼道:“怎么?翅膀硬了,连行个礼都不愿意了?”
他挑眉瞥了眼呆愣的村姑,轻慢道:“还不给本王跪下!”
白知饮跟他目光一错,便双膝跪倒,低头不语。
他知道煜王生自己的气,但他今天来是何目的?特意来找自己算账的吗?
刁疆却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大火气,看阿宴好端端受了责怪于心不忍,劝道:“殿下……”
“闭嘴!”李庭霄用力一拍扶手。
一听是殿下,那姑娘吓得忙把手中铁盆放下,捂着嘴跑到阿宴哥身旁一齐跪下,一副誓死相随的模样。
轮番审视面前“一对璧人”,李庭霄脸上的自嘲表情一闪而逝,语气威严道:“抬头。”
他指着白知饮问那姑娘:“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姑娘怯生生答:“阿宴哥!”
“那你知道他……”他顿了顿,一狠心,“知道他是奴隶身吗?”
不料,姑娘答得轻快:“知道,阿宴哥给我看过!”
李庭霄震惊莫名,顿感自己一番苦心喂了狗。
他居然会把伤疤主动揭给别人看,亏自己待他向来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他那脆弱的自尊。
他咬牙看了眼白知饮,又问那姑娘:“你这么愿意照顾他,是为什么?”
“是……”姑娘谈不上漂亮的脸蛋浮上红云,小声回道,“爹已经向阿宴哥提亲了!”
李庭霄嗓子紧得发疼,努力顺着胸口郁气,省得自己当场发作。
他冷声问白知饮:“你答应了?”
白知饮摇了下头,漆黑的眼眸盯着他的袍子下摆,不敢抬眼看他。
“这么贤惠的姑娘,你为何不答应?要本王给你们做个主婚人吗?”他冷哼。
姑娘单纯得很,哪听得出他话里话外的嘲讽,欢喜地应了声“多谢殿下”,倒是搞得李庭霄愣了,渐渐攒了满肚子火。
片刻,他皮笑肉不笑:“好,若是阿宴再矫情,本王做主,强令他娶你!”
白知饮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
刁疆觉着大概要糟,自己可不能做那傻了吧唧的池鱼,于是忙拉起姑娘:“天这么晚了,小姑娘到处乱跑什么,赶紧回家去!走走走,我送你!”
“哎?不用!我自己能走!”姑娘被他硬拉出去,临走前还嚷嚷,“求殿下劝劝阿宴哥,多谢啦!”
相当活泼开朗的姑娘,李庭霄甚至想回她一句“不用谢”。
他一甩袖子进了屋,白知饮只好跟上,心中忐忑莫名。
房子里有内外两间,外间是厨房,虽然干净,但灶台和器物都透着陈旧,碗柜上只有两个碗,其中一个还缺了齿。
李庭霄皱着眉巡视一圈,再次抬步,进屋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潮味,进屋四下一看,果然发现头顶墙壁有水痕,像是常常漏雨,怎么都干不透。
屋子里同样简陋,一个木柜,一张床,一张快散架的竹桌,看样跟方才那椅子是一套。
真是作的,好好的王府不待,非要出来受这罪!
李庭霄心里堵得慌,狠狠踹了那桌腿,回手一把揪起白知饮的前襟,“砰”地一下把他重重按在那木柜上,目光犀利摄人。
白知饮被他吓到,睁着一双无辜的桃花眼望着他:“殿下……”
两人有段日子没挨得这么近了,煜王身上的檀香气让他局促,喉咙发干,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唇上。
李庭霄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他:“白知饮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找到人成亲了?”
白知饮用力摇头:“我没有!”
“你没有?”李庭霄冷笑,猝不及防扯下他的额带,白知饮下意识想捂住,却被他一把擒住了腕子,动弹不得。
他用力撩开他额前碎发,恨不得让那瑕疵大白于天下,恶狠狠道:“没惦记人家,却把什么都给人看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他爹找上我,让我上门跟她提亲,说聘礼由他出也行,我想吓走她,可……”白知饮咽下了莫大委屈,他压根搞不懂男女之事。
这些年,他跟女子说话次数屈指可数,最相熟的便是狱卒大叔的女儿,有时她给大叔送饭,也会给白知饮一家捎几个烙饼,而他会跟母亲一起向她道谢。
李庭霄捏住他手腕的手指宽了宽,又蓦地倾身把人逼至柜角:“我看她还不错,人家姑娘一片真心,你为何要拒婚?是嫌弃人家是个村姑,打算回头去攀别的高枝不成?”
白知饮咬住下唇,用力摇头。
“你可知道,你这样不清不楚的,会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我……”
见他目光游移,一副拎不清的样子,他恨不得掀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他无奈,想笑。
这位处事时表面精明、沙场上有勇有谋的护国公家二公子,在情感方面真是糟糕,得慢慢调教才行。
他撩了下他脑后披散下来的头发,用拇指托高他的下颌,迫得两人呼吸彼此交融。
白知饮惊喘着挣动身子,他便真的放过了他,轻捻指尖感受余温。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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