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殷庆炎态度强硬,非得把刘照君的手摁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下刘照君才反应过来,殷庆炎这货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趴着的姿势变成了侧躺的姿势,这万一要是躺下了压迫到伤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赶忙要扶着殷庆炎重新趴下。
殷庆炎抵死不从,后面直接开始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刘照君把他怎么了。
车外骑着马的林苓敲了敲窗沿,道:“直接把他摁住,他现在使不上力气。”
刘照君问:“能不能今晚先停车休整?他被车晃得难受,又是车轮又是马蹄声的,也睡不着。”
林苓答:“不能,完全进了大燕境内才算得上安全。”
刘照君叹了口气,低头对殷庆炎说:“翻身趴着好不好?我跟你一起趴着。”
殷庆炎迷迷糊糊的声音响在耳边:“可是你冷……”
“我不冷。”
身前有布料摩擦声响起,刘照君的双手还被殷庆炎攥在手里,感觉殷庆炎的上半身好像是抬了起来。
“祖宗,你能不能安分……”刘照君话音一顿。
软烫而平整的肉贴在他的脸颊上,殷庆炎说话带出的灼热吐息从他的鼻尖擦过。
“你就是……冷……”殷庆炎松开他的手,又伸开两臂抱住他,一直跟他贴着脸,“抱着我就不冷了……”
“……”刘照君想把殷庆炎撇下,但又怕殷庆炎再撒泼起来,折腾到无辜的伤口,左右权衡一下,他抱着殷庆炎躺下,让殷庆炎趴在他身上。
他轻轻拍着殷庆炎的后腰,哄道:“不冷了,不冷了,睡吧……”
没有人天生就会照顾病人,刘照君现在能对生病后的殷庆炎这么有耐心,一是确实有感情了,二就是上一世他姐姐给他做了不止一场的正确示范。
他小时候生病也是离不了人,各种哭,各种无理取闹,他姐一直是个很温和的人,从来没嫌过他烦,一直顺着他来安慰,那种句句有回应的感觉真的很好,身边有人也很安心。
当然啊,病好了之后他少不了要挨他姐一顿训,因为他以前但凡生病,都是因为他淘,不是下河游泳后穿着湿衣服瞎跑导致感冒,就是大冬天想效仿某位大孝子去卧冰求鲤被冻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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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孝子卧冰求鲤是想感动他姐,但是姐姐感没感动不知道,他是真的敢冻
第22章 担忧
“姨母……你怎么,捂不热啊……”
一身锦绣服饰的小孩趴在停尸榻上,头脸紧紧地挨着金发女人冰冷的面颊。
“我说想来看姨母,可是他们说姨母去了,不叫我看……有什么不能看的?”小殷庆炎抬眼,一双血红的眸子瞧着女人毫无血色的面庞,“我想嬢嬢了,姨母,我想嬢嬢……”
“我想你们……”
身后突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随即有火光照进来,有人大喊:“世子在这里!”
腋下伸过一双手,将他拉离停尸榻上的女人。殷庆炎惶然地抓着女人的手,尖声喊道:“不要分开我们!!”
停尸榻上的女人突然变了,变成了另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但殷庆炎知道那是谁,那是他的生母。
稚童的吼声堪称凄厉:“不要将我和她分开!不要!!”
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
他就是那些感情的载体,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
他的姨母爱他,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的父亲爱他,也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的舅舅爱他,更是因为他的母亲和姨母。
都是因为爱他母亲,所以爱他。
殷庆炎很喜欢听一个故事,一个母亲带着他奔逃的故事。忽视故事那令人难过的起因和悲痛的结局,只看中间那段,人们反复提及强调重申的那段,是母亲因为爱他,所以才会带着他跑;是因为爱他,所以将他护在怀里,那刺穿母亲胸膛的一刀,才得以将血泼在他尚且稚嫩的脸上。
因为没有实际感受过“母爱”,他可以大胆地去猜去想,认为那就是单独的爱他,不是因为别人的缘故所以才抱着他、哄着他、爱着他,只是因为他是他。
那可不可以不要放开他呢?爱他的话可以不要放开他吗?
可以不从母亲的怀抱中跌落吗?可以不被带离姨母的身边吗?可以追上抓住父亲远去的手吗?可以再也不看舅舅含着离愁的双眼吗?
这人间到底要他怎样,才肯让他爱的人都不分离?
“不要放开我……”他呢喃道。
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有个声音贴着耳边说道:“没放,抱着呢。”
“会摔下去吗……”
“不会,我抱得稳。”
“……会被拉走吗?”
“不会,谁敢拉?我打他。”
“可以牵手吗?”
他的左手被谁的手紧紧握住。
殷庆炎浑浑沌沌地睁开眼,看向脸侧那双什么感情都没有的眼睛。
……真漂亮啊。
“要喝点水吗?”那双眼睛的主人问。
殷庆炎闭上眼睛。
“嗯。”
很小的一声应答,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但有人听清了。
那人就在他身边,跟他肌肤相贴,连他的心跳声都能听清。
……能连心声一并听去吗?
……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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