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已经过去大半时间。
    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三张维多利亚时代的沙发，以其精致的雕刻和柔软的绸面，作为历史气息的沉淀物摆放大厅。
    苏霖手里拿着一本记载魔法的书籍，将目光从至圣所的方向收回。
    他默默无言地看向跪在抛光硬木地板上，那个被禁制束缚，满脸惊恐的男人。
    其身旁，摆放着一把金丝镶边的翠绿芭蕉扇。
    “算算时间，应该是差不多的。”苏霖面容肃冷，却颇为慵懒地来到沙发坐下。
    壁炉上方的雕花镜子反射着静静燃烧的篝火，还有火焰虚影中伫立的七人。
    “贫僧手里有七十三.不，七十四个紫金钵。”
    苏霖翘起腿，双手搭在膝盖上，说道：
    “a级的轮回者小队进入团战副本寻求晋升的机会，若是没死在西行路上，在晋升之后怎么也是s级的队伍了。”
    “七十三次重启西游，几十年过去，晋升顺序无论是靠前或靠后的队伍，被分配到这个大型副本执行新的长期任务也不奇怪。”
    “想必期间也经历了不少生死磨难才走到现在吧。”
    听见苏霖发出的赞叹，男人心中升起一股诡异地自豪感，可他现在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哪怕视线也只能盯着抛光地板上的倒影。
    苏霖目光在芭蕉扇上面略微停留，然后抬起头看向杨戬身后，杨间右边的青年，“他又是谁？”
    “杨砚，女娲娘娘放在天庭实习生，说是您已经同意了。”杨戬答道。
    我就给五块灵石一天的工资也来？
    风小小你是穷疯了吧.
    苏霖双目空洞了一瞬，而后回过神凝视那个名叫杨砚的帅气年轻人。
    “见过..见过昊天。”杨砚在杨间的暗示下，向前拱手行了一礼：“我是跟李长一起的杨戬转世。”
    杨戬看向杨砚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目前可一点都不想转世。
    “风小小人呢？”
    “抓太上老君去了。”
    杨砚实话实说，道：“本来是去抓蚩尤的，后来她预估能炼丹的太上老君能在你这边卖个好价钱，所以换了目标。”
    她打算把另一个世界的神仙全卖到这边来？！
    造人的变成绑人的了？！
    苏霖呆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朕帮你问问元始，看看仙境那边的杨戬在不在，刚好每个杨戬都配一个二郎神。”
    “不不用了.”
    杨砚摆手拒绝，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呆在另一界天庭干嘛，就被一起拉了过来。
    “不想参加圣杯战争？”苏霖惊讶说道：
    “那你就去轮回转世养魂吧，我看你神魂现在还有些虚弱，正好转世之后重修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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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已经是转世了，愿意参加！”杨砚想起太白金星遇见的圣人意见箱，流着冷汗连忙答应：“臣听调也听宣！”
    啧.
    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咂嘴声，像是对杨砚这么快就服软的性格不满。
    “朕其实希望你们能有自己的独立思想。”苏霖看向眼前的三杨集团，柔声说道：
    “杨间还没成年就算了，你们要是对朕有什么不满，或者对天庭制度不满的地方，大可直接说出来。”
    没有声音，只有沉默和摇头。
    可惜。
    苏霖有些遗憾地挪开视线，杨戬和杨砚如释重负一般地松了口气。
    这时，窗外多出一连串的血色烟花，让纽约上空开始闪烁，苏霖才让未来会成为杨戬的杨间带着杨戬转世的杨砚去准备召唤仙境的二郎神。
    “所以你想做什么？”苏霖望着烟花问道。
    “陛下明鉴。”杨戬深吸一口气，说道：
    “臣认为那些与我等有因果的域外天魔，可能还有不少都停留在此方宇宙，恳请陛下令我率领各部仙神，天兵天将，缉拿这等祸乱三界的恶徒。”
    意料之内的回答。
    一个狗被杀掉的男人在大陆酒店说出这种话，苏霖毫不意外，甚至觉得在情理之中。
    “因果.”苏霖好像呢喃一样的细碎的低语。
    杨戬一言不发，只是拱手行礼站在原地。
    “这么说起来，这轮回空间和我的因果还挺大，虽然一开始这些因果并不是我的，也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苏霖忽然笑了一声，道：
    “从一名观众的角度来看，轮回者也只是棋子，一些人在执行任务时利己杀人而求生存也有自己的苦衷。”
    “我若仅仅只是一名轮回者，未必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确保任务完成。”
    杨戬没有回答也没有因苏霖的话而出现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任由其静静述说。
    “那今天不以善恶道德而论，按照简单的弱肉强食来算。”苏霖看向地上那个男人，问道：“你应该早就做好觉悟了吧？”
    禁制不知什么时候被解除，浑身僵硬的男人颤巍巍地抬起头，满眼死灰。
    “你是昊天.万界吞噬者.是真的么？”
    “可以是。”
    得到回复的男人艰难地吞咽了一口，旋即不再说话像是认命一般等待着什么，可是
    扑通。
    一道因果秘密的法则锁链破开虚空，从一个小缝中丢出了三名昏厥过去的轮回者。
    男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敢置信地望着其中一名清雅的女子。
    那是他们队伍的队长，也是唯一有权限放弃任务选择回归的轮回者。
    “我在等诸果之因开盒，你在等什么？”
    数道白色的光点从这群轮回者身上被抽离，苏霖握住手上的苍穹碎片，道：
    “给那头牛送过去吧，这个宇宙比你想象的要大，你们没有能力从无尽的时间线里面找到所有轮回者。”
    “三界现在也没有多余的人手，能够支持你们长时间的复仇。”
    杨戬略微沉默，抬手将几名轮回者收走：“遵旨。”
    他转身就要离开，手刚刚放在门把手上就听见身后传来询问。
    “地府有哪些已经殉情或者快要殉情但还未入轮回的圣人、半圣之魂？”
    “东皇、十巫、帝俊、天吴、接引、祝融、共工.”
    杨戬想了想自己最近收到的‘威胁信’和即将从三元九府完成录制的‘电影’名单，转身答道。
    “祝融和共工留下，把其他在地府的圣人残魂带过来。”苏霖顿了顿，说道：
    “让太白金星留下能准备维持三界运转的最低人手，还有绝地天通的阵法。”
    “杨戬，领命。”杨戬握了握拳头，他望向那个欣赏烟花的身影，缓缓松开，笑道：
    “感觉您除了多出些独特的爱好和人性，并没有什么其它变化。”
    苏霖摆了摆手做出驱赶动作。
    待到杨戬离去，苏霖在房间里呆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他才从沙发上起身。
    上帝这份干久了，偶尔也想换个工作，比如想想天帝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苏霖拿着流淌着时光岁月长河虚影，气息高渺的空白古册，说道：
    “该出奇兵了。”
    他身影消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另外两张沙发被指导修炼的洛小樱望向法拉。
    “我后悔了。”
    “你说什么？”法拉翻阅着书籍，没有听清。
    “我说我后悔了！”洛小樱看了眼苏霖消失的位置，嘟囔道：
    “早知道就听老太婆的了.”
    “复仇者，集合！”
    苏霖高举雷神之锤，手拿振金盾牌喊道。
    周围的复仇者和神盾局特工们表情怪异，他们看着苏霖和对方附近堆砌的披萨包装盒，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头脑。
    “谢谢史蒂夫，我一直想这么玩玩。”
    苏霖将振金盾牌放下，又把雷神之锤还给索尔，决定让卫宫士郎过几天补充一下商会和宗门的武器种类。
    “您开心就好.”史蒂夫笑了笑：“所以您今天来是为了”
    “别用敬语，我也是复仇者的一员，咱们可是伙伴关系。”苏霖好奇地看了眼远远注视这边的光头卤蛋，问道：
    “福瑞今天怎么了？他不喜欢披萨？”
    “或许是因为前天看电影你们没有喊上他。”索尔望嘴里塞着芝士红肠披萨，享受地舔了舔手指：
    “这个味道和手艺一看就是厨神做的。”
    “我也不想这样，但你知道，从咱们希灵帝国检测到的多元宇宙历史里，他好心办坏事的次数可不少。”
    苏霖一边重新定义感恩节一边招呼其他特工：
    “我特地拜托他做了一百份，不用客气，就当是感恩节好了，反正印第安人也发表不了反对意见。”
    “这么说起来，你不是真正的上帝？”史蒂夫忍不住拿了一片披萨追问。
    “我有宇宙创世资格证，持证上岗，并且还是多学位毕业。”苏霖若有其事地说道。
    这种科幻到极致的说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话题可能被对方带偏的史蒂夫看了眼不远处的尼克弗瑞，再次问道：
    “所以今天是你拿了这么多美食过来是为了.”
    “为了庆祝鹿目圆的生日。”
    苏霖在对方那无奈的表情里，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也是和你们聊聊，最近出现的那群轮回者。”
    尼克弗瑞开口道：“请跟我来。”
    他伸手朝着一间办公室走去，顺手还从某个探员手上拿走了披萨。
    看着两人离开，索尔拿着一张披萨走到隔离观察室的窗外，对着里面坐牢的洛基做出摇头动作，然后用浮夸的动作开始咀嚼。
    “这就是我以前为什么老是想干掉这个白痴的原因之一。”
    洛基背对着后面正在吃披萨的苏霖，说道：“这家伙要是当了阿斯加德的国王，简直是把我的智商放在地上狠狠侮辱。”
    “你就没考虑过把他变成女孩，我想这是个不错的萌点，你们再生个孩子，奥丁也不会苦恼王位继承的问题了。”苏霖说着风凉话。
    “你会对一只放闪电的猴子发情？”洛基转头用大拇指指向被披萨呛住喉咙，开始挣扎的索尔。
    “好吧，我不该侮辱你，牢基.”苏霖摇摇头，显然也是有点看不下去那个快进化成谐星角色的雷神。
    “你来找我做什么？”洛基抽出一本漫画，一边翻阅，一边躺在床上吃着苏霖送来的外卖：
    “我现在已经被炒鱿鱼了，有很多事情都是人走茶凉，你们遇见搞不定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玩玩社交软件。”
    “第一苍穹这个堪比索尔的白痴，我以前都想不明白，这么做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现在我明白了，祂也喜欢上了拍电影。”
    “你看到那些东西了？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加入‘洛基’这个概念。”
    那是一群历史，一堆时间线残余，一帮哲学的僵尸。
    “所以假如要吞噬这个宇宙请你快一点。”
    洛基放下漫画，露出相当掐媚的笑容：“所以你知道的，希德勒斯顿的片酬不贵，我也不介意换个地方去饰演小丑。”
    “马戏团么？”苏霖耸耸肩，说道：
    “事实上，我是想让你发挥一下余热，对面那棵时间树象征的苍穹编年史正在侵蚀这片宇宙。”
    “我当然知道。”洛基摊了摊手说道：“对你来说不是好事情么？”
    这摆哥到底在摆什么.
    “我需要你想办法回到自己的位置，查明一些事情，顺带帮我调查一下这些轮回者在不在这个宇宙。”
    苏霖将那本有时光岁月长河虚影流动的天帝册抛出，上面有大千世界每一次重启前的记录。
    “你是在说笑么？”
    洛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我甚至没法主动找到之前炒我鱿鱼的老板，我承认现在的我是比较特殊，所有洛基中最特殊的一个，但我不是故事之神。”
    “那就变回故事之神好了。”苏霖轻描淡写道。
    洛基愣了愣，他嘴巴微张，缓缓抬起眉头，两只手像是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苏霖然后开始画圈比划。
    仿佛是再问：‘你脑子有没有问题？’
    “你应该不介意强化一下，超越自己的故事吧？”苏霖问道。
    洛基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撇着脑袋问道：“怎么做？”
    得到答复，苏霖取出一张万界通识符，发了几条消息出去。
    片刻后.
    一个脸戴假面，一个戴着单片眼镜，一个骰子脑袋，齐刷刷地以四十五度抬手做出敬礼姿势：
    “主教大人！”
    “我的导师！”
    “天福老大！”
    “假面愚者坐忘协会，前来觐见！光明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