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之谷,神曰‘天吴’,是为水伯。
泽鼎鼎身亮起光纹,莫名韵味扩散开来。
深入骨髓的痛楚顺着背脊蔓延,好像有人拿着烛火,要一点点烧出梁渠骨髓内的油脂。
不同于应龙纹显现在脊骨的上半段,虞纹是在脊骨下半段,感觉更加剧烈。
半晌,冷汗消散于水流之中。
梁渠松开牙关,脚步虚浮。
再拿起虎噬人卣,上面盘绕的神韵早已消散,更无那般骇人之景。
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被泽鼎吸收,换来又一位司水之神对他的垂青。
梁渠知晓天吴是谁。
天吴,八首八面,虎身,八足八尾,系青黄色,吐云雾,司水。
只不过,先前应龙纹可没有出现应龙垂青的说法,这一次居然有天吴垂青?
为何会如此,是量多少的不同?
这个虎噬人卣中的气息,比那二丈的伪龙筋高?里面的气息又是从何而来?
应龙纹让他凭空多出一门无需锻炼的顶级身法,虞纹的作用是什么?
【虞尊为吴,吐雾驾云,层数:一】
【得河流眷顾0.02】
视线一转。
周遭风云变幻,四方皆是大江大潮,远处风雨雷电交加,十万大山绵延。
梁渠茫然看向四周,渺小得像是一粒放在在荒原上的米。
旋即,滔天巨浪涌起,周遭水位快速上升,漫过大山,一路高涨至天际,和天相接连。
他根本无法浮出水面,然很快,丝丝白雾自天与水的交接处弥漫开来。
那白雾恍若一把尖锥,硬生生将整片天地开凿生裂,再度分开天水。
“阴阳乱为雾……气蒙冒覆地之物……”
风起波澜,舫船轻晃。
粼粼金光散向远方。
梁渠立于江面之上,方圆一里,尽皆大雾涌动,溃向四方。
踏入雾中,整片大雾都好似化作他的眼,无丝毫遮挡阻拦。
飞鸟收拢羽翼,留下一道长痕,鱼跃出水,拍散少许白雾。
踏出两步,身形更是轻灵。
一个独属于他的场域,可谓是从水下,蔓延到了水陆交界处。
应龙是风,天吴是云。
倒是和风从虎,云从龙相反,变成了风从龙,云从虎。
不仅如此……
梁渠盘膝而坐,催动金身,龙虎二气交缠盘绕。
定眼望去,龙身缠绕清风缕缕,虎身携眷白雾淡淡。
威势更甚以往!
果然不同。
龙虎金身会诞生龙虎二气,有诛邪破祟之效。
在获得虞纹的刹那,梁渠便感觉到龙虎金身有异变。
现如今看,是连带着先前的应龙纹,一同反馈到了龙虎二气上。
梁渠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大概率是好的。
应龙,天吴,怎么都比寻常龙虎要猛得多。
啥小鬼敢往这两尊大神身上撞?
八百里外瞪一眼都得死!
再试试控水。
大雾消散,澎湃的巨浪自周遭涌起,哗哗的水声填满整个天地,到处都是溅落的水沫。
恍惚间,整個泽面都好似被梁渠抬起,震颤大泽。
逼近八千吨……
五百吨到八千吨,一下子翻出十六倍。
倒也正常,融合度翻倍,梁渠本身实力又翻好几倍,再加上刚刚0.02眷顾度,十六倍是一个正常数值。
而且也就听起来多,实际体积只是一个长宽高二十米左右的正方体。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约莫一个富贵人家的池塘规模。
再者控水多对小目标没什么用,主要针对大目标效果好。
梁渠让圆头和疤头把先前看到的佛雕搬运上来。
没想到水下光线不好,原先发黑的佛像带到岸上来后,竟变得美轮美奂。
周身琥珀色的纹理中透出金黄丝线,让整个佛像瞧上去多出一丝神性。
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梁渠不敢冒然破坏它。
伸手摸到背后盖板,轻轻敲动,一点一点震动开来,最后稍稍一压,揭开整个背板。
没有水淌出。
梁渠松出一口气,没水淌出,证明那么多年过去,里头没浸水,倘若是什么经书,多半保存完好。
平放下佛雕,他借着阳光,看清里面是一卷合拢起来的卷轴。
把卷轴从里面拿出来,展开少许,上头字迹清晰,纸面光滑。
或许是隔绝空气的缘故,纸页都不曾泛黄。
逐字逐句看过去,梁渠失望地合拢。
丫的,就一普通经书。
不是什么秘籍,也不是什么武学,就是讲大道理的佛经。
对普通人来说毛用没有。
好事不会全砸一人头上,回头给老和尚送过去,可能会喜欢。
梁渠卷好卷轴,塞进背部,重盖背板。
这一趟出来收获巨大。
江淮泽野当真遍地是宝,且开发的竞争者极少。
一个小小的江豚族群都能收拢到那么多好东西,不敢想蛤蟆那边是个什么胜景。
“圆头,阿肥,你们留下帮疤头它们搬家,就搬到莲藕水域附近。”
梁渠留下一道吩咐,自个驾着舫船回上饶,再把佛像与虎噬人卣用麻布一兜,匆匆回家。
正巧老和尚在家。
“大师,我找到一个好东西!”
梁渠从厅堂搬出一张桌子,在光线更好的院子里展开包裹佛像的麻布。
老和尚盯住佛像,观摩上头的金色纹理。
“冥木根?”
“冥木根?”梁渠低下头,“佛像的材质?”
老和尚点头。
“冥木价比黄金,呈琥珀色,冥木根更是数倍于它,方有金色纹路,你站在在它旁边,有没有平静祥和之感?”
“有。”
“便是如此,冥木能平和人心,助长思维,开慧启蒙。
雕成木坠,只需食指大的一块,孺子常年佩戴,会比旁的小孩更加聪慧,便是武者,也能助长开悟。
而冥木根的效用,数倍于冥木。”
梁渠眸光一闪,没想到佛像本身就是宝。
不对,那么贵重,背后的卷轴也应当不凡才对。
“如此巨大的冥木根块,从哪找来的?”
“水里捞上来的,不知道泡了多久,一点水藻没长,背后还有装藏,是一捆卷轴,想着大师可能会感兴趣,就带了回来。”
“可否容老衲一观。”
“随便瞧,喜欢送给大师好了。”
梁渠听闻冥木价值,愈发小心地揭开盖板,取出卷轴。
背后的经书价值定然不低,但也要看人,好比初稿金刚经,佛门瑰宝,但对梁渠来说,想要实现价值只有把它卖给和尚。
老和尚想要给了就是,《降龙伏虎金刚经》本身价值,绝对要高于这卷经文。
捧过卷轴,老和尚徐徐展开,观摩。
阳光斜照下来,透出卷轴,黑字成影,斜斜映在桌面上。
梁渠亲眼看着老和尚眉头一点一点皱起。
破天荒的头一回!
“大师看出了什么?”
“不敢断言,还需研究一番。”
老和尚摇摇头。
“那大师可以带回屋慢慢看。”
老和尚点点头,带上卷轴回屋。
梁渠则把木像搬到房间里去,又拿着那颗形似鲛人泪的珠子跑去找老砗磲。
他上前拍拍老砗磲的大壳,把珠子递上前。
“老贝,你是从海里来的,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咦,鲛人泪耶?汝何得此?”
“真是鲛人泪啊。”
梁渠捻着小珠子,没想自己随手找到的居然真是鲛人泪。
“鲛人不是在海里吗?怎么江淮大泽也有?”
“吾初至时,江淮大泽尚有鲛人部落,其织物颇受欢迎。后真龙逝去,鲛人部落亦迁徙而去。汝之鲛人泪,应是当时遗留物也。”
第二百零五章 鲛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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