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万嘉疑惑地偏过头,他看向提姆。
    提姆的不语让他很不自在,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即将要失去什么似的。
    他不喜欢，所以不会让这个沉默继续下去。
    提姆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眉毛挤在一起，视线涣散,看似在看自己,实则心思不知道飘哪去了。
    等他看过来后，提姆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你在想些什么？”万嘉询问道。
    万嘉的语气看是平静，但落在熟悉的人的耳朵里，却能听出一丝波澜,仿佛水面下隐藏的暗流，不易察觉。
    提姆回握住万嘉的手,温暖的手掌将温度传递给万嘉，平复下对方此刻有些混乱的内心。
    他说道：“我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告诉你。”
    没说告诉什么，万嘉一下子警觉起来，手上也加重了力道。不过万嘉现在没了氪星人的基因，他的力气落回了普通人的程度，不至于弄伤提姆。
    他变得十分的紧张，一错不错地盯着提姆：“下一句不会是分手吧？”
    万嘉开始做最坏打算。
    如果提姆真要分手，他其实可以通过某些手段，让提姆“回心转意”，但是……
    万嘉看着提姆。
    “你要是分手，我就……”他试图威胁，却说不出怎么个威胁法子来。
    提姆这时也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万嘉会突然跳转到“分手”这个话题上，他被万嘉这个跳跃思维弄得一惊，一时间忘记拦住对方的嘴，让万嘉就这么说了下去。
    提姆听到万嘉这句卡壳的威胁，往后一靠，看着万嘉，反问道：“你就怎么样？”
    万嘉：……
    万嘉见提姆好一个云淡风轻的状态，便自觉输人不输阵，他紧绷着脸，十分果断地说：“找下一个。”
    找下一个游戏，离开这个伤心地。
    “……”提姆眯起眼睛，他看着万嘉，“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不然呢？”万嘉一扭身子，不看提姆，“我又不是那种喜欢搞强制爱的人。大不了就不玩这个游戏了……”
    万嘉的最后一句话声音细若蚊吟，如果不特意凑近仔细听，几乎无法捕捉到那微弱的声息。
    提姆没有听到。
    “那么，你这是想分手了吗？”提姆强行将万嘉转过身来，正对着自己。
    万嘉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提姆会反扣自己一顶帽子，他说道：“怎么可能，不是你吗？”
    不过在说完后，万嘉就意识到自己是误解了提姆。
    他反应很快，当做没发生过一样，自顾自地说道：“现在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来聊聊你刚刚想说什么。”
    提姆倒是没有为难万嘉，他微微一笑，将这件事记下来，准备慢慢找万嘉算账。
    “说呀。”万嘉看着提姆只是笑着，不说话，忍不住用手推了提姆一下。
    “你还记得我们去纽约那次吗？”提姆提起他们之前的那次纽约之行，他们曾经同床共枕过几天，“那次我们是睡在一起的。”
    万嘉点点头。
    “你每次睡觉后，灵魂都会离开。”提姆缓缓开口，“每晚，你都会去到一个我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而我面对的是你失去温度的身体。”
    “我们温存过后，你留下一具躯体，离我而去。然后我守着你的体温渐低的身体，渡过后半夜。那时候，我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
    万嘉显然也想到了，纽约之行是一个分界点，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同床过，自己每次提及都会被提姆拒绝。
    “所以——”万嘉话说到一半，就被提姆堵住了嘴。
    “先听我说完。”提姆食指竖在万嘉唇边，对万嘉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那次之后，我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了一些纠结，所以拒绝了你的、咳、某些请求。”
    他并不是信奉及时行乐的人，而且凡是涉及到万嘉的问题，他总要再三思考。
    提姆将他此前的种种纠结都一一对万嘉挑明，看着万嘉的脸色变得凝重，失了轻松、多了思虑。
    万嘉换位思考，若是等待煎熬的人变成自己，提姆则是每晚离去的人。以他的性格，估计第二天就要拉着提姆“诉苦”了。
    而提姆能坚持纠结这么多天，直到现在才与他摊牌。其忍耐力实在惊人。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如果只是体温问题，他大可以给自己设定成固定体温。但他知道提姆要的不是这个。
    对方想要一个深夜能够回应他的“人”。
    万嘉注视着提姆那双蓝色的眼睛，他很喜欢对方的那双眼睛，还经常拿“自古红蓝出cp”来调侃。第一次的时候，提姆还特意问了什么意思，他便给对方细细解释。
    那时提姆静静地听完他的话，笑着看向他，亲了亲他的眼睛。
    万嘉心想：要不不下线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便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扩散开来，无法遏制。
    事情的根源就在次，除非他不再下线，一直待在游戏里，或者……分手。但是，分手对他来说根本不是第二选项。
    万嘉没想过要提姆和分手，他现在很喜欢自己的初恋。
    “我有了一点想法。”
    提姆看着万嘉，对方的眼中突然绽放出闪耀的光芒，嘴角微微翘起，不过有很快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