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有人挨家挨户售卖这种杂志，你每个月都会买一本，像个傻缺一样藏在床下，后来盛星鸣到你的狗窝公寓里作客，你的室友焦颖风打扫卫生，把那一摞杂志找了出来，然后你跪在那堆杂志上向焦颖风和盛星鸣发誓，不会再用拮据的生活费买这种杂志了。”
    当周哲骁用平静淡定的语气说出这一切，凌焕臻立刻成为整辆校巴的视线焦点。
    “啧，故事编的跟真的一样。”凌焕臻面不改色，一副“你终于被我骗了”的表情。
    “凌教练，你当年竟然是这样的，凌教练！”叶朝影一脸夸张的表情，“你辜负了我对你的崇拜。”
    凌焕臻朝着叶朝影翻了个白眼，“小子，你差不多点吧。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我的黑粉吗？你之前喷我的话，我都给你整理出来，列了个excel表。你要不要复习一下？”
    叶朝影一听，立刻闭嘴。
    但其他人还是很惊讶，虽然周哲骁的消息来源让人怀疑，但他是周哲骁啊，周哲骁在大家心里不会撒谎，甚至连放话都是放自己一定能做到的话。比如在杜河爸妈面前承诺会让他拿下20分，说到就必然做到。
    凌焕臻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周哲骁，人就是这样。自己心里黄，看什么都黄。”
    周哲骁一动不动与凌焕臻对视，夏驰逸好像能听到空气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火花声。
    “夏驰逸，大胆一点，把杂志翻开。让周哲骁看看，到底是他心眼儿多，还是我脑子里废料多。”
    凌焕臻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夏驰逸刚要翻开，就被周哲骁一把拿走了，他周身都是阴沉的低气压，把它卷起来就要扔到前面垃圾桶的时候，正好有风灌进来，吹动了杂志的一角，里面并不是什么旖旎画面，而是一双篮球鞋，而篮球鞋的打结方式很特别，多余的鞋带被工工整整地穿进了绳口里，这是夏驰逸系鞋带独有的方式。
    他把杂志收了回来，缓缓打开，第一页就是自己手中拿着计时器的画面。
    他的目光专注地看向球场，因为焦距的关系，距离镜头最近的夏驰逸只剩下一个侧脸，但是从鼻梁到嘴唇的轮廓都很清晰，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夏驰逸。
    “哇，这个是训练记录啊！”夏驰逸伸手要去翻，但是周哲骁却扣住了还是不给看。
    他向后翻了几页，发现都是训练记录之后，就松开了手，任由夏驰逸拿去翻看。
    凌焕臻笑了，“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该为你对我的无礼猜测表示道歉啊？”
    “你故意的。”周哲骁看着凌焕臻的眼睛说。
    “我故意什么？记录下你对队友认真又负责的一面，难道有错吗？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还给我。”凌焕臻朝周哲骁伸出手。
    “对不起，误会你了。”
    这三个字从周哲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惊讶了。
    凌焕臻也短暂地睁大了眼睛，看来自己的这个半带恶作剧性质的礼物很得他的心意啊。
    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能从大魔头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周哲骁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继续说：“我为对你的无礼猜测表示歉意。希望您下一次赠送这么有意义的礼物时，不要用二十年前的有色杂志做封面，毕竟您没有支付对方版权费。”
    “喂，你这个道歉不怎么真心。”凌焕臻摇了摇手背，表示自己不计较了。
    对于凌焕臻来说，能看到周哲骁紧张的模样就已经很开心了。
    杜河凑过来问：“但是凌教练，你二十年前真的买过那种杂志啊？”
    “买过啊，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们不喜欢看？”凌焕臻大方地承认。
    “哈哈哈，谁的青春没有激动人心的时刻和被抽空的纸巾盒！”
    之后凌焕臻继续派发他的礼物，大家嘻嘻哈哈笑作一片。
    夏驰逸低着头，看着那本纪念册，虽然主角是周哲骁，但只要仔细看，每一页都有自己存在的痕迹。
    比如自己投注在篮球场上的影子，比如自己上篮之后留下的半个背影。
    范青良没来之前，都是焦颖风和周哲骁陪着他训练的，因为焦颖风要观察他的动作是否规范，所以给夏驰逸传球还有捡球的人都是周哲骁。
    他就这样一直默默辅助着自己的所有训练，夏驰逸太专注于冲刺和投篮了，从没有注意到场边的周哲骁是怎样的表情。
    此刻，他终于看到了。
    周哲骁掐表的样子真的好有大佬的派头，他给夏驰逸传球的时候故意用了各种方式和角度，什么击地传球、快传、高抛，甚至还有加了旋转的传球，这一切都在训练夏驰逸的反应能力。
    明明周哲骁的表情始终只有一个，但夏驰逸却觉得每一页都是不同的。
    “帅爆了。”夏驰逸小声道。
    “嗯？”周哲骁侧过脸来看向他。
    “礼貌性的夸赞而已，别太当回事。每一个认真的男人都很帅。”夏驰逸把纪念册关上。
    “但不是每一个都能到‘帅爆’的地步。”周哲骁朝夏驰逸伸出手，示意对方把纪念册还给他。
    “你不会又要卷起来扔垃圾桶吧？”夏驰逸一脸戒备，考虑还是不要还给这家伙的好。
    “不会，带回去，放床头。你想看我的话，随时可以拿下来翻。”
    “我去，我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像你这样自恋的！我要带回去，拿它盖方便面！”
    在回程的路上，宁昌大学的公众号发布了篮球队力克去年省内冠军财经大学的消息，点赞和转发数量是公众号成立以来最高的一次。
    这也让想要找机会重新执掌校队的马文华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死心了。
    师范大学、澄江学院到最后的财经大学，都被宁昌大学斩落马下，这不是巧合，这就是实力。
    而马文华知道自己根本不具备这样的实力，甚至于成为省内冠军这个目标都不在他的规划里。
    哪怕凌焕臻只是玩票性质地当个教练，也比他当的更好。
    在回去学校的路上，冯校长特地打电话向凌焕臻贺喜，甚至还说校队的训练有什么需求就尽管提出来，学校周二要开会，会尽量满足。
    大家都竖起耳朵听。
    凌焕臻刚才还没个正形，这会儿已经收敛起所有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们的要求也和训练有关，就是我们已经闯进东南赛区了，在明年3月份分区赛开始之前，必然要和其他省外强队切磋一下，否则闭门造车，分区赛里恐怕会适应不良。如果这一块产生车船费、住宿费之类的，还是希望学校能给同学们减轻经济负担。”
    “只要凌教练能约到练习赛，这一块我们当然负责。要是在从前，和省外强队切磋，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顿寒暄之后，电话挂断。
    叶朝影第一个按耐不住，趴在前面的椅背上问：“这是真的吗？我们能跟省外的强队打练习赛？可不要是跟我们去年一个水平的……”
    帅北开口道：“想要找到去年我们那个水平的，也不容易啊。”
    队员们群情激动地看着凌焕臻，凌焕臻老神在在地说：“你们都靳省第一名出线了，还有我这个教练在，怎么会约不到练习赛。就怕你们被虐惨了，反而没信心了。”
    “不会，我们越虐越坚强！”
    凌焕臻：“……你们就不能有点出息，不被虐吗？”
    现在篮球队出息了，校车开进学校大门的时候，都有校友们夹道欢迎。
    更好笑的是，以前校刊都放在图书馆一进门最醒目的位置，几乎没有什么人看，每次印刷个二十几份就够了。
    但自从篮球队打入八强之后，挂校刊的位置总是空了。
    渐渐地，制作校刊的团队也发现了规律，只要放了篮球队的照片或者有篮球队的消息，校刊就会不够看。
    甚至有人到图书馆提意见，问是不是有人把校刊拿走了不归还。
    当篮球队打入四强，校刊印刷了五十份，结果还是不够看。
    这一次是冠军，而且还领先了财经大学两位数的比分，让冯校长脸上有光，开会的时候走路都要飘起来，他很爽快地表示，既然同学们都很关注一级联赛，那就印个一千份，放在图书馆里供师生们免费取阅。
    一开始办公室主任还觉得一千份也太多了，没想到几箱子校刊刚送过去，二十分钟放空了。
    好些来迟了的同学都很遗憾，甚至还有人在论坛上求这一期校刊。
    原因无他，这一期有周哲骁和夏驰逸的照片，就连叶朝影都多了许多粉丝，小胖的摄影技术太高超，拍叶朝影披着毛巾坐在板凳上休息的画面，都拍出了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凌教练忽然变得忙碌了起来，因为宁昌大学和澄江学院还有财经大学都交过手，这两所学校即将竞争第二名出线的权利，双方教练都在向凌焕臻探讨制胜经验，这让凌焕臻体会了一把左右难为。
    晚上，夏驰逸兴高采烈的请焦颖风还有范青良吃饭，却没有料到才短短一个下午，他们就已经对夏驰逸整场比赛的表现进行了分析，制定了加强版的训练计划。
    比如关于护球手的训练、反应能力的训练全部都上了一个台阶，就连21点投篮训练也增加了难度。
    吃饭的时候，夏驰逸得到了范青良的表扬，说他在对战财经大学的比赛中，已经形成了良好的发力习惯，脚踝的使用率非常科学。
    夏驰逸就在餐桌上一直笑，说自己可期待接下来的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