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鸡在哪儿？不带上他么？”
    夏羽拉着苏淮往膳园走，苏淮一边回着消息一边闲聊。
    “他陪阔少彩排去了。”
    “喔，你是专门留下来等我的？”
    夏羽特别诚实：“学姐叫我亲自把你请来……对了，上回之后你和学姐又聊什么了？我都没见过她那么重视一个人，哥你真牛逼！”
    “没聊什么啊？”
    苏淮一时间也挺纳闷的，他最近很忙，发现好感涨不动之后基本没和裴姝虞聊过天。
    琢磨片刻，他打开了微信小号，找到土狗三号和虞姬的聊天记录。
    往上扫了两眼，恍然大悟。
    开运动会的那天上午，裴姝虞给土狗大爹发了信息，苏淮当时没回，后来抽时间敷衍了两句，就是那几句话的问题。
    虞姬：爸比，我发现一个挺有思路的男生，是我的大一学弟，他对直播的看法和你特别接近！
    土狗三号：惊喜不？
    虞姬：那倒也不至于，有了你以后，没有男人能让我感到惊喜了~~~
    虞姬：我主要是想把他拉到团队里，毕竟伱那么忙，有个思路接近值得培养的主控，可以帮我管理团队。
    土狗三号：不用急着解释，我都知道的，那個男生是不是姓苏？【坏笑】
    虞姬：啊？！爸比你怎么知道的？！
    虞姬：晕了，小颜跟你告状了？
    虞姬：好啊，你监视我！
    虞姬：【嘟嘴】我要找出你的监控器，不然以后都不敢裸睡了……
    各种表情包一顿轰炸，又是撒娇又是勾引的，追着土狗大爹问原因。
    可惜，那天之后有好多事情都挤到一起，苏淮就没怎么再和她聊过天，每天只有在给小号充值的时候才能简单聊上两句。
    于是，裴姝虞心里积压了一堆疑问，不由自主的开始关注苏淮。
    对于苏淮而言，这种关注一点卵用都没有，最多就是在摊牌的时候减少一点陌生感而已，所以也没有必要太当回事儿。
    “你学姐特别聪明。”苏淮开了个玩笑，“她发现了我深藏不露的潜质，求贤若渴，准备三顾茅庐请我出山……”
    夏羽当真了，并且特别振奋。
    “哥！我感觉你真有机会！来吧，来我们团队兼职，你肯定能用真材实料征服学姐！”
    神经病，我是用钱征服的你姐。
    苏淮笑眯眯摆手：“别急，别急，她现在能给我的待遇还远远不够……”
    话里有话这种高端玩法，羽羊羊是听不懂的。
    但他确实对撮合苏淮与裴姝虞特别上心，甚至不惜讲两句土狗的“坏话”。
    “哥，虽然我学姐能有今天都是土狗大爹带来的帮助，但是我觉得吧，真要是处对象，土狗大爹并不适合学姐，他太有钱，位置也太高了。
    我不是说他不好，他是我见过最牛逼的神壕，有思想又接地气，不过我感觉学姐和他走得太近肯定没啥好结果。
    学姐就是一个跳舞的小网红，攀什么豪门啊？
    她要是有郭晶晶那种大气稳重的性格我就不替她担心了，但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郭晶晶，对吧？
    其实学姐强势又自卑，别看她在直播间里讨好男人特别溜，但是到了线下她可敏感了，跟那种高高在上又忙又巨富的大总裁在一起，时间久了肯定要把自己折磨出问题来的。
    你别笑啊！
    真的，裴学姐真不是那种为了钱不顾一切的人！
    我反正是觉得她还是处个同龄人对象最好，再哄着狗爹半年，到那时她的翅膀也硬了，狗爹的新鲜感也差不多没了，好聚好散，正经找个男朋友一起经营公会。
    我跟你讲，我现在都开始自学法律了，就怕学姐不经意间留下什么把柄……”
    好家伙，你琢磨得挺远啊？！
    苏淮真的有点惊着了，来回打量着羽羊羊，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脚。
    夏羽的未雨绸缪，非但不算杞人忧天，甚至可以形容为相当具有前瞻性和危机感。
    直播行业里，神壕大哥和主播的一地鸡毛太常见了。
    不管开始的时候有多甜蜜，最终都有一半左右会闹掰，甚至有20%的概率闹到对薄公堂。
    所以业内常用一句话来警告主播——别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特别，刚开始的甜蜜全网都一个屌样，共用一套模版，结束的狼狈千奇百怪，所以都踏马放聪明点，不该干的别干，不该碰的钱别碰！
    后来某一段时间里，抖音上那一帮做得很好的律师，平均每十件公开咨询里，就有一件是关于网红的经济纠纷。
    再后来两方都学聪明了，但是前面早已经堆满了累累尸骸。
    所以羽羊羊真挺牛逼的，可能是舔狗和暖男的力量共同附体吧，让他在最最烈火烹油的时刻开始琢磨起了摆脱狗爹，想法自私又无私。
    “羽啊……”
    苏淮喟然感慨：“等你结婚的时候，裴姝虞要是不给你包一个大红包，我肯定替你骂她……”
    “别别别！”
    夏羽急忙摆手：“哥，你对裴学姐好一点，比什么红包都强！”
    擦，懒洋洋都不配和你比，你赢了！
    苏淮竖起大拇指，闭嘴不发一言，推开包房门。
    房间里，不出意外的坐着羽颜和裴姝虞，然后又出乎意料的坐着……骚鸡和楚长阔！
    夏羽顿时惊呼出声：“我去，你们怎么在这儿？”
    骚鸡阴阳怪气的回怼：“骚羽，你和学姐吃饭都不带着哥们，居然还有脸问我？”
    “你们来了？快坐，坐下聊。”
    裴姝虞笑呵呵的起身迎接，主动解释道：“我和颜颜去看了彩排，正好碰到你们的室友，就约着一块儿了。”
    这个理由可不够，现实中的裴姝虞不是那种会对陌生人热情的性格。
    苏淮瞥了一眼坐在那儿装深沉的楚长阔，心里一动：乖女儿看上楚大少的潜力了？
    想到就问，没必要客气。
    苏淮笑道：“学姐看人的标准可不低，看来楚总的彩排表现一定特别出彩？”
    裴姝虞有些惊讶的看了苏淮一眼，深深为他的敏锐和对自己的了解而感到不解困惑。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她笑眯眯点头道：“嗯，是的，楚少自弹自唱，一首《你不是真正的快乐》技惊四座，以最平实的技巧唱出了最动人的感情，让我特别惊喜。”
    听到裴姝虞的话，楚长阔的表情反而越发黑臭了。
    被夸了，但是一点开心不起来，淦！
    主要是吧，每一个室友都知道他是怎么唱出那么丰沛的感情的，当着他们的面被夸得越厉害，他就越是头皮发麻。
    结果骚鸡还偷笑着接茬：“学姐，你算是看对人了，我们阔少的伤感情歌那是一绝！”
    “是嘛？”
    裴姝虞当真了，眼睛一亮，追问道：“楚少，你是出于热爱，天生就喜欢苦情歌么？”
    你踏马才天生喜欢苦情，你踏马才热爱伤感！
    阔阔心里疯狂咆哮着，但又不敢对裴姝虞撒火，甚至都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失态，于是稀里糊涂的干笑着点点头。
    “啊？啊……是，是有那么点喜欢……额，但也没有特别偏好，主要是没事经常听……”
    裴姝虞和羽颜悄悄的对视一眼，就感觉好奇怪。
    这孩子的表达能力怎么这么差？
    回个话颠三倒四的，之前也没这样啊……
    狗淮差点没忍住笑，但是为了保持礼貌，他还是硬生生的控制住了，结果骚鸡和夏羽却没hold住，嘎嘎直乐。
    楚长阔涨红着脸，既不好意思开口骂娘，又没法解释，只好慌慌张张的转移话题。
    “学姐，你特意请我来是有事吧？”
    嘿，还真被他转移成功了。
    裴姝虞现在正是事业心最高涨、最有斗志、同时最有主人翁精神的时候，一提到正事，热情程度马上飙升三个度。
    “楚少，是这样的，我现在不是正在直播吗？因为做得还不错，所以在公司入了股，也算是一个公会长了，我很看好你……”
    巴拉巴拉，把楚长阔一顿夸。
    阔阔是一个很需要认同的小哥们，没几句，人就有点躁动了。
    幸亏家里是做生意的，他总算还能保持一点理智，没有彻底飘起来：“学姐，我好像挺难拿到冠军的，在咱们学校都不算最出色的一个，你太捧了。”
    “做直播并不需要你是唱得最好的那个。”
    裴姝虞神色一正，随后给出的理由更是让所有人都感到信服。
    “不要把直播天赋简单化的等同于唱歌技巧，我对你的看好，源自于合适，这两个字非常重要也非常难得。”
    苏淮笑呵呵的看着她发挥，适时捧哏：“学姐，怎么讲？”
    裴姝虞给了他一个赞赏眼神，继续攻略阔阔。
    “楚少，你的外貌是那种非常传统非常经典的国字脸，很硬朗，在老派的审美中，这叫相貌堂堂。
    现在的年轻女孩不太吃这种颜值，所以你在娱乐圈里很难看到同款的小生，因为不吸粉。
    可在直播界，情况截然相反。
    男主播的目标受众从来都不是初高中女孩，她们可以在微博上呼风唤雨，撑起现实中低价快消品的销量，成为流量小生的基本盘，却不具备在直播平台大笔消费的能力和意愿。
    而那些有消费能力的大哥大姐，恰恰最喜欢你这种相貌。
    你的颜值再结合你的苦情歌，对于那些人到中年事业有成但是满腔情怀无处释放的大哥大姐们而言，是非常能够刺激出消费欲望的杀手锏……”
    “啊？！”
    楚长阔又双叒叕傻眼了。
    我踏马年纪轻轻的，合着只配去勾搭中年大姐了？！
    要不是你长得那么好看胸又大，本少现在就拍案而起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悲愤的阔阔，心情急剧恶化。
    但是苏淮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他发现，裴姝虞的进化速度简直超乎想象。
    这种理解，看着好像特别简单，其实蕴含着对于直播主体观众的深刻认知，真不是谁都能提炼出来的。
    比如后来王心凌在40岁之际忽然爆红，开演唱会吸引了海量中年大哥，事先谁能预想到？
    她自己都懵哔！
    王心凌03年出道，04、05年《爱你》和《honey》红极一时，06年《睫毛弯弯》热度和销量同时下降，07年再发新专时就已经查无此人，是当时典型的港台流星。
    红的时间太短，在内地几乎没什么活动，并且当年神仙打架，她也不是那一批明星中最红的，哪来那么大的内地粉丝基本盘？
    所以她根本不是所谓的“翻红”，翻红是重新找回原本的粉丝，可是当年的她压根没有多少真粉，唱片的国内销量相当一般。
    她是唤醒了当年那一批路人的情怀，那些中年富叔们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青春，于是为情怀买单。
    她并不是个例，只是代表。
    自她之后，娱乐圈里卖情怀的玩法开始层出不穷，营销手段飞快迭代，于是苏淮才深刻的理解了情怀的力量。
    裴姝虞本人吃的并不是情怀饭，可是她偏偏总结出了苏淮30岁才明白的道理，可见有多么用心。
    以及，多么有天赋。
    苏淮欣赏的看着她，然后坐等阔阔婉拒。
    楚长阔不可能放下大少架子的，且看她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吧……
    果然，纠结片刻后，楚长阔摇了摇头：“学姐，我不能接受这种理由，我也不愿意为了那点钱给中年大妈们唱苦情歌，费劲巴力赚那几万块钱够干什么的？”
    装，硬装！
    就知道装逼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苏淮乐呵呵看热闹，然后就看到裴姝虞大声惊呼：“几万块？！你也太看不起学姐了吧？”
    “啊？！”
    裴姝虞声量渐高，开始画饼——不知道为啥，苏淮看她的表现总感觉有几分熟悉……
    “楚少，我对你的看好，是最高级别的！
    你完全有资格、有潜力、有极大可能成为我们星虞的男主播一哥！
    几万块？
    我每个月给团队管理发的奖金都不止那点。
    你对自己应该多一些信心，几十万、上百万、甚至拿到公会的股份，这才不会辜负你的天生条件！”
    “我？！”
    楚长阔瞪大眼睛，整个呆住了。
    愣神间，下意识的舔了舔干燥曝皮的嘴唇，他忽然感觉嗓子好像被干巴巴的大饼剌出了幻痛。
    咕咚！
    一口口水咽下去，不够，赶紧端起饮料又灌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可怜孩子的手都哆嗦了……
    楚长阔可能确实不在乎一个月两三万块钱的收入，这点钱，他家里能给。
    但是，他不可能不在乎一个月几十万的收入。
    不开玩笑，王大少20岁的时候都不知道20万长啥样，又何况是他？
    “我真的可以吗？”
    阔阔难得的不自信了，这是快瘸了的表现。
    裴姝虞继续加码：“你当然可以！人设和套路我都为你打造好了——为情所困的忧伤歌唱者，不相信爱情，却又向往爱情的忧郁男孩，平时用浮夸的表现来掩盖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心……大姐们最爱这调调！”
    噗！
    狗淮一口水喝到一半，差点全喷了出来，咳得耳膜嗡嗡作响。
    乖女儿，你特么真有才！
    他的失礼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反感，因为夏羽和骚鸡也一起喷了……
    “忧郁男孩……咳咳咳咳！”
    哥仨笑做一团，气得阔阔脸红脖子粗。
    同寝哥们都觉得他不行，反倒是激起了他的逆反心。
    “你真能保证我火？”
    裴姝虞略微往回收了收：“你的基本素质真的特别好，只是，现在还欠缺一些直播技巧，我们会给你提供最好的培训，等你真正适应直播了，有我的流量带动，火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苏淮听到的是：我会给你时间和流量，能不能火看你努力。
    可是，听在楚长阔耳中，却变成了——姐带你飞，必火！
    阔阔狠狠地心动了。
    但他还有一点顾虑：“我就顶着这么老土的人设，给大妈大姨们唱情歌？时间久了，我家里知道……呃，我不是怕丢人啊，只是可能确实会受到一些压力……”
    裴姝虞一愣。
    她明显没有想到那么远的事情，毕竟只是刚刚走上忽悠路，水平还是有限。
    然后，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决最后这点问题的时候，苏淮及时开口，替她圆上了最后的闭环。
    “成为网红只是第一步，打响名气，积累到足够的热度与直播经验之后，再择机转型，发挥你的深度优势。”
    裴姝虞不知道怎么往下编了，但她一副“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表情，用力点头。
    “嗯，我对你的后续规划做得很远，苏淮，你继续，替我解释一下。”
    大虞战略性喝水，一派老板风范。
    事关重大，楚长阔也不闹别扭了，眼巴巴的看着苏淮，等着淮哥的解释。
    于是他淮哥诚恳开口。
    “阔阔，你的家庭条件特别好，见多识广，在京城的人脉也强，所以在情歌路线上走到上限之后，就可以开拓新的事业线——户外。
    现在呢，户外直播只是一条新兴赛道，不算很热，不过已经具备了很多无可替代的优势。
    而你做户外，可以搞出相当多的高黏性内容。
    比如用自己赚的钱买一辆超跑，然后带着观众们去参观一些普通人很难接触到的东西，顶级别墅啊、顶级会所啊、超五星级酒店啊、奢侈品牌的旗舰店啊等等等等。
    观众们肯定爱看，而你有了流量就会拥有一切。
    再比如，你还可以聚起一帮哥们下赛道，或者出去炸街，你想想，美女香车，人无我有，那是多大的刺激？
    而且你的转型比别人更轻松，你完全可以从户外唱歌开始，慢慢的过度。
    甚至把这两项内容结合起来——开着超跑，在路边看到一个为情所困郁郁寡欢的美女，然后你停下车，拿着吉他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姑娘，人间几两风月，不值得你耿耿于怀，我愿为你唱一首歌，祝你早日走出苦海……
    怎么样？帅不帅？”
    楚长阔听得哈喇子都快淌下来了，他哪里见过如此清新脱俗，却又逼气冲天的装逼方式？
    “帅！”
    发自内心的点头，他开始期待去做直播了。
    又能赚大钱，又能装逼，又能撩妹……我踏马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接我爸的班，苦逼兮兮的去搞建筑啊？
    那点家业谁爱要谁要吧，老子要去开拓新赛道！
    “学姐，我愿意跟你签约！”
    楚长阔鸡血打满，恨不得现在就能开播，端起酒杯，对裴姝虞纳头便拜。
    “不对，现在应该叫老板了，虞姐，以后请多关照！”
    裴姝虞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不缺跟班的小弟小妹，但是，楚长阔是她在线下亲自发掘的第一个主播。
    “好好好，只要你努力，我这边的资源一定尽可能的向你倾斜！”
    羽颜也笑眯眯的开口：“楚少啊……”
    “别介别介！”
    楚长阔急忙打断：“颜姐，您叫我小楚就行！”
    嘿，还挺能拎得清的……
    骚鸡和夏羽简直要笑完了，对他好一顿打趣，但苏淮却安静下来，深藏功与名。
    其实他很开心，只是不方便外显罢了。
    几句话就把阔阔忽悠过来给自己打工，这种偷偷摸摸不能告诉别人的快乐，到底谁会懂啊？
    裴姝虞懂得一丢丢。
    她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看了苏淮好几眼，越看越疑惑——
    这个学弟的思路，怎么和爸比那么贴近啊？
    狗星平台没有户外频道，但是星虞的长期发展规划里有户外赛道，她没倒出时间仔细读，不过听苏淮一讲就感觉不对。
    太像了，就好像看过星虞的绝密文件一样……
    裴姝虞并不知道公司的总助叫做苏淮，芝士在苏淮的要求下，从来没有告诉她。
    所以她怎么猜都猜不出来。
    只是，既然疑惑已经产生，她天生的警惕心就不可避免的开始发挥作用。
    于是，狗淮明明帮了她一个大忙，但是系统面板上的好感度却哐当一下掉到了20+……
    嘿，更有意思了！
    狗淮低头喝了口水，不去回应她的观察，满怀恶趣味的开始憧憬起摊牌时刻。
    真男人，玩就玩最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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