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开启后，小村寿太郎的态度极其嚣张，维特很难受。
    战争爆发前，日本对俄罗斯帝国的态度一直是唯唯诺诺，前首相去圣彼得堡谈判，被尼古拉一晾就是4个月，前首相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离开圣彼得堡返回日本。
    战前日本人的态度有多低调，现在就有多嚣张。
    日本不仅要求关东和高丽，居然还敢要求俄罗斯帝国赔款，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维特得到的授权，和鲁特的建议差不多，俄罗斯帝国可以接受以目前的实控线停战，赔款绝对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日军刚刚在萨哈林岛登陆，所以小村寿太郎的要求，就多了萨哈林岛。
    圣彼得堡无所谓。
    萨哈林岛作为阿穆尔的一部分，是乔治的封地，乔治是否同意，是乔治的事，和圣彼得堡无关。
    尼古拉重病未愈，无法处理政事。
    尼古拉要是知道弗拉基米尔把乔治的封地赔给日本，估计尼古拉会气死当场。
    乔治更无所谓。
    别说萨哈林岛，就算把海参崴都赔给日本，也得日本有本事得到才行。
    日本在前线的攻势，是小村寿太郎的底气所在。
    西伯利亚舰队击沉“三笠”号，维特终于扬眉吐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村寿太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维特架着二郎腿，低头修指甲。
    这个姿势太不礼貌了，副使罗善却并没有提醒维特要注意外交风度。
    罗善把桌子拍的邦邦响，在疯狂大笑
    “尤里耶夫大公干的漂亮！唯一的遗憾是，联合舰队的司令没有在‘三笠’上！”
    维特的指甲终于修好了，对造型完美的指甲非常满意。
    “以我对尤里耶夫大公的了解，他肯定是故意的——”
    “对哦，没死是好事，俘虏他！”
    罗善很想跳到桌子上，让表情极度扭曲的小村寿太郎欣赏一下他的屁股。
    外交人员再牛，还是得建立在军人的战绩上。
    鲁特感慨万千。
    “阁下，你们的赔款要求，可以增加一千万日元了——”
    维特在小村寿太郎心头再补一刀。
    小村寿太郎一言不发，匆匆离去，他要核实这个信息的真实性。
    维特转而笑对鲁特，准备请鲁特吃个饭庆祝下。
    这么大的好消息，肯定是要庆祝下的。
    乔治不庆祝。
    战争还没结束，没什么好庆祝的。
    布鲁西诺夫和叶罗欣有点受刺激。
    西伯利亚舰队放了个大卫星。
    高丽俄军也在高歌猛进。
    唯独关东俄军按兵不动，按照乔治的要求死守四平。
    关东日军的重炮部队虽然被消灭，大山岩却不敢停止进攻。
    一旦关东日军停止进攻，俄军就会开始反攻，到时候奉天能不能守住都不好说。
    关东日军虽然在进攻，强度和前段时间相比已经严重下降，只敢派出小股部队对俄军防线进行骚扰，不敢发动大规模进攻。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索姆河德军防线，重机枪的密度才100米一挺。
    四平俄军防线，重机枪的密度是50米一挺。
    正面进攻无望，关东俄军的防线很牢固，日军来多少死多少。
    大山岩连续击败库罗帕特金，凭借的是大范围迂回包抄。
    随着阿穆尔的动员，和俄罗斯国内自发抵达的哥萨克，乔治手下可以用于反攻的兵力已经达到20万，和大山岩可以动用的兵力相差无几。
    辽阳会战和奉天战役中，日军都是以少胜多。
    大山岩现在已经意识到，战争继续拖下去，日本会比俄罗斯帝国更早崩溃。
    所以大山岩比圣彼得堡更期盼，谈判能早日结束。
    “哈师有装甲战车，可以动一动。”
    叶罗欣希望乔治放手开打。
    坐等日本人来送死固然好。
    但是一天千八百的，实在是满足不了叶罗欣的胃口。
    关东俄军在一线作战的，是布鲁西诺夫指挥的第一集团军。
    乔治如果要反攻，肯定要动用叶罗欣指挥的第二集团军，那样一来叶罗欣和安德烈的机会就来了。
    小儿子彼得已经通过击沉“三笠”一战成名，未来将星冉冉升起。
    叶罗欣这个老子，和安德烈还寂寂无名呢。
    “你咋比我还着急——”
    乔治有耐心，十几年都等了，再等几天也没问题。
    维特正在和日本人谈判，早点谈出结果也好。
    只要在和平协议上签字，日本人就落袋为安，马放南山，终于可以休养生息。
    乔治要是到那时候再打破日本人的幻想，给日本人的打击会更大。
    你说打就打，说停就停——
    做梦！
    日本人打打停停，乔治也不急，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培训更多熟练机枪手。
    要那么多熟练机枪手想干吗？
    帮尤里耶夫大公打猎不行么！
    罗斯科夫率领的第四师，现在就有很多熟练机枪手。
    第四师接手防线的时候，罗斯科夫还嫌挖战壕麻烦。
    现在罗斯科夫终于知道挖战壕的好处。
    之前俄军的阵地很粗糙，交通壕内连个排水沟都没有，雪一化遍地泥泞，俄军作战就是在泥坑里打滚。
    阿穆尔军区要求的防线很完善，交通壕内还铺了一层木板，积水什么的很快就能排出去，士兵们的作战靴始终都是干燥的。
    库罗帕特金当总司令，前线最需要炮弹的时候，火车送过来的是特么圣像。
    乔治担任总指挥，火车不仅把炮弹及时送上前线，很多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俄罗斯的哥萨克，第一次吃到热带地区的水果。
    “这玩意儿叫香蕉，是大公从东印度弄来的。”
    来自海参崴的军士长哈力克见多识广，他手下的哥萨克都是来自帝国腹地。
    “东印度和阿穆尔之间的航道不是被封锁了吗？”
    排长纳杰夫少尉刚从圣彼得堡骑兵学校毕业，也算见多识广。
    哈力克的见多识广是经验丰富。
    纳杰夫的知识都是从书上学到的。
    “大公为了让我们能吃上东印度的水果，雇佣英国商船通过对马海峡，日本人不敢拦他们的英国爸爸！”
    哈力克哈哈大笑，心情极度畅快。
    乔治多会恶心人的。
    英国是日本的金主，日本开战的资金，大部分是从英国借的，小部分通过美国卖国债筹集。
    英国政府肯定是支持日本的。
    英国商人唯利是图，谁给钱，谁就是爸爸。
    所以日本虽然在开战后，就封锁了对马海峡，切断了阿穆尔和东印度之间的联系。
    东印度的各种土特产却源源不断抵达阿穆尔，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东乡明知道前往海参崴的商船，再为海参崴输送物资，却不敢阻拦。
    金主爸爸的船都敢扣，脑袋被驴踢了吧！
    乔治嘴上说“三笠”号被击沉不值得庆祝，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所以前线俄军就吃到了来自东印度的香蕉。
    不仅是香蕉。
    乔治担任总指挥之后，关东俄军也终于知道阿穆尔军区的官兵，享受着什么样的待遇。
    香蕉算什么。
    咖啡喝过吗？
    俄罗斯帝国的牛肉虽然多，但是从土豆炖牛肉里挑土豆是什么感觉知道吗？
    在一线作战的俄军，不仅可以吃到热腾腾的土豆炖牛肉，而且每人每天还有十支香烟。
    听听这名字，香烟——
    听上去就很香。
    1905年的当下，物质其实并不丰富，很多哥萨克此前从来没有抽过烟。
    没钱。
    俄罗斯帝国也不产香烟。
    不抽不要紧，可以卖给随军商人，一支烟一个戈比，童叟无欺。
    哈力克作为军士长，机枪自然会用，而且还是袖子上有标志的，经过阿穆尔军区认证的熟练机枪手。
    哈力克使用重机枪很少长射，基本上都是两三发交替的点射，既节约子弹，效率又高。
    “大公对得起咱们，咱们也得对得起大公，不能浪费大公的钱。”
    哈力克只有在提到乔治的时候，才会直接说大公。
    提到其他大公，就会带上名字。
    “你每个月的薪水是多少？”
    纳杰夫悄悄问哈力克。
    “抱歉，这个不能告诉你——”
    哈力克不是不够兄弟，而是怕动摇军心。
    现在整个俄罗斯帝国，都知道阿穆尔军区工资高、待遇好。
    但具体有多高，有多好，很少有人说得清楚。
    哈力克作为军士长，实际上还是士兵，跟纳杰夫不一样。
    纳杰夫是军官。
    哈力克的薪水比纳杰夫这个军官高很多。
    “都在一个战壕里打滚，连这个都不说，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
    纳杰夫气愤，这都特么可以为对方挡子弹的感情，亲兄弟都没有这么亲。
    “想知道吗？”
    哈力克不卖关子。
    “当然！”
    不止是纳杰夫对哈力克的薪水感兴趣，附近十几名官兵都凑过来，想长长见识。
    “去找维塔利，告诉他你要加入阿穆尔军区，他会告诉你的——”
    哈力克哈哈大笑，想加入阿穆尔军区，没那么容易。
    阿穆尔哥萨克为了服役，都特么快要打破头了，预备役放出一个名额，都会引发数百名哥萨克的哄抢。
    纳杰夫如果想加入阿穆尔倒是不难。
    对于圣彼得堡骑兵学校毕业的军校生，阿穆尔还是很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