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号，高丽俄军开始向南推进，萨师作为前锋，21号中午抵达高丽北部重镇吉州。
    这是乔治成为远东总督后，俄军开始反攻的第一仗。
    科林希望能打个开门红，让萨哈林师，以及科林的名字出现在乔治，乃至尼古拉面前。
    站前动员的时候，科林只说了一句话。
    “大公在等待我们的好消息！”
    一句话就够了。
    这一仗是萨师的正名之战，根本就不需要动员。
    金牙（新田一郎）命令执法队把重机枪架起来，告诫所有参与进攻的士兵，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后退，如果有人敢后退，全部执行战场纪律。
    于是参与进攻的600名萨师士兵，就全部阵亡在冲锋的路上，真的没有一个人后退。
    日军早已知晓高丽俄军的行动，吉州守军严防死守，日军阵地上同样有重机枪布防。
    面对重机枪的疯狂扫射，日军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很多日军甚至挺直了胸膛迎接子弹，临死前还在用不熟练的俄语大吼“乌拉”。
    战斗持续的很短暂，整整一个营，只用了5分钟就全军覆没。
    这就让后方督战的科林和瓦西里，以及杨科夫全部看傻眼。
    “这，这特么也太疯狂了吧！”
    瓦西里看向科林的目光就带了羡慕。
    哥萨克虽然悍不畏死，那也得看什么情况下，在高丽这种境外作战，明知必死的任务，即便哥萨克也会打退堂鼓。
    如果是俄罗斯帝国遭到入侵，敌人打倒圣彼得堡城下，那哥萨克没什么好说的，保家卫国，唯死而已。
    关东俄军前一阶段打的那么差，和境外作战有很大关系。
    关东不是俄罗斯帝国领土。
    和日本人打仗也无利可图，日本人还想着从俄罗斯官兵的尸体上缴获点什么呢，根本就没有随身财物。
    现在情况不同了。
    现在关东俄军，是为哥萨克的荣誉而战！
    萨师的日裔士兵，则是为加入俄罗斯国籍，为亲人的幸福生活而战。
    “炮兵！炮兵开炮，火力准备——”
    杨科夫不是乃木希典，这些日裔士兵就算战死，也要死的更有价值。
    第一次进攻，通常都是试探性进攻，要通过进攻判断敌军的火力布置，把敌军的炮兵阵地找出来。
    所以在第一次进攻之前，火力掩护只是象征性，根本没有强度可言。
    既然日裔士兵已经用他们的表现，证明了他们的价值，杨科夫肯定不吝啬炮弹。
    阿穆尔军区拥有俄罗斯帝国最凶猛的火力储备，为战役级别提供火力支持的火炮，最大口径达到280毫米，这种火炮的射程并不远，移动也很不方便，需要的操作人手很多，全部展开最少需要4个小时。
    这种火炮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威力大，根本不靠弹片杀伤，而是靠冲击波。
    杨科夫之前根本没有动用这些火炮，因为俄军在行动前，杨科夫打定主意，要让萨师这些日裔士兵，全部死在和日军的战斗中。
    科林说得对：想加入俄罗斯，没那么容易。
    萨师只有1.5万士兵。
    阿穆尔还有足足5万人，等着到前线证明自己。
    对于杨科夫来说，最好的日本人，是死掉的日本人。
    所以杨科夫更愿意看到日本人自相残杀。
    那么为了让消耗变得更有效率，浪费一些炮弹也不是不可以。
    280毫米舀炮，一般都是作为攻城炮，或者是岸防炮使用。
    这种火炮的炮弹重量高达217公斤，俄军和日军均有装备，日军在进攻亚瑟要塞时曾经使用过。
    高丽俄军的280毫米舀炮，是从釜山炮台拆下来的。
    杨科夫拿舀炮当巨型迫击炮使用，对日军阵地的破坏效果极好。
    280毫米舀炮的炮弹，需要使用吊车才能装填，发射一发炮弹需要10分钟。
    和280舀炮相比，120毫米榴弹炮的发射速度更快，而且数量也更多。
    阿穆尔炮兵很专业，炮兵在进行炮击前，飞艇首先升空，对炮弹落点进行校正。
    “不知道飞机什么时候才能装备部队。”
    科林想的有点多。
    杨科夫看瓦西里，他知道的内幕更多。
    “对付日本人根本用不着飞机，飞机是为德国人，或者英国人准备的——”
    苏沃洛夫公爵风轻云淡，杀鸡焉用牛刀。
    “直接派飞艇轰炸岂不更好？”
    柳京师师长比洛夫手里的雪茄，是科林的赔礼。
    高丽人的肋骨和鼻梁，在比洛夫和科林这里，只值一盒雪茄。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组织柳京师士兵打回去。
    冤冤相报何时了。
    高丽士兵和日裔士兵第一次配合作战，总有很多东西需要磨合。
    幸亏高丽没有亚齐人和东印度人，否则更热闹。
    “大公的要求的消耗——”
    杨科夫时刻牢记乔治的命令。
    阿穆尔打日本得收着打，不能让日本绝望。
    如果日本认识到双方实力之间的差距大到人力无法弥补，那么战争就可能提前结束，完全达不到消耗日本的目的。
    所以杨科夫要把日本人打疼，但是又不至于活活疼死。
    经过两次校正，炮兵确定射击参数，对日军阵地进行第一次齐射。
    日军阵地顿时被橘红色的火焰和硝烟笼罩，过了好一阵才有密集的爆炸声传过来。
    日军阵地上的硝烟还没散尽，第二轮打击接踵而至。
    20分钟之内，炮兵使用了多达6000发炮弹，将日军阵地来来回回炸了三遍。
    直到通过望远镜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日军碉堡，杨科夫才命令部队继续进攻。
    组织第二次进攻的同样是萨师，参与进攻的部队还是一个营600人。
    看着轻装上阵的进攻士兵越过胸墙向日军阵地进发，并没有参与进攻的4营营长乌斯迪诺夫略有不舍。
    按照俄军操典，部队在进攻的时候，军官是要和士兵一起行动的，不能只派士兵进攻。
    萨师军官大多都是俄罗斯人，士兵是消耗品，所以军官不参与进攻。
    “难道不能一个营只出一个连队吗——”
    乌斯迪诺夫马上就要成光杆营长，有点接受不了。
    “这样更有效率——”
    已经成光杆营长的3营长弗维利小声嘀咕，不想让外围的日裔卫兵听到。
    俄军的炮击还是很有效果的。
    应该说是日军从未经历过这种强度的炮击，严重缺乏应对经验，所以损失惨重。
    4营也吸取了3营的教训，他们就算挺直腰杆，也没有枪高，所以4营士兵按照操典，猫腰排成散兵线，向日军阵地发起进攻。
    尤里（藤野大智）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冲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离开出发阵地时，尤里还非常恐惧，刚离开出发阵地就摔了一跤。
    随着距离日军阵地越来越近，沿途萨师士兵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尤里的步伐越来越坚定，速度越来越快。
    一名日军军曹摇摇晃晃，从一片废墟中站起。
    尤里刚刚举起枪。
    军曹就被眼疾手快的高山良击倒。
    尤里从军曹身边经过时，军曹还没断气，但已经进入弥留状态。
    尤里举起刺刀，直接捅入军曹的胸膛。
    军曹口中“荷荷”怪叫，双手紧紧抓住尤里的刺刀，看向尤里的眼神充满不解。
    嚯——
    吉川生再补一刀，军曹终于没了动静。
    高山良在训练中表现优秀，射击水平已经达到精确射手标准，只因为萨师没有精确射手这个编制，高山良到现在还是下士。
    高山良的等待期现在其实已经结束，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高山良已经有资格加入俄罗斯国籍，成为一名俄罗斯人。
    所以尤里这个进攻三人组，高山良的态度是最坚决的。
    呯！
    高山良又是一枪，击中一名日军的头部。
    高山良表情冷漠，抽壳抛弹上膛动作一气呵成，精准的就像一部战争机器。
    “高山，这些人都是从熊本来的——”
    吉川生的手在颤抖。
    吉川生和高山良都是来自熊本。
    所以这些日军士兵，有可能就是吉川生和高山良的乡亲、邻居，甚至兄弟。
    高山良不说话，就算是兄弟又怎样，即便高山良不开枪，对方也会开枪。
    自从加入萨师那一刻，高山良和吉川生都已经是日本的叛徒，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又如何，我们都来自符拉迪沃斯托克——”
    尤里收获最多，他刚刚从一名日军尸体上找到一条金项链。
    金项链虽然肯定要上缴，尤里却可以得到奖励作为补偿。
    一座尚未被击毁的碉堡内，还有日军在顽抗。
    几名萨师士兵围在碉堡周围，用日语劝降。
    “你们这些叛徒！混蛋！你们都该死，你们的家人也该死——”
    碉堡内的日军在疯狂叫嚣。
    高山良掏出手榴弹，从唯一的出口扔进去。
    一声爆炸之后，讨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吉川生的手在颤抖，他想加入俄罗斯国籍，奔向美好生活，但不想家人被拖累。
    清国人和高丽人加入俄罗斯国籍，不限亲属，只要带来都可以加入俄罗斯国籍。
    日裔不行。
    高山良有办法。
    “如果我们把所有见过我们的日本人全部杀光，那么就没人知道我们在萨师服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