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宫中都不消停,如今这大雪一来仿佛是暗示着事态走向,满宫的砖缝都是透着寒冷,经过刺骨的风那么一吹更是要将人吹得三魂七魄离体。
他想方才怎么就是自己在周边巡卫,以致送长公主归家这种事落在他身上。
这位长公主受宠的名头他一直都知道,可今日他看林嘉笙面色呆滞,双眼泛红怕是哭过。
“你名唤严连慈是吗?”
突然,林嘉笙抬眼问他。
严子善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肃然道:“回禀公主。末将正是。”
甲胄覆着白雪,威武稳重里似又带着纯真。还没出宫,她并未坐轿与马车。
林嘉笙收回视线,骤然苦笑一下:“你娘对你很好吧?”
严子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林嘉笙想及双亲,笑着说:“天下父母爱子心切,没有不好的。公主。”
林嘉笙回首看了他一眼随后移开眼神,她停步在雪中站了许久,站的严子善想开口劝她先出宫时,怎料林嘉笙决然走入大雪里。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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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忌惮
长安的事情传到广陵都已是十月底,郑郁拢紧大氅,捧着手炉心中默算着田亩,听见这些,沉思片刻后说道:“圣上真乃长情,天恩庇佑,但愿皇家枝繁叶茂。”
林潜围在火炉旁烤橘子,听见这种话,他又难免讥两下:“郑少卿,你怎么不愿郑家枝繁叶茂?”
郑郁:“......”
郑郁来到广陵后,对于周边的田亩是亲力亲为的整治,赵贞国等人还在江南其他地方大展身手,对于自家事情也没顾上。
以致林潜和郑郁是越走越近,近到林潜这些时日没少跟他玩笑。
“我不举,枝繁叶茂不了。”郑郁提笔写着奏疏,他实在不想跟林潜讨论这些。
笔停顿了一下,他想起林怀治曾经说过的话。
林潜好奇的在郑郁身上扫视好几圈,没发现这年轻郎君有问题啊!
前几日好几位官员一起在官衙浴池里洗澡,大家都脱得赤条条,他看郑郁不是挺好的嘛?生十个八个肯定没问题!
大雍官衙有热水汤浴供应,可以给官员洗浴,以免处理事务时熏到同僚。
似火的目光一直停在身上,郑郁无法忽略,转头问林潜:“赵家的田量的怎么样了?”
“我偷派人去量的,昨日就弄好了。”林潜说,“就在你手边,共一万四千七百亩。要我说这可真多,外官田那里会有这么多,这赵贞国到底干了些什么,怕是他自己明白吧?”
郑郁翻开这些田册,一一查看,点头道:“有劳林明府了。”
“这有什么好劳烦的,刘仲山那狐狸精推着新法走在前面,我这个被贬官的人还能做什么?!”林潜拨开被火烤好的橘子塞进嘴里,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赵贞国的军饷真就那么算了?”
郑郁合上田册,倒了盏清茶回道:“林明府似乎很着急?”
“我是广陵的地方官,收不上来钱和地,我第一个被问罪。”林潜递给郑郁一瓣橘子,示意他吃。
郑郁笑着摇头:“快了。”
看人拒绝,林潜也不追着给,只是“哎哟”一声:“这朝中局势,变得可真快,比我在大理寺判案还精彩。”
夤夜,钱伍和齐鸣递来从赵家与何才文家搜出的数年账册,手里还提着两位赵贞国的贴身侍从。郑郁点好灯,翻看那些账册,轻声道:“赵大都督是把钱藏哪里去了?可让我好找啊。”
侍从早就被乱打一通,瞧着身边两个从充满杀气的人,声音已是发抖:“郎君把钱托给了京中与小公子们,但这贪污军饷的事,我们没干啊!”
郑郁看了眼钱伍,钱伍知道其意,踢了下侍从,怒声道:“那田呢?!你们赵家干的还少了?”
“田也是他们占的,跟我没什么关系。”侍从忙不迭解释,“这账册田册都在这里了,真跟我没关系。”
钱伍冷声问道:“那京中是谁跟你们大都督来往?”
侍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其实他不知道是谁。郑郁温柔道:“工部尚书裴霖,你知晓此人与你家都督的情意吗?”
听见人问两位侍从来不及想其他连忙点头,郑郁俊美的面容藏在火光下,他笑了下:“那就好办了,带下去吧。”
齐鸣将两人拖了下去,钱伍上前几步,有些不解:“二公子,从徐深、何才文家搜出的书信还交上去吗?何才文抄家才抄出来几万钱,他坐镇江南数年,任淮南节度使三年上下敛财,怎么可能才这点钱?”
郑郁迅速拿了上奏折的黄纸出来,对着账册和田册看了几眼提笔写起,耐心解释:“我先把密信和奏折写好,你马上送到成王手里。”随后看向漫天大雪,蹙眉道:“徐深、何才文的信送到刘仲山手里,这下子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属下明白。”钱伍道。
有了短时日的清闲后,郑郁记着程行礼是苏州长洲人士,便趁着个晴好的天想前去拜访。但奈何到了苏州,细问打听才知,当年程行礼舅舅曾经的湖州刺史程宗尚去世后,程家已是搬走多时,程宗尚的儿子们也多为外地官员。
郑郁听后心绪翻涌,回到广陵给程行礼写了数语。
十月底各地的朝集使都已回京述职,江南等地有乱,各使节麾下派出的人就那么几个。杭州是杭州司马替郑郁前来,淮南节度使麾下则是行军司马。
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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