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纯孝组（二合一）
    虽然内心十分疑惑，但五条晴并未做声，只是怀揣着这样的疑问直接离开。
    以他的速度，想要离开的话，两面宿傩也是拦不住他的。
    而两面宿傩，也没有拦他的意思。
    这家伙前几天大概已经玩够了，可以平静好一段时间了。
    他答应了京都方面的求和意向，对那些心中忐忑不安的的人来说，当然是好事。
    而五条晴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给其他人，接下来的一切，就和他无关了。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家伙们，再做一次相同的流程，想来应该非常得心应手了吧。
    “他这么好说话确实是个好消息……但是……”
    “比先前那位的规模更好的话……”
    一群人想到白发少年提出的要求，纷纷沉默。
    事实上，他们建造的神像所用的宝石和其他，材料都是对方提供。
    他们准备的材料，对方根本看不上。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本身的条件不过如此，少年那边的已经是超出他们本身水平的发挥了，这边还要求更好……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啊。
    脸上原本欣喜的表情转眼就变得满是愁绪。
    五条晴没管这群人能不能做到，总归跟他关系不大。
    他回五条家看了眼，发现自家屋子好好好的，没被人砸了，虽然少了一些熟人的脸，但也还算好的。
    只是死了一部分实力不错的而已，起码没有被灭门啊。
    对于大家族来说，子嗣是最不用担心的。
    用不了多久，家族的成员数量又会涨起来的。
    只不过等那些孩子成年拥有实力，要等十几年罢了。
    “晴大人。”五条家的仆人看到他纷纷停下脚步，跪在地上。
    五条晴没有理会，直接路过他们。
    自己家确认没事之后，他又往禅院家走了一趟。
    禅院家的景象，比起五条家，就要乱的多了。
    因为他们的家主禅院彰死了。
    因此需要选出新的家主，替禅院家做决策，带领禅院家走向正确道路。
    于是，为了争权夺利而勾心斗角，乱象数不胜数。
    五条晴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去看，而是调转脚尖的方向，径直来到一侧的院子。
    相比整体喧嚣的禅院家，这个院子难得的安静。
    穿着粉色服饰，留着黑色长发的女人跪坐在廊檐下，在她身侧，是四个同样跪坐且低着头的侍女。
    “司呢？”五条晴看向女人。
    “是晴大人啊……”似乎才听到动静，女人缓缓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她有着一双普通的褐色眼睛，却毫无光泽，一片晦暗，没有聚焦点。
    她是個瞎子。
    禅院彰死时32岁，与从小被视为神子，仿佛与情爱不沾边，被人碰一下都嫌脏的五条晴相比，禅院彰的人生就中规中矩的多。
    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成婚极早，甚至已经有了个十二岁的孩子。
    “就连晴大人您都来了，彰大人……还没回来吗？”女人声音温柔，轻声细语。
    作为一名瞎子，哪怕她是曾经的家主夫人，在家主死后，也没人会特意来通知她发生了什么。
    她被禅院家的所有人，遗忘在这个院子里。
    直到如今，也依然不知道自己丈夫身死的消息。
    “……他在前几天就死了。”五条晴沉默了片刻道。
    女人一下子愣住了。
    作为一名长居别院，每天做的事情除了等待还是等待的存在来说，她已经习惯了等待自己的丈夫。
    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家主大人。
    哪怕知晓对方的工作很危险，却也总是想象着，对方能够回来。
    因为……她的夫君，是那么优秀的人啊。
    但那样优秀的人，居然……死了？
    “如今禅院家的其他人开始竞争家主的位置，司的处境……”五条晴摇了摇头。
    禅院司没有继承十影术式，而是别的术式，天资相较于生父，也弱了不止一点。
    禅院彰十二岁时，就能独自消灭一级咒灵。
    五条晴十二岁时，已经能杀特级。
    而十二岁的禅院彰，却只能打三级咒灵，且并不轻松。
    “他如果想当家主，会很困难。”五条晴说道。
    御三家的家主位置，往往是由当代实力最强，咒术天赋最高的人继承。
    但禅院司如果无法当上家主的话，以他的天赋，还有生母是瞎子的缺点，以后在禅院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家主的位置，必须是司的。”女人听到这里，才回过神来，她的语气依旧轻柔，眼神依旧空茫虚无，但神色却透着股肃然。
    “晴大人，请看在彰大人的份上，帮帮司。”她低下头，双手交叠，额头抵着手背。
    “母亲。”穿着白色狩衣的少年从门外进来。
    身上的衣服沾上污渍，边边角角都是破损，脸上也有着淤青和伤口。
    但他的语气却开朗且阳光“我今日成功杀死了一只三级咒灵，用不了多久就能尝试二级了……”
    “晴大人也在，是在和母亲聊什么吗？”他像是才注意到五条晴的存在，礼貌的打招呼。
    言语间却不乏试探。
    禅院司的长相，更像禅院彰，黑发绿眼，五官俊秀，不笑时透着点难以接近的感觉。
    “司，到我这里来。”女人招了招手。
    禅院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跪坐在女人身边，收拢衣摆和衣袖，以免被发现端倪。
    “拜托您，晴大人。”女人一手摸着他的背，压着他上身往前倾。
    五条晴却皱着眉，觉得有些麻烦。
    他没有插手别人家家事的想法，要不是禅院彰是他为数不多能聊的上天的友人，他根本不会来禅院家。
    如今来了，却也不能看着友人的妻儿受到磋磨。
    “母亲……”禅院司想说些什么，却被女人捂住嘴。
    “你的父亲是禅院的家主，你未来也会是。”女人低声道。
    似是在提醒禅院司，又似是在说服自己。
    “……如果觉得禅院家住不惯的话，可以搬去五条家，多余的我就不能做了。”五条晴摇了摇扇子。
    他可以照顾友人留下的妻儿，却没打算做更多的。
    白色长发的男人此刻看着，竟分外的冷漠与随意，像是高高在上，不会低头看一眼凡间的神。
    而禅院司，却像是早已看习惯了对方这般表现一样，没有露出一点意外和不满的神色。
    反倒是看不见的女人，像是失去了无形的支撑一般，颓然倒地。
    白发的男人消失在禅院家的地盘。
    禅院司扶起自己的母亲，用自己还未发育完全的肩膀托着对方。
    “母亲，您莫非已经……”禅院司犹豫的开口。
    难道母亲已经知晓了父亲大人的事情？
    相比起目盲，一心只有父亲，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母亲，日常需要去家族训练场的禅院司，消息就灵通的多。
    早在禅院彰出事的消息传回来的当天，他就和其他人一起，知道了这件事。
    甚至亲眼目睹自己父亲的尸体，被其他人抬回家中。但他却没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并且厉声警告伺候母亲的侍女，不准她们多嘴，否则就拔了她们的舌头。
    那之后哪怕在训练场被其他人排斥、孤立、陷害，他也从始至终没跟母亲说过一句。
    因为……母亲太过柔弱了。
    即使告诉了她，她也没办法做什么的，还会让她担心。
    父亲就从来不会跟母亲说危险的事情。
    母亲听到的，永远都是有趣的、温馨的、美好的故事。
    要保护好柔弱的母亲。
    禅院司从小，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彰大人……死了。”
    “我只有你了，司。”女人伸手摸着儿子的脸。
    一寸寸的抚摸，从对方的脸上寻找与夫君相同的地方。
    自从她得知消息之后，短短的时间内，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对，似乎一瞬间便苍老了几岁。
    “我会保护好您的。”
    “像父亲大人那样。”禅院司垂下眼眸保证道。
    但女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自从那日得知消息之后，她便病了。
    禅院家并未苛刻到连医师都不让母子二人请，但每一个医师，面对禅院司关切的眼神，都只是沉默的摇头。
    “夫人这是心疾，无药可医。”他们这样说道。
    仿佛失去了丈夫的爱，就像是失去赖以生存温室的一样，短短数天，生命就即将走到最后。
    半个月的时间，她的体重便瘦了许多，脸颊凹陷，四肢干柴，形如枯骨。
    每一天都只是昏昏沉沉的躺着，似乎在做着梦。
    看着这样的母亲，禅院司做了个决定。
    “把术式与梦相关的人找来。”
    “我要让母亲做个美梦。”
    如果美好的梦境能让母亲的生命停止流逝的话……
    那就让他，为对方编织一个足够美好的梦境。
    ……
    “听说这次的宴会，是因为禅院家的那位大人需要择妻了。”
    “那位大人会从参加的女客中选一位作为妻子……”
    “是禅院家的彰大人吗？”
    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的少女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彰大人……是哪位？”穿着粉色衣服，长发盖过臀部的少女轻声问身后的侍女。
    “是禅院家这一代的家主大人。”侍女恭敬的回答。
    “家主大人……是什么样的？”少女语气有些好奇。
    “彰大人……是当世前三的天才，除了晴明大人和晴大人之外，彰大人是最有天赋的。”
    “一出生就被发现继承了禅院家的十影术式，直接被立为家主继承人，十五岁就成了禅院家的家主。”
    “而且……非常的俊美。”
    侍女仿佛有夸赞不完的话。
    “听起来真好啊……”少女话语中带着些许愁绪。
    “可惜我看不见你形容的模样。”她脸上的笑容清浅，却流露出些许悲伤。
    侍女止住声音，眼神怜悯。
    出生就无法视物的姬君，根本无法想象出世界的模样。
    她沉默的坐在角落的位置，低着头，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因为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任何人选中。
    没有人会选择一个目盲的女人做妻子。
    直到她感受到一道身影停在她的面前。
    “就她吧。”声音清朗，却没什么情绪，像是从一堆不顺眼的东西中挑出了一个勉强能看的。
    于是，她第一次，被所有人看见。
    现实中。
    “……我母亲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禅院司望着似乎沉浸在美梦中的女人，头也不回的问一旁的医师。
    “大约……三天。”医师有些为难的开口。
    一直沉睡着，无法进食，越发消瘦。
    身体本就柔弱，这样搞……自然坚持不了多久。
    “我知道了。”禅院司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等到屋内只有他和沉睡的女人时，他才跪坐在地上，用额头贴着女人冰冷的手背。
    温热的泪珠一滴滴落下。
    身体隐约颤抖，却没泄出一点泣音。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继失去了父亲之后，又要失去母亲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大人不是很强吗！！！为什么还会死！！！
    “别丢下我一个人，求您了……母亲……”
    他声音细弱的哀求，却无法传入昏迷的女人耳中。
    ……
    “禅院彰的儿子禅院司，在母亲濒死时，诅咒了他的母亲。”
    “强行将对方，留在了身边。”
    “刚诞生的诅咒，就拥有特级的实力。”
    五条晴慢悠悠的跟苏雾分享他得到的关于京都发生的最新消息。
    他不久前才亲眼见过那对母子。
    变身诅咒的女人再也没了那温婉美丽的模样，像是由一团黑雾汇聚的诡异的怪物。
    拥有着蜘蛛似的肢节，丑陋的看不清人形。
    而黑发绿眼的少年，却依旧像对方生前那样，温柔的喊对方母亲。
    “母亲，帮我杀了他们吧。”他这样说着，要求怪物替他杀死觊觎家主位置的人。
    而那怪物，也顺从的，按照他所说的做了。
    “随身携带特级诅咒啊……”苏雾想到了某纯爱战神。
    那边是纯爱组，这边呢？纯孝组吗？
    禅院彰要是知道了自己老婆被儿子变成诅咒的话，估计都能被气的从地狱爬出来吧？
    毕竟是咒术师啊，即使是死，也绝不想变成怪物吧。
    “禅院家想要抹除掉他们，被我阻止了。”五条晴叹了口气。
    虽然说这种情况出现在御三家，肯定会被解决掉。
    咒术师家族出现个怪物……这可是黑历史啊。
    但是那是友人的妻儿，五条晴也不能真让其他人杀了他们啊。
    “明明不想插手的，但不插手他们就会死……”
    “禅院彰那家伙还真是留了两个大麻烦给我。”五条晴头疼又无奈道。
    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把对方给复活了然后狠狠暴揍对方一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