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先让沃尔夫，看看我们的决心
    “你认为我出让的利益太多了？”成大器表情不变，平静的问道。
    忒弥尔刚要说是，却又猛地怔住了，最终，黑发富婆有些无力而又怅然的道。
    “到现在还不懂我，chan，我不在意那点利益，你还不明白吗？”
    平时被成总照顾是一回事，到现在，还被成总特殊的对待，又是另一回事。
    人心的复杂就在于此，蜜儿搞不清自己是心酸还是心寒，只是，她能感受到那发自内心的被误解的委屈。
    被最信任的人误解，被最心心念念的人误解。
    原来，在你的眼中，我和他们没区别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不在意，因为我们理所当然的站在一起，不会分开。
    他们不是你，蜜儿，格鲁、克鲁索、沃尔夫，他们都是有所求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人。
    我们能在阿基里斯那里拿到尊重，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
    我们能走到今天，也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
    单纯的把这种合作的关系理解为上下等级的差异，会让我们失去这些盟友。”
    沃尔夫和成总之间已经拉扯了数不清的回合了，这位德古拉的家主从未掩饰过自己的野望，这样的盟友不好相处。
    格鲁、克鲁索，乃至于厄里斯、马格努斯之流，也皆不是等闲之辈。
    派系领袖的位置不好坐。
    “但你的决策已经被沃尔夫裹挟了，chan，你们就像两辆高速行驶的赛车，它决定在弯道前加速，是为了逼你放弃干涉它的过弯。
    然而，你还是跟着加速了，和沃尔夫以及其他感兴趣的人联手，去从先锋领航与贝莱德手下抢项目，这事不好办。”
    忒弥尔看得清问题，成总通过以自身的信誉与人脉进行非债务模式的杠杆操作走到了今天，然而，他这种特殊的杠杆已经到了一种极限。
    随时可能绷不住的那种极限。
    而这时候，成总居然又打算再上个杠杆，参与干涉先锋领航、贝莱德联手的传媒巨头收购案。
    在蜜儿的判断中，这个策略不高明，很不高明。
    所以，她才会怀疑成总已经被那些虫豸绑架了决策。
    “华国有句话，财富如同金沙，权力才是铁盘，蜜儿，你说，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财富还是权力？”
    蜜儿刚想回答，却品出了成总问题中矛盾。
    金沙会流走，铁盘也不一定稳固。
    黑发富婆意识到，以成总的尿性，如果她真的选一个，成大器肯定会嘲讽她，顺便装上一手。
    “最要紧的是管好你的野心！”黑发富婆的回答直接把成总干沉默了。
    这波啊，蜜儿预判了成总的预判，提前量白打了！
    “要有盘子才能让金沙留在自己手中，权力本身又很复杂。
    但有个基本的原则是清晰的，我们拿到了多少权力，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我的决策从来没被任何人绑架，换而言之，那不是什么绑架，仅仅是我必须要尽的义务。”
    《格局》
    成总的格局可比那些虫豸高多了，要不说他能做大哥呢。
    格鲁和沃尔夫都是什么拟人的玩意儿啊，也就成总能忍到现在，还能头头是道的和忒弥尔拆解自己行为的动因。
    “ok，ok，虽然很不情愿，但我愿意承认，到目前为之，你已经打消了我一半的不满与顾虑。
    然而，还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chan，我们有必要和那些人做对手吗？”
    忒弥尔指的是谁，成总很清楚。
    他迟疑了一下，答道。
    “还记得当初南希决定掀桌子时，我给出的最差解决方案吗？”
    “投了牛森？”
    “是的。”
    “这是两码事，chan，不要把话题搞得过于复杂。”
    成总摇了摇头，提醒道。
    “事情的发展是有脉络的，当初，我们和加州帮、南希已经有了默契，但他们只是答应条件，出力却一点都不积极。
    为了让他们动起来，我选择利益拉拢和外部施压双管齐下，同时，还借牛森的存在钳制了一手沃尔夫。
    这套策略现在回头看，怎么看都过于激进了，但你想想，它是不是当时我们能选的路径中为数不多的选择？”
    思考着成总的话，忒弥尔一时间失神了。
    是吗？
    其实，当初他们可选的路还有很多。
    但.她也明白，成总的策略是收益最大化的。
    且从可落地性的角度看，当抉择发生的那个时刻，她至少是没有给出质疑的。
    “chan，你一直很聪明。”
    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味，不过成总没太在意。
    “但我还是失败了，这就是问题所在，蜜儿，战术上的高明无法挽回战略上的不足。
    南希是第一个向我们明确掀桌子的对手，你我都明白，她一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所以我才开始思考，为什么不往后退一步呢？
    少承担点责任，出让一部分主导权，给牛森，给沃尔夫，甚至是给阿基里斯——他们也是不会输的头号玩家。
    这场游戏里，我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思退和控节奏，先高筑墙，才能笑到最后。
    成总人在美利坚，但他的精神内核是华国培育出来的，所以，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反而想要往后退一步。
    神挡杀神看起来爽，反噬的时候更爽，成总终究是现实的人，在南希的反噬开始后，他就开始反思了——华国人是这样的，没人比华国人更懂反思。
    要知道，华国的历史课本上，成千上万场的胜利不怎么记，专记那些败犬们怎么输。
    “chan，直说可以吗，不要绕了！”
    忒弥尔也是无奈，成总这个人，就是太能绕，绕的她都快晕了。
    你到底是投不投啊？
    直说不行吗？
    其实这才是成总的水平所在——哪家专家下定论的时候没前摇的啊？
    根据前摇相对论原理，前摇越长，则专家实力越强。
    看那些说话含含糊糊，动不动就东拉西扯的，给的结论谁也听不懂的，放心，一定是真专家。
    “直说……其实很简单，我想退，但沃尔夫不是那么想退，或者说，他要的退和我的退不一样。
    所以，我们签了个特殊的对赌协议。
    随着他和蒂芙尼的婚事尘埃落定，南希以及加州帮的攻势必然会被化解——无力推进的僵持也是成功的化解，毕竟现在的大环境中没有完全胜利的可能性。
    而我们所争夺的主导权，取决于对论坛传媒的收购案，就是要从先锋领航与贝莱德手里抢项目，他才能证明自己的加州象党立场够坚定。如果一切顺利，最好的情况是，我们成功截胡，我仍然是领袖。
    差一点的情况是，我带着咱们加州象党，找一个山头暂时挂靠几年。
    最差的情况是，沃尔夫和我们分道扬镳，亦或是抢走我的位置。”
    他扯的很玄乎，但忒弥尔只是笑笑。
    “chan，又开始赌了啊。”
    成总低声道。
    “没办法，快压制不住沃尔夫了。”
    参与沃尔夫弑父，以同谋的身份，背着罪与罚成为盟友。
    送沃尔夫登上加州象党大委员会会长位置，给予最大的发展空间，换来沃尔夫的支持。
    后来，更是合纵连横，授机会于牛森，引外部压力钳制沃尔夫。
    成总做到了能做的一切，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战术上一直在赢，战略也没少赢，但站在集体的角度下，成总每一次的胜利，沃尔夫都能分到相应的利益。
    一步步，成总辗转腾挪，尽了全力，还是走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境地。
    沃尔夫无论是联手黑撒旦，还是与闪米特流浪者们合流，抑或是做好女婿，都可以压制成总与蜜儿的联合。
    牛森没得选，沃尔夫曾经也没得选，格鲁很多时候也没得选，现在，轮到成总没得选了。
    成总：全他妈怪南希！
    “你还是……算了，沃尔沃和蒂芙尼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蜜儿本想说，成总终于不嘴硬了，但她不想让自己的男孩感到痛苦，所以没有诉诸于言语。
    人和人之间的境遇变化是如此的巧妙，站在成总曾经站过的位置，蜜儿做出了和成总一样的选择。
    现在，轮到我为你遮风挡雨了，哪怕只能挡一点点也好。
    “婚礼不重要”成大器提醒道。
    形式只是通向目的的过程，沃尔夫的崛起是他把控不住的。
    “也是，那我想，我们是时候先准备怎么体面的收尾了，chan，其实相比于你选的那些目标，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和成总相处久了，蜜儿也学会了这种看起来略显悲观的底线性思维。
    先想好怎么收场，才不至于最后太过难堪。
    “更好的建议？你指的是？”成大器不解。
    忒弥尔的眼睛亮亮的，她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自豪。
    “借科赫章鱼的力量！
    大卫快要蹬腿了，等过些年，查尔斯也要走，科赫家的后继者绝对斗不过我们！
    先借着科赫家的力量，和他们联手，把你计划中的西海岸跨州象党意识形态议程搞起来。
    等我们的实力增长些，等科赫家的两个灵魂人物去世，到时候，我们可以再反过来，让沃尔夫感受感受压力！”
    借鸡生蛋，未来再杀鸡取卵，忒弥尔给出的新选择确实让成总眼前一亮。
    是啊，科氏兄弟一个半截腿入土，顶天一两年就完蛋，另一个也马上九十，很快就要步入临终关怀期了。
    而科赫家在西海岸乃至于象党中，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样的盟友，可以大大提高成总计划的成功率。
    重点是，给人做小弟，比自己做老大所需要耗费的心力少太多了——前提是这个小弟够猛够聪明。
    巧了，以成总和蜜儿现在的体量，不可能在任何派系中丧失独立性，到哪儿他们都能成为最出挑的山头之一。
    杀穿加州帮，战绩可查。
    “可以考虑，不过这些事都比较远，还是先等格鲁动一动吧，试试加塞蒂的反应能有多激烈。
    这位市长先生等了这么久，终于要和我们硬碰硬了，说实话，我居然有一丝期待。”
    成总最搞不懂的就是加塞蒂，这位市长太能忍了。
    但这种忍让其实很高明，加州象党立足未稳，加塞蒂的避而不战反而可以避免自己被加州象党碰瓷。
    现在，成总直接推着格鲁开始冲锋，他很好奇，加塞蒂会不会继续忍下去。
    “收购案已经开始进行了，你打算怎么抢项目？”
    成大器起身，从蜜儿口中薅下来她的烟，给自己来了一口。
    他揽过蜜儿，把她拉入怀中，道。
    “哈，先让沃尔夫，看看我们的决心。”
    “我们有点像史密斯夫妇，honey。”
    “他们比我俩差远了！”
    ——
    “我的家人呢？我女儿还好吗？我必须先见见他们，才会和你谈！”
    伯恩斯上来就是提要求，这让格鲁感到有些聒噪。
    “闭嘴，伯恩，我不会傻到把你的孩子放在我家，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你去救她。
    但我把这种拯救视作奖励，你需要用忠诚的行为去兑换奖励，如何？”
    对于格鲁的威胁，伯恩斯一点也不买账。
    这位老警员深知，低头可以，但也要有姿态——那个已经臭了的私人侦探也是这么想的。
    “我的忠诚只献给美利坚！”
    格鲁怒极反笑。
    哥们，谁还不知道谁呢？
    你给莱克当汪汪汪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的忠诚只献给美利坚？
    其实，最让格鲁不满的是，伯恩斯的虚伪嘴脸。
    我拉拢你，就是不忠于美利坚了，就是不与恶魔为伍了。
    莱克拉拢你，就是忠诚了，就答应了。
    怎么，我格鲁警长竞争做你的主人没竞上？
    是你看不起我，还是说，我的实力不够强？
    说到底，不就是虚伪么！
    “来，试试这个，然后我安排你和女儿见一面。”
    格鲁警长也不骂，那太没水平，属于厄里斯之类不入流的小瘪三才会用的手段。
    他只是从自己的烟盒中拿出了麻草烟，递给了伯恩斯。
    对于这种东西，伯恩斯自然是不想试，但他想到了格鲁的话，‘和女儿见一面’。
    最后，他双眼紧闭的咬牙尝试着。
    “哈哈哈哈哈！”
    看着痛苦的伯恩斯，前任警长张狂而又充满自得的笑了起来。
    把善良的灵魂摧残到病态，格鲁喜欢这种感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