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五妹妹莫怪，方才是二嫂我晃眼了。”季益兰说着便直接翻了个白眼。
    虽说宋姝是嫡女，宋澄是庶出，但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
    况且季家越来越兴旺，因此季益兰在宋姝面前，从来都不像前世的夏忱忱那般小心翼翼。
    宋姝面颊微红，她当然听得出来季益兰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讨好夏忱忱，这不是没办法么。
    自我感觉羞耻是一回事，但被季益兰嘲讽却是另一回事。
    “二嫂一向是最会说话的，想必也不是故意的。”宋姝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咦，季姨娘怎么没回府呢？”
    宋姝说完还特意往外面看看，便是这看的动作，惹怒了季益兰。
    “季姨娘在陵川呢，五妹妹想她啊？”季益兰瞟了宋姝一眼，“别说她没回，便是回了又如何？五妹妹想给她做脸，她一个妾也不能来拜见母妃，这样没规矩的事，传出去不要被人笑死。”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她来拜见母妃了。”宋姝气得身子都颤了。
    自己一个王府嫡女给一个妾做脸？这话亏得季益兰说得出来。
    但心里再恼，宋姝到底是个未出道的姑娘家，碰到季益兰这样的，她还真的是没法子。
    夏忱忱和宋妤都在低头喝茶，似乎没听见似的，宋澄和宋濯一直在低声说话，宋姝只能扭头看向翟氏。
    翟氏原本想着宋姝最终也是要嫁人的，难免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事，因此也没有阻止，可见宋姝这模样，她叹了口气，也没办法不伸手帮一把。
    而且季氏这样做，分明就是没把自己看在眼里。
    “季氏，你这次回京，就是为了跟你妹妹顶嘴的？”翟氏瞟了季益兰一眼。
    “母妃，儿媳不敢。”季益兰立即起身领训。
    宋姝一声冷哼，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在母妃面前，不也得乖乖地听着。
    “不敢就都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晚间再来。”翟氏挥了挥手，便进了内室，宋姝立即跟上了。
    其实宋姝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彰显自己与他人的不同罢了。
    出了杓衡院，季益兰看着夏忱忱，抿嘴一笑：“方才说五妹妹不同以往，其实真正大不一样的是四弟妹呢。”
    “哦，不知二嫂说的是哪里不一样了？”夏忱忱看向季益兰，不等她回，又道，“二嫂倒是憔悴了。”
    季益兰：……会不会说话，一上来就扎人的心。
    “是啊，四弟妹倒是气派了。”季益兰撇了撇嘴。
    “二嫂是指我今天穿的衣裳吗？这是绛雪缎，京都刚出的新品，您没见过也是有的。”夏忱忱凑近季益兰小声道。
    季益兰看着夏忱忱，可她说到这儿却没声音了。
    按常理，这接下来的一句，难道不应该是：回头我给二嫂送一匹。
    可夏忱忱没说，反而还瞟了宋濯一眼，意思是他那身儿也是这缎子。
    “这缎子倒是好看，不过也就一匹料子而已，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季益兰似笑非笑地看了夏忱忱和宋濯一眼。
    “那二嫂说的是四爷被册封世子的事？”夏忱忱说出这话的时候，眼里熠熠生辉。
    季益兰的话被夏忱忱直接说了出来，心里不由得有些憋闷。
    “可不嘛，世子妃怕是乐得好几日睡不着觉吧？”季益兰酸溜溜地说。
    “哪里。”夏忱忱摇头道，“整整半个月都开心得没睡着呢。”
    季益兰张了张嘴，夏忱忱的话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这也，不至于吧？”季益兰勉强笑了一下。
    半个月？也不怕熬死啊。
    “怎么就不至于了呢，二嫂，你知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可是世子之位呀。”夏忱忱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她长得美，明明应该很俗气的样子，却叫人瞧着赏心悦目。
    季益兰别过脸去，但很快又道：“不是我没提醒过四弟妹，这京都的世子不要太多，你们啊，还是要收敛一点的好，没得叫人笑话。”
    “二嫂说得是。”夏忱忱朝季益兰微微点了点头，“到外面是不会说的，只是二嫂想要我成为这个样子，我便成为这个样子，二嫂有没有觉得开心很多？”
    “夏氏你……”季益兰的脸不由得胀红了，“我，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
    “原来二嫂不是这个意思？那是我猜错了？”夏忱忱一脸地遗憾，但就在季益兰要发作的时候，又道，“对了，您的那几个铺子，我去看过了，您先回院子歇歇，回头我再跟您讲。”
    说到这里，夏忱忱便朝季益兰和宋澄行了一礼，又对宋濯道：“世子爷，我那边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好！”宋濯自是立即应了，又吩咐珍珠走快些，回去给夏忱忱换个新烧的手炉来。
    夏忱忱优雅地离开，气得季益兰眼睛都直了。
    “四叔，你家夫人现在倒真是越来越气派了，我都被她给比下去了。”季益兰将对夏忱忱的气撒到了宋濯头上。
    “哦？只是现在？”宋濯说着又朝宋澄拱了拱手，“二哥，外院还有事，我也先忙去了。”
    待宋濯离开后，季益兰问宋澄：“他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只是现在？”
    “你真不懂？”宋澄问季益兰，见她一脸困惑地摇头，叹了口气道，“他的意思是……”
    “好了你别说了。”季益兰转身就走，真是这辈子都不想理这对夫妻俩了。
    什么只是现在，不就是说自己以前也比不上夏忱忱吗？
    她拿什么跟自己比，除了那张脸，除了有几个臭钱。
    走到半道儿上，季益兰才想起来，自己要去哪里啊？
    “雪杉……”季益刚一开口，一直在后面跟着的小丫鬟上前道，“二少夫人，奴婢给您引路。”
    “你倒是个乖巧的。”季益兰的气儿稍微平顺了些，又示意雪杉打个赏。
    雪杉会意，塞了个荷包给小丫鬟。
    “多谢二少夫人。”小丫鬟立即朝季益兰行了一礼。
    “嗯，规矩不错，我就说京都的丫鬟比陵川的强，别的不说，规矩要好多了。”季益兰想在丫鬟这里找一点存在感，没想到还是落了空。
    第537章 是不是外人
    提起夏忱忱，小丫鬟的眼睛都是亮的。
    “谢二少夫人夸奖，是世子妃接手王府后，给奴婢们找来宫里退下来的嬷嬷教了规矩，以往也是不懂的。”小丫鬟面颊微红，似是受了莫大的恩惠。
    “宫里出来的嬷嬷教规矩？你们就不觉得辛苦？”季益兰觉得这小丫鬟莫不是个傻的。
    那些嬷嬷在宫里待久了，个个恨不得自己也是娘娘，架子端得足足的，恨不得教得人跟木头一样才好。
    季益兰在闺中的时候，家里就请过一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规矩，那是她再也不想回忆起来的痛，这丫鬟似乎还乐在其中，真是个傻的。
    真是的，靠近夏忱忱的人，没一个正常的。
    “辛苦是辛苦一些，但是规矩学得好有赏啊。”小丫鬟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眯了眼。
    谁也不是天生爱伺候人，不就是为了那点儿银子么。
    季益兰瞪着那丫鬟，又是一个被银子收买的人。
    不过……谁不爱银子呢，自己也爱呀。
    “四少夫人……呃，这世子妃是不是在京都又开了很多铺子？”季益兰立即变了一张脸，看向小丫鬟。
    小丫鬟也不觉得季益兰这样问有失分寸，她虽然在王府只是个三等丫鬟，但也知道，京都多少夫人虽然瞧不起自家世子妃，但却又要结交自家世子妃，为什么？不就是银子么。
    嘁，还瞧不起人呢，有本事你别用银子呀。
    小丫鬟挺了挺腰身：“回二少夫人的话，我们家世子妃在京都的铺子开得倒不是多。”
    不开铺子？季益兰微微皱了皱眉。
    “也是，这京都哪个开铺子的背后不是有人撑着的，可不像陵川那么好挣银子。”季益兰想着自己之前居然还想着让夏忱忱帮着打理铺子，真的是被银子晃花了眼。
    “倒也不是……”小丫鬟发现自己的话被季益兰误解了，都不知道接下来还该不该说。
    “什么不是？”季益兰看向那丫鬟。
    “回二少夫人的话。”小丫鬟发现二少夫人似乎不是很希望四少夫人好似的，因此低下头小声道，“听说世子妃现在帮别人做生意，然后拿红利。”
    唉，真的是越有银子的人会越有银子，自己这些下人没这个命请世子妃帮着挣银子。
    “她帮别人做生意？”季益兰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小丫鬟点了点头，不免提高音量，“当初我可是求她半天呢，她怎么不帮我呢？”
    小丫鬟脖子缩了缩，这哪是她一个三等丫鬟能知道的呀。
    但被季益兰这么盯着，小丫鬟只好磕磕绊绊地说：“听，听说世子妃也，也不轻易答应别人。”
    “我是别人吗？”季益兰冲着小丫鬟一吼，“你回去问问夏氏，我是不是别人。”
    “啊？”小丫鬟也一愣，她不是归璞堂的人啊，怎么问？虽然她很想是。
    “快去呀！”季益兰气得不行，夏氏她怎么还里外不分了呢。
    “奴婢这就去。”小丫鬟忙朝季益兰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走，但却被雪杉拉住了，“你等等。”
    “等什么等，让她赶紧去问。”季益兰冲着雪杉也吼了一嗓子。
    雪杉无奈，只好放小丫鬟走人。
    这回小丫鬟几乎是用跑的，这二少夫人瞧着要打人的样子呢，再不走要吃大亏，归璞堂那边找翡翠姑娘应该就可以了吧。
    季益兰看小丫鬟吓得路都走得摇摇晃晃的背影，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可这时，雪杉却道：“二少夫人，咱们还不知道院子在哪儿呢。”
    这……季益兰一抚额，方才真的是气晕头了，都怪夏忱忱。
    看到旁边有个凉亭，季益兰拎着裙子便上去了。
    “我就在这儿坐着，世子妃不是当家理事吗？我就不信她能让我在这里一直坐着。”季益兰气哼哼地说。
    雪杉知道季益兰不过是为自己找个台阶下，不是没有小丫鬟领路，是她自己赶跑的，这能怪谁呢。
    等季益兰坐定，雪杉故意说：“二少夫人，奴婢去端壶茶和点心过来？”
    “嗯，也是有些饿了。”季益兰点了点头，不这样还能怎样。
    夏忱忱那边听到翡翠传来的话，不由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