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看它一眼,面无表情:“看什么呢,人家走得可一点留恋也无……”
他沉默站立,任衣袂翻飞,岿然不动,踏雪的耳朵一张一合,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幽怨的咕噜声。
quot;伤心什么呢,又不是一去不回。quot;洛华开口,不知是对狗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直到大军不见了影子,一人一狗才踩着傍晚的寒意离开。
……
夜里,行军扎营,此次同行的有骠骑将军徐山和车骑将军任正,官高一级,自然也没有把安瑶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放在眼里。
徐山将旗子插进沙盘中:“依我所言,大军应从为蒙山绕回竟州。”
任正思索片刻:“不可,绕路耽误时间太久,恐延误战机,我看应从燕岭峡道走出。”
“不可,峡道两旁峡谷纵横,若是敌军有意埋伏,岂不全军覆没。”
他们两人本就不对付,如今被凑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安瑶就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沙盘。
徐山吹胡子瞪眼,抬手:“来,韩小子,你来评理。”
韩澈下意识看了一眼安瑶,对方朝他抬抬下巴,他点头,靠近一些:“我以为……”
深夜,没讨论出个什么名堂,却是要休息了,两人走出帐。
“为何不问问安瑶的看法?”
“他?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不知怎么想的要来打仗,这可不是儿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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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脑子不好,打仗的情节额……小白勿喷,反正小侯爷帅就完了!
第17章 天路
月明星稀,韩澈看向安瑶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侯爷,他们看起来……”
安瑶从思索中回神,转头对视,面上有淡淡的笑意:“无妨,我要是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说起来。”他微微歪头,眼中含笑:“你就真的心甘情愿,当我的副将?”
韩澈收回眼神,看着地面,眼里有淡淡的别的东西;“韩某自是尽心尽力。”
却想起临行前,皇宫,韩澈跪在殿前,皇帝沉默,静静地批奏折。
“臣领命。”
皇帝这才放下笔,他看着殿前的年轻人:“你可怨朕?”
“臣不明白。”
“你武状元之身,本可青云直上,却被朕一纸令下行军边疆,还只是个副手,可有怨气?”
韩澈抬头,直视龙颜:“臣深知陛下器重,必定好好辅佐安将军。”
陛下似乎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信你,去吧。”
韩澈跪在原地,待小太监来催,他才离开,临走前望着宫门,明月高悬,角檐欲飞。
他脑海中的,却是那没入地面四指的红缨枪,那时他有一种预感,安小侯爷的未来,绝不是这方寸红墙。
韩澈回神,感觉到安瑶拍拍他的肩膀:“早点休息。”
……
安瑶沐浴完,走回帐里,看见床上那层厚厚的羊绒毯,有些无奈。
“路途遥远,你还有力气把这玩意带上?”
许筠跪在床前,安静地盯着面前那块被水浸湿的地毯一角,昏黄烛光下,红得像血:“怕主子睡不惯。”
安瑶轻笑,笑声从喉咙里传出来,传进许筠的耳朵里。
许筠将身子压得更低了,小侯爷才沐浴完,他似乎能闻见独属于主人的皂角味,晦暗的夜色里,他夹紧双腿,心中痛恨着自己对主子升起的不该有的心思。
那人伸手摸一把毯子,将自己的湿发撩至肩后:“行了,收起来吧。”
水汽将他出众的面容渲染得更为亮眼,如剑尖一片殷红的桃花,美得浓烈而锋利。
“当将军啊,要和士卒同甘共苦,在外打仗还睡着进贡的羊绒,成什么样子。”
许筠沉默一会:“是。”
安瑶躺在床上,灯光略昏暗,他换了几个姿势都不大舒坦——在家中练武,与真正的上战场果然是不同的,这才一个月,艰苦便难以想象,不过任是疼痛受伤都是得打碎牙往里吞的,无人会怜惜你。
若是受不住了,轻则打道回府,重则命丧黄泉。
许筠跪坐在脚踏上,看见小侯爷面色不好,掩下心中的心疼,问:quot;主子,奴曾学过按摩,要不给您捏捏?quot;
他说完,忐忑而不安,既觉得失言冒犯,又不自主地从心底升起几分期待与渴望,从前只觉得,到近处每日能看见小侯爷便已是极好,现如今,哪怕是贴衣服侍都再满足不了他。
他真是个该死的奴才,死后应该下地狱。
安瑶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抽翻书的空闲看他一眼,这人向来是沉默的,像一道灰色影子,从来不会反抗拒绝,就像他现在让他死,他也会面不改色地抹掉自己的脖子。
“你会得多呀。”
许筠的资料管家早来报告过,难民,家世清白,世代为农,遭遇天灾不得不背井离乡,亲人几乎死绝,卖进奴隶市场,然后被采购的人买进府里。
“要伺候好主子,自然得多学些。”
安瑶翻个身侧躺,轻轻叹息:quot;嗯”他自小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许筠,入手的触感几乎让他大脑空白,呼吸不得。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要求得更多一点?只求这一世,哪怕是死后下地狱,永无来世也行。
夜里灯光太暗,安瑶揉揉酸涩的眼睛,把书放下:“行了,睡吧。”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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