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宅屋
首页巫风 第75章 家族倾轧

第75章 家族倾轧

    战火停歇,多国商谈。
    因为赵青苘执意施为,大玉朝在软蛋了五十年后,突然诈尸般硬了一下。
    于是,‘友邦惊诧’了。
    终于,各国开始谈判。
    没有一定级别的人,根本没资格参与这次的谈判,起码也要各国总领事,以及赵青苘、颐和郡主,以及童贯、穆里玛这样的老怪物,才有资格进入会场。
    嗯,大玉朝那位统兵数十万,驻扎雁荡口防范万国租界的惇郡王,也亲自参与了会谈。
    这一谈,就是半个月过去了。
    大江出海口,深达近百丈的水底,刑天鲤周身弥漫着一层水汽,盘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双手紧握着一块残破的战舰船体。
    之前英吉士不讲王道,动用先进的,超纲的鱼雷,一波齐射,带走了数百条联军战舰。这些大大小小的战舰残骸,加起来怎么也能有百万吨级。
    百万吨的上好钢铁啊!
    足足半个月时间,刑天鲤根本不管外面的风波是非,一心一意施展水遁,在水下疯狂的吞噬这些战舰残骸。
    抢来的青木灵珠悬浮在心口,一道道精纯无比的先天生命能量不断被刑天鲤心脏内的小鼎抽取,直接转化为磅礴无匹的生机,迅速涌遍全身。骨髓在燃烧,在爆炸,呼吸间,刑天鲤骨髓内分泌的本命精血,就能将全身的精血更迭一遍。
    每一天,刑天鲤都能吞噬上百吨极精纯的上等钢铁,这些钢铁不断转化为太初之炁,壮大神魂,强壮肉身,补充生机本源。刑天鲤的身躯,就在这些钢铁的滋养下,不断地强大。
    力量,速度,反应,强度,韧性,肉身的一切指标,都在突飞猛进。
    更强大的肉身,能承受更大的压力,就能更快的压缩精血,提升血脉。
    精血越强大,血脉越强盛,则肉身就越发强大。
    而越强大的肉身,就能够和九口小鼎‘天人交汇’,让炼化钢铁、炼化青木灵珠内先天生命能量的效率更高,于是,提升的效率就越惊人。
    在末法时代,刑天鲤修习的这部根本法,简直犹如从高山之巅滚雪球,只要外物足够,起初的修炼速度还有点缓慢,但是越到后来,速度越快,而且只要本身血脉的上限足够,他的修行,没有任何瓶颈可言!
    雷诺夫依靠一条不明来历,但是有极大可能,是那条巫??赠送的千年老参,硬生生将本命精血和自身血脉,强行锻炼了两转。
    刑天鲤没有千年老参这等宝药,但是这些上好的钢铁于他而言,和宝药无异!
    五脏之中,掌心、脚心之内,九口小鼎齐齐放出森森光辉,短短半个月时间,九口小鼎已经膨胀到了一尺方圆,喷洒的青铜神光更是光照方圆数丈。
    刑天鲤凝神内视,他整个身躯都被九口小鼎放出的神光染成了神秘、古老的青铜色。
    之前提纯自身血脉,算是一转修为,有了百万斤力量。
    被青铜古剑释放的,某位不知名大能布下的剑阵释放的剑韵,强行提炼了一次本命精血,算是二转修为,这就是两百万斤力量。
    在这深水中,借助沉没的战舰残骸,还有青木灵珠近乎源源无穷的生命能量的补充,刑天鲤可以肆无忌惮的,近乎摧残式的提升修为,他的修为,平均五天就能提升一转。三转,四百万斤;四转,八百万斤;五转,一千六百万斤!
    此刻的刑天鲤如果和奥古斯、帝斯翻脸,如果他们不披甲的话,刑天鲤一指头就能戳死他们。
    当然,如果他们披挂上甲胄。
    奥古斯的那种甲胄,走的是高科技路线;帝斯的甲胄,走的是生物、变异的路子。刑天鲤也没能摸清他们的甲胄上限在哪里,倒还不敢说,自己就能将他们怎么样了。
    精血在沸腾,骨髓在燃烧,九口小鼎剧烈震荡,清气上浮,浊气下降,中和之气配合青木灵珠无穷无尽的生命源力,不断地滋养肉身。
    修为提升的时候,血脉膨胀,筋骨一次次的撕裂,一次次的愈合,五脏六腑也被庞大而狂躁的巫民精血冲得到处都是暗伤。
    根本不需要燃烧精血修复伤势,有了这颗青木灵珠,一切伤势都无伤大雅,所有精气神,都能专心致志的用来提升修为。
    终于,随着一尊十二寸舰炮的主炮台被吞噬,刑天鲤周身气息骤然一震,身边浩荡的江水被迫开了十几丈远,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高温蒸汽凝成的空洞。
    强横无匹的精血巫能在体内流荡,刑天鲤的精血提炼,已经突破第六转,肉体力量,硬生生达到了三千二百万斤。
    “雷诺夫!再来一次,非打得你哭出来!”刑天鲤龇牙咧嘴,‘啪’的一声,吐出了三十二颗白生生的碎牙。掌心青色神光一卷,三十二颗新陈代谢,被崭新的肉身排斥的大牙顿时化为无形。
    口腔内,三十六颗白生生、光晶晶,好似宝珠琉璃的大牙急速生出。
    刑天鲤上下两排大牙‘锵锵’磕碰了一下,顿时大片火星喷溅,好似嘴里叼着一根大烟花一般,煞是瑰丽好看。
    低沉的喘了一口气,刑天鲤缓缓收拢气血,四周江水‘轰’的一声倒卷过来,巨大的压力冲击肉身,却犹如微风拂面,连一丝儿疼痛都没有。
    这也就是刑天鲤非要在江底修炼的缘故了,出海口的江水深达百多丈,更兼风大浪大的,就算在江底闹出一点动静,也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若是他在南浔镇的地下这么干,呵呵!
    童贯、穆里玛这些老怪物,这些天可都在镇子里‘荣养’呢。
    而且,这两个家伙不知道怎么的,真正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这半个月,穆里玛是天天做东,请童贯吃吃喝喝的,尤其是折腾祸害小姑娘!
    头顶,深水中,突然有数十颗人头大小的石块‘咕噜噜’的沉了下来。江水暗流湍急,这些石块也就在江水中急速翻滚,带起了密集的小水泡。
    刑天鲤猛地抬头,看向了江水水面。
    双眸隐隐透出青铜色神光,透过百多丈深的江水,他看到了江面上,划着一条小船,做钓鱼状的何西。一旁还有一条小快艇,正绕着何西的小渔船打着旋儿,快艇上,几个五岳堂的汉子,正低头看着水面。
    有事情。
    何西从水面,往这块水底丢石头,就是通知刑天鲤,有他交待的,必须要注意的事情发生了。
    大袖一挥,紫绶道衣紫气纵横。
    半个月苦修,在充沛的资源和青木灵珠的辅助下,刑天鲤修为飙升,实力飞涨,两件儿亲手培育出的好宝贝,自然也是吃了个饱。
    通天妙竹就不提了,此刻若是解开封禁,上秤过一过,祂本身纯粹的物理重量,就达到了一百零八万斤。而紫绶道衣么,坚韧了无数,内部的一百零八个小空间,每一个小空间的边长,也扩张到了三十六丈。
    一丈十尺(三十三厘米),换成前世度量衡,一个小空间的边长就是一百一十八点八米,一个小空间的体积,就达到了惊人的,近乎一百六十八万立方米。
    大袖挥出,紫气茫茫,刑天鲤绕着水底,以水遁极快的转了一圈,将最后数十块,为了方便自己修炼,没有收纳的战舰残骸,也纳入了紫绶道衣。
    过百万吨的战舰残骸,其材料体积,当然没多大,但是当这些钢铁被铸成了各色各样的舰船壳子,其体积可就膨胀了不知道多少倍。刑天鲤将好些战舰残骸,蛮力的挤压、折叠了一番,也是耗费了紫绶道衣中八十一个小空间,这才将所有的战舰残骸收纳一空。
    身体带起一道水纹,呼吸间就窜出了水面,刑天鲤跳上何西的渔船,身体一抖,身上水珠就干干净净,一滴水珠都没黏在身上。
    “回去再说!”刑天鲤朝着岸边挥了挥手。
    他大袖飘飘,得意非常。
    嘿,百万吨钢铁在手,这能让他的修为提升到何等程度去?
    如果不偷不抢的,真正用真金白银去购买,刑天鲤略想了想当今大玉朝,一吨粗钢的官价大概是二十枚大金币,按照官方汇率就是二百两官银,百万吨粗钢,就要耗费他两亿两官银!
    (民国时期,37年,一年钢铁产量五万吨。20世纪初一吨粗钢进口10-30美元,一美元2-3银元左右。大玉朝所处世界地域广大,运输成本高昂,钢铁价格高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数据仅供参考,有个大致概念就好。)
    这只是粗钢,制造战舰的钢铁,价格可又比粗钢贵了许多。
    “还是打仗好啊!”刑天鲤啧啧赞叹,等到各国的新式战列舰造成了,一条最少也有五万吨的大家伙,只要战争一开,他就跑去捡破烂去!
    啧啧,一场大战,你不沉个三五十万吨的当量,你对得起辛辛苦苦潜入深海的刑天鲤?
    一条缆绳抛过来,小渔船挂在了快艇后方,‘突突’声中,快艇鸣笛,拖着渔船快速靠岸。
    南浔镇,刑天氏祖宅,正中,足以容纳数千人聚会,巨石搭成的祖祠。
    大白天的,祖祠中光线黯淡,巨石垒成的墙壁和地板,还有那巨大的数人合抱粗细的石柱子,还有头顶上那巨大的,跨度达到数十丈的石拱,光泽幽幽,将门口照进来的一点天光,都深深的吞入了石头里去。
    哪怕石柱上,密集的青铜烛台、灯台上,蜡烛、油灯竭力燃烧,数百蜡烛和油灯齐齐放出光明,祖祠中间,一字儿排开的三个四方形火塘中,几乎有人高的篝火也在熊熊燃烧,摇曳的火光,也好似被祖祠本身吞噬,大殿中依旧暗沉沉的。
    大殿中光线暗得不合常理,距离一丈多远,甚至看不清人的五官。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心悸的不安气息,沉甸甸的,好似一座座大山压在心头。
    四周墙壁下,高大的供桌上,一块块几乎被灰尘蒙住的刑天氏祖宗牌位,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从地面,一直排到了高有十二丈的大殿穹顶处。
    每一个青铜铸成的牌位,在摇曳的灯火中,都好似一张刚硬、肃杀的面孔,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大殿中的人。邪异的压力,让大殿中的人难以承受,所有人都佝偻着腰,低着头,不敢抬头多看这些牌位一眼。
    大殿中,一张交椅上,刑天青书皱着眉头,浑身不自在的坐在上面。
    他极其厌恶这座祖祠。
    他根本不愿意进这里。
    自从十年前,他继承了他心中的那个‘死鬼’的爵位,在官府的力顶下,成为了南浔镇刑天氏平远堂的家主后,十年了,刑天青书没有开过祖祠,也没安排人打扫过这里。
    看看那些牌位上厚厚的灰尘,啧啧。
    寻常百姓家,哪家子孙如此对待祖先牌位,早就被族老吆喝着拖出去打死了!
    唯有现在的南浔镇平远堂,无论刑天青书如何折腾,也没人可以将他怎么样。
    他是平波伯。
    他是本家主。
    他更是南浔镇刑天鲤嫡系本家一脉,名义上唯一的男丁,南浔镇上,其他姓刑天的族人,全都是旁支,根本没人能将他怎么样。
    虽然,南浔镇上所有的刑天氏族人都心知肚明——这厮身上,一点儿刑天氏的血脉都不可能存在,他根本就不是刑天氏的子孙。
    他是‘刑天通明’战死后,‘刑天通明’留在南浔镇的‘正牌子大夫人’,从自己娘家的大哥那里,过继的娘家侄儿。
    咳,咳咳,一个外姓的娘家侄儿,顶替了正经的刑天氏血裔,成为了‘平波伯’的爵位继承人,更成为了平远堂主!
    大殿内,还有数十名乡老士绅。
    这些人,一个个穿着绫罗绸缎,身上尽是珠光宝气,一个个养尊处优的模样,养得白白胖胖好似进炉子前的大白鸭。
    他们在刑天青书两侧,也坐在了椅子上,一个个战战兢兢,在心里暗骂刑天氏的祖祠怎么就这么邪门——他们自进这座祖祠开始,就感觉,四面八方好似有无数无形的人在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的脖颈,脖子后方凉飕飕的好生吓人。
    尤其是,他们心里总是莫名的惊惧。
    他们好似回到了幼儿时,回到了雷暴雨的黄昏,天色暗沉沉的,只要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他们五脏欲裂,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这座祖祠,就给了他们这种感觉。
    非常不好,非常不舒服。
    如果不是刑天青书下帖子邀请,如果不是他们对刑天氏祖宅,尤其是对刑天氏的祖祠极其的好奇,想要深入了解一下这个南浔镇历史最悠久、最强横的氏族的内情,他们根本就不会踏入这座大殿半步。
    也就是他们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不是在椅子上坐着,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被这座巨石搭建的巨型建筑,震慑得跪在地上屁滚尿流了。
    在三个火塘的后方,在众多乡老士绅面前,近百名南浔镇刑天氏旁系的族老,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们目光喷火,直勾勾的盯着刑天青书。
    他们今日被召集了过来,一进祖祠,就发现祖祠的祖宗牌位上,那厚厚的灰尘,起码也是好几年没人打理了。那祖先牌位前的长明灯,更是早就熄灭,灯盏中干巴巴的满是厚厚的灰尘,同样是有好些年,没有人添灯油、点灯火了!
    这是大逆不孝!
    刑天氏的族老们,喉咙里都有血腥味冒了上来——这是典型的大逆不孝。
    错非他们是旁系,根本管不到主脉头上,就刑天青书作出这等事情来,早就应该乱棍打死,丢进火塘正中的篝火中献祭给祖先啦!
    刑天青书把玩着左手拇指上套着的大扳指,硕大的红翡翠大扳指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烈焰团龙纹样,证明这是大内宫造的物件,是给天潢贵胄们把玩的宝贝。
    且不说这一枚水波粼粼的红翡翠,其本身材质就价值数万两白银,就说这烈焰团龙纹路,只要将其亮出来,偌大的大玉朝,东南西北数百个行省的总督,都得乖乖的下马下轿,亲亲热热的称呼一声‘这位爷’!
    把玩着扳指,琢磨着扳指原本的主人,刑天青书看着火塘后面,和自己隔着一堆篝火的族老们,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些老不死的,十年了,总算是找到机会收拾他们了!
    刑天青书又在心里,对着刑天氏的诸多先祖破口大骂——都是什么破烂规矩,他作为刑天氏主脉,‘唯一一个正牌子的嫡系子孙’,堂堂‘平远堂家主’,在过去的十年中,居然奈何不了这些旁系族老!
    偌大的南浔镇,商贸极度发达,市井繁荣度,甚至远超一般州、郡,几乎可以和行省省城相比。
    而刑天氏,在南浔镇,哪怕童谣中都有这么一句——‘先有平远堂,再有南浔镇’!
    这是实打实的事情。
    刑天氏的先祖,在这块土地上,建立了平远堂,建造了这座巨大的祖宅后,披荆斩棘,奠定了一方安全的水土,这才慢慢的有百姓聚集,逐渐的扩大规模。
    再配合上刑天氏的恐怖武力,这可是六百年前,能将焚族横扫天下的大军,都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怖武力。
    资历,武力,决定了刑天氏哪怕在南浔镇什么都不干,这里的所有赚钱的行当,都有他们整整三成份子!
    丝绸,三成。
    瓷器,三成。
    粮食,三成。
    茶叶,三成。
    田地,三成!
    盐业,三成。
    药材,三成!
    总而言之,南浔镇所有的巨商富贾,他们的产业中,刑天氏都占有三成的份额。
    而南浔镇周边,方圆数十里的土地,最好的茶山,最好的桑林,最好的鱼塘,最好的水稻地,乃至向东到了海边,最好的盐田,都有三成,是刑天氏的祖传产业!
    南浔镇组建的大大小小的商队,里面同样有刑天氏三成的份额。
    这些商队,顺着大江向西进发,顺着在碣石郡附近,汇入大江的泾水、淮水、渭水三条大河,向南、向北蔓延开来,其辐射面广达数十个行省,每年收敛来的财富,如金山银海一般。这些收益中,无论灾年丰年,都固定的有三成利润,是刑天氏的!
    那些外来的商队,但凡想要和南浔镇的大小商家做买卖,嘿,刑天氏也会插上一手!
    而这三成份额,就被刑天氏旁支的二十四房实际的掌握在手中。所有的行当,都是他们派出精细、精明的族人去奔波,去打理,每年年底的时候,才会将账本送给主脉,让主脉稍稍盘一盘账。
    当年的所有收益,主脉拿走五成,旁支拿走五成,这同样是定额。
    但是最近十年来,旁支拒绝向刑天青书交账。
    甚至最近十年来,刑天青书没能从旁支拿到哪怕一个铜板的利润。
    南浔镇刑天氏的旁支族人,拒绝承认刑天青书的身份——他根本就不是刑天氏的种,他有什么资格从刑天氏的产业中拿走哪怕一个铜钱?
    十年前,刑天青书年纪还小,拿这些在南浔镇盘踞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刑天氏族人没啥好法子,就只能守着一份‘平波伯’的爵禄,苦苦的熬日子。等到他成年后,他就抱上了颐和郡主的大腿,借助织造处的力量,自己开辟了一些财源,日子这才好过了起来。
    但是今天么。
    事情不同了!
    刑天青书看着那些面带怒气的族老,慢条斯理的端起了身边护卫递上来的茶盏。
    他身后站着数十名身披重甲的护卫,祖祠门前,足以容纳上万人操演的大校场上,同样聚集了上千名手持各色枪械的精锐战兵!
    这支军力,就是他今天行事的底气。
    要不然得话,刑天氏的旁支们,在偌大的南浔镇,还有附近的十几个村子中,遍布刑天氏族人。二十四房族人加起来,也有五万多人,其中精壮过两万,而且无一不是孔武有力的六尺大汉。
    这些刑天氏的旁系族人,他们虽然没能激发刑天氏血脉,可是相比常人,他们也是健壮有力到了极致,绝大多数都是单臂就能拎起数百斤的力士。
    而且,刑天氏祖训,无论主脉、旁支,男女悉数习武,自幼操练精熟!
    刑天氏自家又有兵器作坊,从古到今,一处处秘密地窖中,不知道存了多少重甲、马甲、床弩、弓箭等物。
    很多年前,刑天氏的主脉族人,出则为将,一声令下,数万族人蜂拥而至,披挂上甲胄,就是一支可怕的强悍精兵。
    管你外界改朝换代,若是招惹到南浔镇,一群彪形大汉汹涌而出,一通大刀阔斧劈砍下来,在南浔镇折戟沉沙吃了大亏的,并非大玉朝太祖玉猞猁一人啊!
    所以,这些旁系族老,不承认刑天青书的身份,那就算刑天青书是朝廷册封的‘平波伯’,他们拒绝向刑天青书缴纳年入,刑天青书就是拿他们无法。
    但是,时代变了。
    这两年,刑天青书抱上了颐和郡主的大腿,堂堂平波伯,好似一内侍小太监般曲意奉承,将颐和郡主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借助织造处的力量,渐渐的,刑天青书抖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凭借织造处对进出口商贸的垄断,刑天青书终于拿捏住了南浔镇的众多豪商巨贾,现在坐在大殿中,有一张座位的富态老爷们,他们全都成了刑天青书的人!
    踌躇满志的刑天青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茶,慢条斯理的笑道:“好了,偌大的南浔镇,能说得上话的各行的行首,也都到了。”
    “丝绸行的,茶叶行的,盐业行的,粮食行的,各行各业的行首,也都是我南浔镇数百年传承的豪族之主。在南浔镇这一片地盘上,诸位说的话,那都是板上钉钉,都是管用的。”
    在场的数十名富态老爷纷纷笑了起来,齐齐恭维刑天青书才是真正讲话算数的人。
    今日,刑天青书特意穿上了他平波伯的四爪正蟒袍,戴上了镶嵌大东珠,后面拖着一条光焰辉煌孔雀翎毛的朝冠,脖子上还套着一条红珊瑚间杂以红宝石珠子的朝珠。
    而在场的数十名富态老爷们,也一个个都穿着从五品到从六品不等的官服。
    南浔镇的这些老家伙,各个身家豪富,大玉朝又是不禁卖官鬻爵的,他们大大小小,都买了‘候补’的官职在身上,有些老爷家里,就连刚出生的孙子,都有正七品的顶戴,这也是大玉朝的一点点特色了。
    相反在场的众多刑天氏族老,全都是一水儿的青布长衫,就连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都没有。
    见到刑天青书打官腔,一众南浔镇的头面人物溜须拍马,诸多族老只是冷着脸,一声不吭。
    “好了,说正经的吧。”刑天青书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你们!”
    刑天青书指了指在场的众多族老,厉声道:“本爵再问一声,你们可是承认,本爵乃平远堂、刑天氏当代家主?”
    一名身高六尺二寸,年近七十,依旧面皮红润,腰杆挺拔,身躯健壮,中气十足的族老上前了一步,沉声道:“你并无我刑天氏血脉,算什么刑天氏家主?”
    刑天青书咬着牙,怒极瞪眼,一双四白眼直勾勾的盯着在场众多族老看了许久,终于冷笑了几声,寒声道:“好,好,好,当年你们是这般说法,现在还是这般说法。好,好,好,好得很!”
    “诸位行首,诸位家主,以为呢?”刑天青书看向了在场众多富态老爷:“他们不认我这个家主,你们可承认,我刑天青书,才是平远堂、刑天氏,正儿八经的当家作主的人?”
    一众富态老爷看向了诸多族老,瞳孔骤然一缩。
    刑天氏在南浔镇,实在是影响力根深蒂固,哪怕最近几十年,刑天氏主脉人丁稀薄,主脉六房,已然是连续三代都是一脉单传。
    而且每一代都命不长久,多有四十出头就重病暴毙者。
    是以,二十多年前,刑天氏主脉当时的家主刑天通明,在长辈悉数病死,上面没有长辈压制的情况下,带着六房的兄弟跑去加入新军,结果悉数殁在了黑婆罗洲,导致南浔镇平远堂刑天氏主脉彻底断了根。
    可是南浔镇,还有周边十几个村子里,数万刑天氏旁支,岂是好招惹的?
    “现在,是大玉朝的天下!”刑天青书看透了这些人的犹豫,他冷声道:“而且,时代变了。长矛砍刀,能比得过洋枪洋炮?咱们身后,站着的,可是当今朝廷!”
    一名极富态的老人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朝着刑天青书拱了拱手:“刑天伯爷说得是啊,您,可是在为朝廷效力,您今日所作所为,可是为朝廷分忧,吾等当义无反顾,共襄盛举才是!”
    老人举起了右手,沉声道:“没得说的,刑天氏在我们丝绸行会,还有各家商号里的三成份子,老朽做主,全部交还给刑天伯爷!”
    “您,才是平远堂当代家主,这份收益,交给你掌管,才是正经!”
    有了这个老人带头,大殿内,其他众多行会的会首,还有各大豪商巨贾的代表人物,纷纷起身,异口同声的赞同,将原本由刑天氏旁支二十四房掌管的那三成份子,全部交给刑天青书直接掌握。
    不容刑天氏众多族老开口,当场就有准备好的公文、契书等,纷纷递了上来。刑天青书和一众会首、家主纷纷签名、盖章,上面已经有了织造处总管大臣、有了江东行省总督、有了碣石郡郡守府、有了平海城县衙的各级印章。
    如此,在大玉朝的法理体系内,原本刑天氏的这三成份子,就全部归属刑天青书所有,这官司,就算打去了焚天城,打到太后面前,刑天青书也是稳赢的!
    更不要说,颐和郡主可是太后的心腹人。
    刑天氏众多族老目光阴沉,直勾勾的看着诸多不断签名、盖印的会首和家主。
    这么多年来,刑天氏旁支二十四房,虽然负责掌握这三成份子,但是他们从不参与具体运营,他们只是派出监督人员,年底盘账,计算一下一年的收益而已。
    所以,这些会首、家主,绕过他们,直接将这三成份子交给刑天青书,更有了各级衙门背书,刑天氏旁支二十四房,根本无法阻止!
    除非,他们现在就召集族人,披挂甲胄,将在场的这群老爷全都劈成碎片!
    很多年前,南浔镇有些什么麻烦,刑天氏的先祖们,就是这么干的——要不然,凭什么刑天氏能够在南浔镇,乃至周边的众多买卖中,数百年来,稳稳的拿捏住那金山银海的买卖?
    可是,一如刑天青书所言。
    时代变了!
    刑天氏数万族人若是暴起,甲胄挡不住子弹,肉体扛不住炮弹,大玉朝的精锐大军合围,三五天就能将刑天氏数万族人一扫而空!
    这已经不是数百主脉壮士,日夜鏖战,劈死数十万焚族大军的年代了!
    刑天青书惬意的欣赏着诸多族老难看到极点的表情,他翘着二郎腿,轻佻的抖动着大腿,慢条斯理的说道:“让诸位族老跑这么一趟,特意开了祖庙让你们进来,一个呢,就是这三成份子的事情。”
    “二个呢,就是想要对诸位说一声,以后诸位的宅子和田土,都要交出来了。”刑天青书慢悠悠的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刑天氏旁支二十四房的所有宅子、田土,都是挂在族中公账上的罢?”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你们几万旁支族人,住的是我刑天青书的房子,耕的是我刑天青书的地,吃的、穿得、使的、用的,都是我刑天青书的钱!”
    “当着刑天氏列祖列宗的面,我刑天青书正式,将您们开革出族谱!”刑天青书笑得极其灿烂:“你们,可以滚蛋了!以后,不许你们用刑天氏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
    祖祠内,一声怒吼冲天而起。
    众多刑天氏族老齐齐大吼,紧握双拳,宛如震怒的猛虎作势待扑!
    刑天青书身后,数十名重甲护卫齐齐上前,将刑天青书护在了身后,之前刑天鲤见过的那老熊和虎妖,更是一声大吼,周身散发出可怕的气息,将三个火塘中的篝火都几乎压得熄灭了。
    “刑天氏,好大的名头,熊爷爷倒是想要看看,你们的骨头,有多硬!”
    老熊和虎妖看出来了,这些刑天氏的族老,就是体格格外壮硕的普通凡人。无论他们体格有多健壮,他们就是末法时代的普通凡人。
    而凡人么,他们一巴掌能随意划拉死数十个!
    一众刑天氏族老怒极看着刑天青书,脑子里,有无数的念头在翻腾。
    一声轻咳传来,刑天鲤拎着通天妙竹,慢悠悠的走进了祖祠,他嬉笑道:“唉哟,好热闹,平波伯,您这是做什么?”
    刑天青书猛不丁的看到刑天鲤,顿时腰杆就弯下去了一点儿。
    没奈何,刑天鲤能打,他可是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把雷诺夫都给教训了一顿的。当然,能打不算什么,刑天鲤和洋老爷的关系好啊!
    颐和郡主都特意的交待了刑天青书,让他万万不要轻易招惹了刑天鲤!
    所以,刑天青书急忙站了起来,笑吟吟的向刑天鲤拱手:“李大人来啦?哎,一点点家务事,让李大人见笑了。”
    刑天青书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郡主娘娘,和各国总领事谈判,这两天,不是有了点头绪么?各国承诺,不在我大玉朝的疆域上继续爆发战争,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呢,各国都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了,他们之前损失的侨民啊,战死的百姓啊,还有未来他们军队开拨去黑婆罗洲的耗费呢,我们大玉朝也要略尽地主之谊!”
    刑天鲤张大了嘴!
    ‘哈’?
    他听到了什么?
    在静塞军、背嵬军的强势威慑下,在刑天鲤、岳家兄弟、杨念祖的暴力震慑下,在刑天鲤取巧,建议各国选择黑婆罗洲为战场……
    在占据了全面优势的前提下,颐和郡主他们,就弄出了这么个结果?
    被牛头怪们杀死的侨民,要大玉朝抚恤?
    他们自己打打杀杀死掉的士兵,要大玉朝抚恤?
    他们未来军队跑去黑婆罗洲开战,这开拨费,还要大玉朝官方给补贴?
    刑天鲤一脸呆滞的看着刑天青书:“所以?”
    刑天青书笑得极其灿烂:“所以,郡主那边,银子有点不趁手了,所以,我们做臣子的,得报效一二啊。这刑天氏的旁支二十四房,这十年来,欺辱我这家主年少无力,巧取豪夺,占了我多少好处?”
    “这些好处,与其让他们嚯嚯了去,还不如让我,报效郡主,报效朝廷呢?”
    刑天鲤的眼珠一点点的瞪圆,他看着一脸嘚瑟的刑天青书,很想给他吐一脸的口水——你个狗——嬲的王八蛋,你搞搞清楚,这是刑天氏的家当,这是刑天家的钱!
    南浔镇,平远堂,刑天氏主脉六房,上一代仅存的六个子弟,都被刑天通明带着去黑婆罗洲,一战尽殁了。刑天鲤就是平远堂刑天氏主脉唯一的继承人,这份家当,每一个铜子儿,都是他刑天鲤的!
    你拿去送给颐和郡主?
    刑天鲤‘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似乎是我大玉朝,吃亏了啊?”
    刑天青书急忙笑道:“哪里吃亏?哪里吃亏?总之就是,友邦和睦,不生事端,这就是我大玉朝的福气了不是?毕竟,李大人也是亲自见过那战阵的,我大玉朝现在的确是占了一点便宜,但是那些老祖宗,总归是要回去祖地的!”
    叹了一口气,刑天青书摊开了双手:“那静塞军、背嵬军,吓,能指望他们?”
    “所以,但求友邦满意,但求不生祸端,但求太太平平的风平浪静,让朝堂上下过几天安心日子,花费点钱财,算什么呢?”
    “也不止我刑天氏的这点家当,各位会首、家主,也要多少报效一二,朝廷也不惜恩赏,定有一份殊荣的!”
    刑天青书笑得极其的灿烂。
    刑天氏诸多族老,被暴力驱赶出了自家祖祠,偌大的祖祠内,只有刑天青书的笑声格外的爽朗、灿烂。
    当天夜里,刑天鲤土遁而入,见到了正在南浔镇外一处庄园别业内秘密聚会的众多族老。
    他很干脆的,掏出了那份有英吉士和十几个国家总领事联名证实的,刑天通明当年办理的出生证明,证明他才是刑天通明正儿八经的唯一血裔!


同类推荐: 仗剑斩桃花美人仙尊的小玩偶丢了龙使[御兽]执子之手gl[修真]国民女配之抓鬼天师病美人师兄有尾巴地府团宠五岁半宿敌竹马竟成我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