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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佩剑

    烈焰沸腾,顺着天光流淌而下,脖颈上的手越锁越紧,司徒末仍想不明白。
    为什么?
    李周巍能在茫茫江水上找到他,司徒末起初惊疑,而后很快释怀理解,李周巍能找到自己,身后必然有紫府引导,可李周巍为何要现身呢?一口气遁入东海不好么?
    诸位紫府算不清李周巍,难道还能算不清司徒末?他司徒末纵使是被诸紫府放出,可神通奥妙,岂能没有眼线?李周巍再怎么撤走也绝对快不过紫府。
    ‘何必非要除我这一把刀!"
    ‘除非…引导李周巍的那位紫府就是要引他来除我的…可紫府眼睛必然在我身上,哪怕他再用出那符…难道就能跑得掉了?"
    可他已经来不及开口,明阳和天光从他的面上沸腾着喷涌而出,李周巍眉心处的上曜伏光将司徒末整枚脑袋炸成了白骨血肉之沫,滚烫的血液刹那间喷涌而出,蒸发成金煞飞起。
    这位与李家斗了四代人的镗金门主终于在炽热的明阳之中融化得干净,只留下两枚储物袋和一件黯淡金色菱形纹路法衣挂在长戟之上,两只袖口鼓荡高高扬起,在风中飘飘。
    “哗啦。”
    亮堂堂的金针从天而降,飘洒着落在河面上,这套珍贵的筑基法器被天光摄起,重新飘回空中,李周巍抽出长戟,身形化光而起。
    “轰隆!”
    随着司徒末陨落,天色迅速明亮起来,咸湖周边的林木潇潇而动,每一片树叶都哗哗作响,往下垂去。
    平静的水面急剧荡漾,庞大的金煞冲击咸湖,上勾天象,引得云消雾散,寒秋之意弥漫,竟然早早渡过了夜,现出天明来。
    司徒末作为筑基巅峰、修行秘法,紫府在望的修士,不小心着了道,死得突兀,?与命并无太大损耗,天象也是轰轰烈烈,迅疾又快速。
    这金煞上及天际,很快垂落下来,接触咸湖的湖面与湖床,金乃地之子,这场景瞬间绚丽百倍,咸湖的湖面作青、蓝、红三色,地脉震动,显然是有矿脉在地下孕育。
    李周巍并未压制对方身死的异象,天空的变色与大地的震动一瞬间就引得四目八方举目望来,他不但没有向东海逃去,反而亮起法光,明光闪动,现身江边的天际,两指并在胸前,催动法力。
    “轰隆!”
    河水淙淙而过,天色朦胧,已经有了晨曦的光辉,一座明关凭空浮现而出,重重叠叠的白砖堆砌,角楼耸起,金色灿烂,声势浩大地破空而出,在云中照耀四方。
    这明关受了李周巍全力催动,光辉照耀咸湖,远近可见,引来四方观望,李周巍持戟而立,一身白金甲衣,站在明关之下。
    此处视野极为开阔,曾经是玄岳门的咸湖岸边,他仅仅站着,太虚中的目光早就一一投来,甚至有遁光从江上呼啸近前,疑虑地停在不远处的湖面上。
    李周巍依旧不动,身上的白金甲衣在明光照耀之下越发光辉了,他将长戟驻在地面上,抬眉看向正空,声震如雷。
    “望月李氏李周巍在此!既然要杀我除后患,速速动手罢!”
    这声音滚滚而作,在湖面上翻滚传播,短暂寂静了一刹那,竟然无人作答。
    李周巍握着大昇长戟的手稍稍发白,他“铿锵”一声将戟立在空中,竟然就这样在明关之下盘膝而坐,从背后取出一枚玉盒。
    这枚玉盒如翡翠般青亮,纹路皎洁,盒盖很顺畅地滑开了,从中竟然亮出一把青锋来。
    这剑长四尺五寸,青白一体,锋沿洁白,颇为瑰丽,光华如水般波光粼粼,正中篆刻着两枚古字:
    【青尺】
    湛湛的寒光之中,这剑似乎在微微跳动()
    ,剑柄之处用普通的黑布绑了,原主人裁剪的很细致,边缘圆润,沿下来的剑穗处隐约浮现出字来。
    【诛灭】
    【七尺青冥铜】是太阴、少阴之金,保养多年,青白色更加浓郁,即使天空之中明光这样灿烂,依旧有剑光冲天。
    李周巍就这样把玉盒放在膝上,静静等候。
    一点点明亮的遁光迅速在江面上浮现,自远而近,过了两息,已经有六位白灰衣修士驾风而来,距离湖面越来越近。
    这六人衣物灰白,衣口带金,正是长霄门的穿束,为首之人丰神俊朗,身材高大,两眉入鬓,真是仙风道骨,一眼望去就是仙门高徒,神色却有些複杂。这六人衣物灰白,衣口带金,正是长霄门的穿束,为首之人丰神俊朗,身材高大,两眉入鬓,真是仙风道骨,一眼望去就是仙门高徒,神色却有些複杂。
    眼看青年在明关之下巍然不动,这人提了提袖子,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偏头问道:
    “真人何在,这人遁来咸湖,叫我等在望月扑了个空,眼下到了这地界,怎地不见真人?”
    一旁的修士拱手答道:
    “玉南师叔,昭景在外,海内紫府没有私害筑基的道理,成言真人应当在太虚为我等压阵。”
    玉南子常年在海外驻守,是个暴炭脾气,可对海内之事还算了解,他听了这话,心中激起火来,快嘴道:
    “白鬓,你就是太懦弱,怕他个甚?这是紫府种子,听闻有命数,比昭景可怕得多,让他走脱了,难道不是更危险?让真人一巴掌打死了,望月李氏还在湖上,照样有软肋拿在手里,昭景敢害一位我家弟子,我等捏起李家嫡系就杀,他能如何?”
    白鬓子低声道:
    “师叔在海外杀人杀的惯了,海内却不是一回事,李氏与好几位紫府有亲,也是紫府仙族,甚至有好几个紫府的亲家,真人也有一死,亦惧此手段,如此堂而皇之残害紫府嫡系,非诸家所能忍。”
    “庸懦空留后患罢了!…湖上重重埋伏…让他跑了去,【山暝动岳索】没能在此地,又少个司徒末。”
    白鬓子只能尽量安抚他,答道:
    “师叔勿怒,好在几位真人都在司徒末身上留了心,成言真人更是按着大真人的命令,吩咐我等在湖上守着,另一头亲自尾随司徒末,如今也算钓到了。”
    “更何况,成言真人说了…李周巍太危险,各宗更有拱火的心思,事有不妥,他会亲自出手,顶着报複也要把李周巍擒回去,总先试试损失小的法子。”
    “司徒末不是用来钓他的!少了司徒末,你知道有多少事情做不成么!”
    玉南子压着怒气回複了一句,一众人已经逐一停在湖上。
    玉南子远远眺望,看了看那座云中的明关,见着气势惊人,也逐渐认真起来,仔细的盯了一眼青年,抖了抖袖子,道:
    “取剑来,我等擒他也是一样的!”
    几人立刻近前,玉南子才动指准备掐诀,这青年立刻抬眉来看,一双金瞳刺过来,玉南子稍稍一愣,心中的怒火渐渐转化为心悸:
    ‘难怪大真人要捉他…"
    可面对骤然而至的六人,李周巍竟然一句话也不多说,也不掐诀施法,这青年做出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将那枚青白色的宝剑系在甲衣显眼之处。
    几人受了这等轻视,对视一眼,那白鬓子早就从袖中取出枚光圈,只有巴掌大小,指头粗细,他两指把圈捏住,另一头看了眼底下的人,默默疑惑:
    ‘奇怪…"
    时间容不得他多想,多一个时辰就多一分变数,这修士一点也不留手,上来就取出灵器,举起手中的光圈,念道()
    :
    “驱光散锐,日暗星颓,勿生明火,勿资其气…”
    言语之间,玉南子已经带着人扑下去,这道长手中捏着一把细长的术剑,剑上放出一圈圈金色光彩,出手果断,先人一步将长剑劈下。
    李周巍看了他一眼,抽起戟来,一手用力,这长戟顿时带着汹汹乌焰,如出水蛟龙般扑过去,玉南子仗着自己多修行了两年,常年在海外,也不怵他,直面戟光。
    “铿锵!”
    只听一声金属震响,玉南子的长剑不受控制般骤然抬起,剑上的庚金法光被乌焰侵蚀,消失得干干净净,李周巍却不饶人,一戟抵住,眉心处顿时喷涌而出上曜伏光,疾驰而去。
    这上曜伏光金灿灿骤然放大,这法术受了伏掠金加持,洞穿远近,竟然不是朝玉南子而来,而是刹那间往稍远施法的白鬓子身上去。
    上曜伏光的速度极快,白鬓子不曾想李周巍抵御五人还舍近求远出手对付他,这一下猝不及防,白鬓子身上浮现出一道光晕,勉强将之挡住,烧得火焰直冒,吱吱作响。
    白鬓子的咒语顿了顿,引得手中光晕明暗,几人受此轻视,只各自挥起法器来,李周巍长戟回提,横在胸口,将左右两人的法术打散,两只乌光长戟立刻支出,架住敌人法器。
    余下一道离火法术又急又猛,作鸟雀之形,带着些奇异棕黄色,似乎有灵火加持,并非单纯的术法,威力极大,未至后心,已经四下生出火焰来。余下一道离火法术又急又猛,作鸟雀之形,带着些奇异棕黄色,似乎有灵火加持,并非单纯的术法,威力极大,未至后心,已经四下生出火焰来。
    李周巍身后立刻浮现出一枚小旗来,五色离火席卷而起,撞上那离火,将之抵御住,谁知那离火颜色变化,从中骤然腾出一把剑来。
    这剑离火汹汹,光芒闪烁,剑气如虹,竟然是御剑之术。
    “庄师弟好法术!”
    这使离火的也是个厉害角色,玉南子早知他厉害,特地点他来,此刻也抽出剑来,酝酿已久的法术催动,放出晞炁之风,同样向李周巍逼去。
    李周巍却不慌不忙,身后的明关骤然光明,天光下照,轻轻镇住那飞驰而来的离火法剑,长戟虚晃一枪,回刺向周边一人。
    他一人支住长霄五人,一时间竟然并无支绌模样,面对玉南子的晞炁之风,他毫无惧色,长戟横扫,一边侧脸,眉心处的上曜伏光往庄姓修士剑上打去。
    一旁的白鬓子虽然被他打断,可道行精深,数息之中已经施法完毕,他将那光圈轻轻一掷,在空中迅速放大,化为院落大小,怀抱粗细,圈中放出一阵一阵灵光,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在内。
    霎时间,李周巍身后的明关色彩骤然黯淡,离火小旗之中的火焰明灭起来,连带着他眉心处的上曜伏光也缩小了一周。
    唯独长戟上乌焰汹汹,毫无消弭之色,甚至将天上撒下的灵光逼退三分。
    “灵器。”
    李周巍支住长戟,玉南子的那股晞风还在戟上打着转,明阳法力被纷纷驱逐,两旁的法力侵袭而来,让他不得不稍退一步。
    玉南子、庄姓修士都是紫府嫡系,余下三位稍弱些,却也有两位筑基后期,天上的白鬓子要操纵灵器暂且不论,长霄派出的这一众修士显然是想吃定他了。
    他屹立不动,几位长霄门的修士却渐渐分散围住,白鬓子在长空之中运转灵器,仔细地看着他,心中的疑虑依旧如同阴影般不曾散去。
    “还没有真人的命令…奇了怪了,无论是围杀还是活捉…总得有个命令!”
    长天之上朔风阵阵,白鬓子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了,他抬起眉来,更高处的天空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青色,正在往()
    西北方向吹去。
    白鬓子是长霄门的高修,他当然明白天上的青色是什么东西,那是剑门的【宝穗春风】,从剑峰之顶飞起,一路到咸湖与白日海风结合,滋润江南,也是个好东西,只是在剑门地界无人敢收集。
    ‘【宝穗春风】在结合海风之前走的是剑门地界…是这条道么…怎么吹到玄岳门来了…"
    他的神色僵硬,手中猛然亮起一道白光,急骤从半空抓来一人,这散修正看着好戏,猝不及防,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满面惶恐。
    白鬓子一下掐住他喉咙,冷声道:
    “这是谁家地界!玄岳不是被邺…都仙道吃下了么!”
    这人也是附近的散修,连忙惶恐道:
    “禀道人…玄岳早没有什么湖边地界了!听闻咸湖周边一带私底下归还了剑门,早就是剑门地界了…玄妙也急急忙忙送了地盘过来,从这一带一直往北,连咸湖面上的一大半,都是剑门地界!”
    “大人,听闻剑修从这地头抬头看,甚至能看到剑峰上的剑光!”
    白鬓子这些修士一个个闭关多年,一出关就被拉来湖上埋伏,前后不过一两天,只知道玄岳被都仙吞并,哪里知道这么多,心中骤然一震:
    “原来如此!难怪…出乎意料自投罗网…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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