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秦府初闻，族宴
    第二日。
    赵猛交接完成全部的军务之后，当即洗漱打扮一番。
    他除却几身换洗的军服之外，其实根本没有一件正式的像样的服饰。
    不过好在秦广早有准备，嘱咐秦府的下人一大早送来服饰，专门给赵猛备了一套合体的广袖云服。
    这样一身衣服做工精美，寻常男子穿在身上都能显得俊秀几分。
    而赵猛穿上之后，更是将他高壮魁梧的身形凸显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威武。
    任谁来都猜不到他竟是边军贫家子出身，倒是与秦广一般，像是一位将门世家的子弟。
    随后赵猛便跟随秦广一起入了临威城，坐着马车，一路直奔秦府。
    等到了秦府之后，当即有仆从热情地将他二人迎了进去。
    一路上，秦广脸上的笑意就没淡下去过，如他这样严肃的人，这会的功夫也是嘴里说说念念个不停，归家的喜悦，一眼可见。
    不过赵猛跟随其后，打量沿途所见的人、物，心下却有些暗自嘀咕。
    只因为他跟随秦广进了秦府之后，沿途所见具是穿着简朴的下人，却是一个秦氏的族人也没有见到。
    这不禁让他有些暗暗猜测。
    莫不是秦广在族中并不受重视？
    此番边军大战立功归来，居然一个来迎接他的家人也没有？
    然而当他跟着秦广进到秦府摆宴席的厅堂后，这个念头却是荡然无存。
    却见无比宽大的厅堂内，一场庄重而严肃的酒宴即将进行。
    高耸的雕梁柱将整个空间切割开来。看似错乱实则尽然有序的桌子排排分布着，以一种无声却潜移默化的方式在展现着权力与地位的规则。
    在整个厅堂最远处也是最上方的位置，摆放着一套漆黑的宝座。看似简单的样式，表面却刻满了各种龙飞凤舞的纹。彰显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权力。
    宝座前长长的桌面上摆放着大量的珍馐食物，可是坐在那里的只有一个人，一个神色肃然，满脸胡腮，面容与秦广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
    而在靠近宝座最近的下方的位置，还摆放着四张桌子。这四张桌子上同样摆满了食物，同样每个桌子都只坐一个人。
    直到这四张单独桌子的下面，才连着摆放了两三排圆形的桌位。这些圆形桌位上的食物相对而言要少些许，并且这里的位子都是三或四人一桌，做着的大多是一些青年或者中年的男人。
    而在这些圆形桌位的更下方，也是更加靠近大门部分的位置，则是摆放着一张张方形大桌。这些方形大桌上的食物更少，每一张桌子上一次要做五到八个人。
    最后，在整个厅堂的角落里，还有一群群侍女和仆从默默站立着。他们毫无存在感，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注意到。
    这一刻，赵猛感觉到一种沉闷的庄重的氛围感，压上心头。
    虽然厅堂的空间很大，虽然里面坐着的人很多。
    但是只要一眼就能感觉出来，每一个人的位置，都代表了他们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和身份。
    这种强烈的权力与地位划分感，只是第一眼，就彰显出来豪门世家的底蕴。
    而且……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为秦广接风洗尘的宴会，只怕整个秦氏最重要的族人全部到场了。
    如此慎重的场面，倒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啊！
    ……
    骤然间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且不说赵猛心中的那些感受，只说秦广却是哈哈大笑，一副泰然从容的样子。
    随后他领着赵猛直接往里间走去。
    其实二人抵达厅堂之际，整个厅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的身上。
    有微笑和秦广打招呼的，但更多的人却是将目光落在其后的赵猛身上。
    坐在下首圆形桌和方形大桌的秦氏族人，大多是惊讶和好奇的目光。
    而维度上方四个单独桌子上的人，以及最上方的那位中年男子，却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打量赵猛。
    直到秦广来到那四张单独桌子下方的空地后，却是躬身，朝着最上方的中年男子行礼道：
    “侄儿秦广，拜见叔父！”
    一旁的赵猛同样躬身行礼道：
    “属下赵猛，拜见秦敖将军！”
    随着二人话音传出之后，整个厅堂内立刻安静下来，却是连呼吸声都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过了两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才从上方传下来道：
    “你便是赵猛？”
    “很好很好，你的事情，广儿都已经与我说过了。”
    “先就坐，赴宴吧。”
    随着中年男子这番话出口，整个厅堂内的低气压这才松开。
    随后却是有两名下人走上前来，领着赵猛秦广就坐。
    秦广的位置是在那些圆形桌位上，并且他坐的是最靠近的上方的那几个位置之一。
    而赵猛的位置呢？
    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数秦氏族人的瞩目之中，同样坐在了圆形桌位的位置上，并且他的位置是在圆形桌位的第二排，就挨着秦广的地方。
    当赵猛真的在那个位置坐下之后，尽管许多人都在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震惊之色。
    但是整个厅堂之内，却依然止不住地传出惊呼之声。
    同样坐在圆形桌位上的秦氏族人，多是面带严肃和好奇地看着赵猛，不知道这个初次见面的外族人，为何能跟他们平起平坐。
    偶尔与赵猛视线对上的，也会立刻露出一张笑脸。
    而坐在下面方形大桌上的秦氏族人呢，更多是张目结舌。
    他们完全看不明白，凭什么这个名叫赵猛的家伙能够在宴席之上坐如此之高的位置。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何能够得到族长秦敖如此看重！
    许多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彼此打探那赵猛的信息。
    可是他们交流来交流去，谁也不知道这背后真正的缘故。
    而赵猛呢，此刻只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不过他心中却是有些微微的亢奋。
    他有预想过自己来到加入秦府世家之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待遇。
    甚至他当初在划分自己搜刮来的财宝的时候，就考虑过拿出很大一批来，送与秦氏在，只是为了减少一些麻烦。
    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初次见面，秦氏这样的豪门世家居然给与他这样的礼遇。
    这是秦氏家族内部的聚会，他居然能参加！
    而且他不但能参加，所处的位置，所受的待遇，甚至和秦广相差无几。
    这样的位置，看样子都是秦氏核心族人弟子才有的地位啊！
    随后酒宴很快开始。
    觥筹交错，虽无歌舞助兴，但大多数人也吃得很尽兴。
    不过更多的人，却是将交谈的话题放在了赵猛身上。
    等到宴席终于结束之后，众多秦氏族人便开始陆陆续续告退。
    而今日族宴上，赵猛到来的消息，也随之扩散开来。甚至那四张独立桌子上的，秦广的叔伯甚至叔公之类的长辈，走的时候也专门过来找到赵猛，都是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如此一幕，同样被许多人看在眼里。
    不过赵猛暂时顾不上这些了，因为那位秦敖将军在散席之后，专门将他单独留下，陪同的还有秦广。
    ……
    秦府的庭院之中，秦敖、秦广、赵猛三人漫步走着。
    周围的闲杂人等早就离开，却是方便他们展开一场私密的谈话。
    此时的秦敖走在前头，全然没有了之前在厅堂之中的压迫力，反而更像是一位亲和的长辈。
    和赵猛不断拉扯着家常，亲自了解赵猛的一些情况。
    而赵猛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些敏感的地方，他却是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而秦敖也不追问。
    两人这么走了一段路之后，赵猛对于这位秦氏族长，秦广的叔父，慢慢有了熟悉的感觉。
    同时，他的脑海之中，也渐渐浮现出之前秦广与他科普过的一些信息。
    按照云州军制，临威城的军队通常分为正军和守备军。
    何为正军？
    比如赵猛这样的边军校尉，统计手中的兵力的时候，只需要看具体掌管了多少士卒就可以了。
    但是正军不同。
    凡正军士卒，必为固养气血的武卒。
    或是气血初成，或是气血小成，只有如此才能算作正军。
    否则就只能算作守备军。
    而每五百正军设为一营，掌营者即为营将，多为气血大成的高手。
    营将之上则是偏将。凡偏将者，必为脱胎换骨之境的高手，掌兵正军两千五百人。
    偏将之上即为主将。主将者必为脱胎换骨之境第三层圆满的高手，放在中原武林之中，就是最顶尖的一流高手。掌兵一万两千五百人。
    再往上，就是府君大将军本人了。
    而秦敖就是临威主将，可以算作是整个临威城中，最有权势的少数人之一！
    说实话，赵猛对于其中的军制并不是很在意，他真正在一的是一点。
    这位秦氏族长，秦敖，乃是脱胎换骨之境第三层的高手。
    如此实力，至少眼下，他是不敢随意造次的。
    三人走走停停，交谈一番之后，秦敖对于面前这个名叫赵猛的武道天才已然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心下也是十分满意。
    于是聊着聊着，最后就聊到了赵猛接下来的军职安排。
    “赵猛，按照军中规矩，只有手下士卒具为武卒，才能算作正军。”
    “但你本身实力已经到了脱胎换骨之境，入的又是我秦家的门。”
    “我特许伱直接加入正军，直接就任营将，掌兵五百。”
    “等你何时将手下五百人全都推成武卒，我再替你招兵，扩兵至两千五百人。”
    “到了那时候，再封你做一路偏将，你看如何？”
    听闻秦敖这么一番话，赵猛顿时眼前一亮，当即点头：
    “既如此，全凭秦敖将军安排！”
    无怪赵猛这样兴奋。
    在了解了正军机制之后，他便很清楚，要养一支全是武卒组成的正军队伍出来，根本不是一个寻常军官可以做的事情。
    那些固养气血的法门，还有加速修行的药物，非得是豪门世家才能堆出正军来。
    所以秦敖方才提拔他做营将，不单单只是将他掌兵兵力从150人提升到500人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秦氏的资源渠道也向他打开，可以供养他手下的军队修行武道。
    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啊！
    两边商定了接下来的军职之后，气氛顿时更加融洽起来。
    而赵猛那堪称逆天的修行速度，以及眼下表现出来的恭敬态度，都叫秦敖非常满意。
    聊着聊着，他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的岁数呢？”
    “小子今年应当满二十二了。”
    “二十二？这么年轻吗？”
    听闻这个答案，原本淡然的秦敖也是吃了一惊。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赵猛居然这么年轻。
    毕竟侄儿写信告诉他的时候，只说了其人的修行速度，以及为人性格等等方面，根本没有提到过到底多大的岁数。
    而且他平日里事忙，也没有其他功夫去理会别的杂事。
    如此看来，这个赵猛这么年轻，修行速度又这么快，不单单只是天才，说上一句妖孽也不为过啊！
    如此妖孽之辈的修行天赋，若是这样放过了，未免可惜。
    若是能把其血脉资质留在族中，这才是真正的好事啊……
    心中转过这些念头，秦敖却是忽而再次开口道：
    “你既然二十有二，不知可有婚配啊？”
    听闻秦敖这么一番问话的时候，赵猛愣住，下意识转头看向秦广。
    于是秦广赶忙上来解释道：
    “叔父，其实我已经为赵弟提了一门亲事。”
    “哦？谁家的姑娘？”
    “我表妹，柳氏的柳如燕。”
    “柳氏女？此非良配，她怎么配得上这样的猛士呢？”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秦熬却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赵猛，露出一脸笑意，毫不掩饰，非常直白地问道：
    “我有一独女，二八年华，天生丽质，冰雪聪明。”
    “赵猛，不知你可有意做我的女婿啊？”
    这话一出口，顿时惊呆了一旁的秦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