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第大区位于法国北部,属于开阔的平原,大区南部法兰西岛的地区则是风光旖旎的丘陵地区,覆盖着茂密的树林。此前让英、法联军和德军受到重挫,双方伤亡共计134万人,血腥的索姆河战役就在此展开。
自马恩河战役结束后,西线战场就形成了胶着对峙的局面。德国同英、法双方陷入你来我往的攻防中,双方都尤其加强了防御。交战各国在停滞不前的局面面前,不得已都选择了更好的战争策略,以长期对峙为主,更加重视防御。
最初交战双方的堑壕就是草草挖出来的壕沟,但是随着战争的发展,各种后备人员包括指挥人员和后勤力量等都需要深入到堑壕里,进行指挥和补给。
因此,根据现实需要,堑壕被不断地加深加宽,整个防御体系变得越来越发达。 到泥泞、鲜血与恐怖相结合的1914年西线最后一场大战役伊普雷战役结束时,从瑞士边界一直延伸到大海的六百多公里长的战线上,一直横亘着一条布满堑壕、隧道、掩蔽所和铁丝网的坚固防御线。
而对陈水生这些中国劳工,他们最终会被法国政府违背初衷,“以工代兵”的方式派往前线,也同中国当时对德宣战,作为战争国之一有关。
当时,北洋政府正处于内忧外患交加的局面,经济发展缓慢,财力薄弱,军备严重滞后,民间怨声载道。在国际上更是没有发言权,一直不被重视,政府急于借助帮助同盟国一战取胜的机会,表现自己的能力,以战胜国的姿态在国际上证明自己的重要性,和不可缺少的存在价值。
对于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陈水生他们来说,对战场的一切都是无从了解的,神秘而残酷,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想到的。
虽然已经经历过了空袭,但这并不足以让所有华工直观的认知到战场上的你死我活,更不可能让这些大多数来自中国农村的劳工一夜之间就认识到德军将会用哪些武器进攻,武器各自的性能以及如何防备......
所以这样未真正经过培训,便上战场替英法军队挖掘战壕的劳工犹如被人无情的玩弄的木偶,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做了炮灰。
陈水生他们刚到皮卡第大区时,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战场的模样时,才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般那般恢宏,而是充满了沉闷,简陋和破败。
被炮弹炸得残败的树枝,到处是被炸得坑坑洼洼的焦黑地面。原本多彩斑斓的田地,此时被战争的阴云笼罩,失去了原本的炫丽,倒透着些萧索寂寥。
战场上见到的英国军人并没有想象般的英武。一个个因为阵地战,长期消耗的特性弄得一脸疲惫,正席地而坐,闲聊着。当他们看到低垂着脑袋,默默走来的华工,互相递了一个眼色,意味深长略显轻蔑挑衅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些华工。
堑壕战讲究防御纵深,陈水生他们一到阵地简单熟悉了情况,便立刻投入到挖掘战壕的工作中去。经过几日相处,这些华人只知默默地埋头苦干,很少惹事,逐渐在英国军人眼中赢得了赞扬和尊重。
虽然还有些英国军人依然对他们存有成见,但是他们已经不在乎了,至少每日的劳作,越来越能看出成效,身边越来越多英军对他们露出友好的笑容。
“嗨!我是安德烈少校,我观察你们几天了,你们中国人,很勤劳!非常棒!”一个身材威猛,样貌英俊,满脸友好笑容,颇有绅士风度的英国军人和张翻译一同走向了陈水生,向作为工长的水生打着招呼。
“呵呵,你好!谢谢!我是陈水生,我们中国人是这样的。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很好地相处,共同抵抗德军,守住这美丽的土地。”陈水生说着友好的朝向安德烈伸出手。
“呵呵,看得出,你也喜欢这里。你的家乡如何?”安德烈听了水生的话,好奇的询问着。
“是呀,还在中国时选修课里就有外国文学,除了有你们名家的文章,还有介绍你们欧洲各国当地的风情,我当时就很喜欢,没想到现在竟然来了,不过是以这种形式,呵呵。我的家乡也是很美的地方,如果我们能胜利的话,你可以去做客。”
对于读过书,成绩优异,在学校常向教英文的英国老师请的水生来说,和英国人打交道并不困难,毫无拘束感。两人自然亲切的交谈引来周围的英军和华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好!只要战争胜利,我一定要到你的故乡,那个美丽的中国城市看看。”安德烈爽朗的笑着,语气坚定。
引来双方更多人的兴趣,从那以后,接连几日,双方的士兵和工人经常在打饭和干活遇到时会相互打招呼,很多中国人都跟着张翻译和水生学会了简单的英文单词,而英国人中也开始有几个学了字正腔圆的“你好”,双方在战场上相处的气氛越来越融洽。
但是,对于防御战来说,时间是十分紧迫的,华工的生活并不轻松,更多的时候都在快马加鞭的修葺着防御工事,只是还没修建多久,德军已经大举进犯。双方开始在冒着对方的炮火的危险下,继续冒死纷纷深挖战壕,加强掩体。为了更好的防御敌军来袭,英军跟华工一同设置了带刺的铁丝网,堑壕网的出现使得作战过程更利于防守方。
在平坦辽阔的平原地带,是阵地之间荒凉的无人区,这里看似寂静,实则藏满了一个个致命的陷阱。在难以看到的地方隐藏着无数黑洞洞的难以防范的枪口,正虎视眈眈地瞄准着阵地前沿的无人区。
德军的攻击部队只要出现在无人区,英军一方就能在战壕里清楚地看见敌军,这个新的目标就会交给那些埋伏在防御工事后面的机枪手处置,常常一阵轻而易举的扫射,瞬间就会倒下无数的敌军士兵。
英军一开始投入到阵地战堑壕的挖掘当中时,还有些新鲜感,这是之前他们并未遭遇过的战争情形。但是随着战斗越打越残酷,陈水生他们每天的工作量也在持续加大,为了更好的防御,战壕由最初只提供暂时隐蔽的浅坑,越挖越深,一直到两米多深,并且壕沟与壕沟之间做了联通和伪装。
德军被英军的战壕加机枪的防御模式彻底阻止了冲锋的脚步,一直停滞不前,开始对于堑壕式的作战方式感兴趣,研究后,开始加派人手寻找铁锹,模仿英军的模式挖起战壕,作为退守时的阵地,也是暂时缓冲区。
“水生,你说我们的沟怎么越挖越深了,没完没了了。你看看刚下过雨,站都站不稳,在泥地里杵着,怎么干活?”为了防止白天目标大,被敌人机枪扫射,陈水生带领的华工正趁夜加紧挖掘堑壕。高山抱怨的看着水生,一脸的不情愿地说道。
“是呀,我也知道这样很累,也很困难,但是没办法,我们已经箭在弦上。开始是大家都没有经验,你看之前的浅沟,现在看来稍有士兵运动就会成为敌军的活靶子,你忘了前几日死去的那几个同胞?就是挖战壕时直了一下身子,就被敌军的冷枪要了命,累点苦点总比无辜丢了性命好!咱们赶紧挖吧。”陈水生一边说,却并未停下手中的活,弯着腰,卖力的挖着土,向堑壕上方大力抛去。
“不过你看看这脚成天泡在这泥地里,这些日子总是很不舒服,老痒痒,肯定是给闷的。你说这仗打起来还是真憋屈,成天躲着,半天不见动静,哪像人家评书先生讲的三国演义里面的冲锋陷阵那样爽快。”高山看着自己深陷泥地中,被埋着无法透气的可怜双脚,无奈的摇着头感叹道。
“你不懂,这是战略需要,你以为对面德军是吃素的。人家的火力可是很威猛的,如果咱们跟他们硬拼,不一定拼得过。不如用本身的地理优势,以守为主,才有可能阻止德军。形势如此,你只有好好忍着了。”陈水生比了比挖掘的高度,重重的拍了一下高山,安慰道。
白天德军时不时会突然发起进攻,英军的伤亡在慢慢的交战中越来越大,送炮弹的任务直接落在了华工身上,他们勇敢的穿梭于交错密布的堑壕中,两人一组向阵地中的英军士兵运送着炮弹,每当此时,忙于战事的英军都会短暂的向他们投来致谢的一瞥。
这些人本不会相遇的,来自不同国度,操着不同口音,被不同的文化所孕育,可是竟是如此神奇的结合在一起,共同并肩作战,英勇的抗击着敌人的袭击。他们之间慢慢建立了一种默契,一种深深的信任,那时只有生死相依,共同经历过后才会有的一种信任,是以命相交的深信不疑。
双方多日来打的胶着难分,阵地战最为消磨人,也最能消耗战斗力。没有十几天,已经有不少英军士兵负伤了,而这个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加剧。
终于有一天,几乎所有的英军士兵都不同程度负伤,无法正常作战。而此时,作为他们多日来的战友的华工,这样一帮从未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中国人,异乡人,竟然勇敢的接替他们,这些战场上的伙伴,继续同德军进行殊死较量。
第六十一章:初到战地埋头干,患难中得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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