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让荆天狱和木成舟禁不住蹙起眉来,而老和尚也没办法告诉他们更多的事,最后只留下一句:
“解铃还须系铃人。”
二人不解,但只能先行告辞,老和尚独自坐于破庙的殿堂之中,手捻佛珠,口中喃喃念着经文。
过了不知多久,倏闻烛火之声,老和尚仍未睁眸,却是低低地道:“施主前来已久,为何始终不肯露面?”
他话音落下,片刻后,一人自暗中缓缓踱出了脚步。
脚步声悄无声息,却仍是被老和尚捕捉到了,他慢慢睁开双眼,只是他的视力已经模糊,几乎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容。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来人低低地道:“原来,这才是我真正的来历。”
他的嗓音沉静,语音平淡,听来无喜无悲。
老和尚的神情中似是有一些激动,但最终,仍是归于平静,他轻轻地开口,道:“你总算来了。”
“我是否,该称呼你一声,外祖父。”
老和尚的唇微微有些颤抖,却始终再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眼前明明是他的亲孙儿,可当年他却一而再再而三要将他赶尽杀绝,就好像他父母的罪过非得加诸在他的身上一样。
“贫僧无亲无故,施主怕是认错人了。”老和尚好不容易才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来人并未言语,也不知是在考虑什么,沉默开始蔓延,很快就成了无边的死寂。
倏地,烛火燃尽而熄灭了,老和尚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人已经离开了。
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当年那个孩子打从在娘胎里就从未得到过一丝平静,作为亲生父亲的他甚至亲手将打胎药加在女儿的药膳里,这也成了女儿仇恨自己的开端,她对自己失望至极,虽然仅喝了一小口,孩子幸亏是保住了,可也因此导致早产使那孩子先天亏损,他还记得那时大僧正将孩子送回他手中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他的小脸蛋红扑扑却压根不是普通的色泽,而是发着高烧的缘故,鬼使神差的,他留下了孩子,虽然之后又被僧侣讨要了回去,再后来孩子就留在了寺院,而那僧侣之所以会再次发狂,就是以为孩子快要病死了,所以把一切仇恨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后来僧侣便被封进了藏金库里,他的亲生儿子病势也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而那大僧正最终因为练习了秘籍心法的缘故,封印了僧侣之后就日渐遭受反噬,没能撑过三年就去世了,再后来,寺院遭劫,孩子也被掳走,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总算在他大限来临之前等到了再见那个孩子一面,只是没料到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居然还活着。
老和尚知道有一件事他非做不可,就是不知道以他如今的能力,究竟能不能完成那件事。
喟然叹息一声,老和尚自蒲团上缓缓站立起来,他依旧显得老态龙钟,却已然少了几分颤巍巍的模样。
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荆天狱和木成舟回到骆宅的时候,步如云告诉他们李凤迤一直在睡觉还没从房里出来,结果当木成舟转去卧室正想敲开李凤迤房门的时候,房门突然就开了,李凤迤从里面走出来,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木成舟瞥见门后被褥还没整理,可眼前李凤迤绝不是刚睡醒的样子,木成舟不动声色又看了他一眼,李凤迤丢下一句“我先去洗漱”就走开了,于是木成舟回到大厅,对荆天狱和步如云说:“他刚起,很快就过来。”说着,木成舟就开始泡茶,当茶泡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凤迤就从内厅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碗银耳莲子羹,呼哧呼哧几口喝了干净,便将碗递给了身旁的丫鬟。
“李公子睡得可好?”步如云见他出来便问。
李凤迤并未回答,反而问起了他来:“听说步捕头去书房研究了一番,有没有研究出什么来?”
步如云摇头道:“完全摸不着边,不过刚才荆兄提及他们此去有不少收获,其中就有关于这些神秘的招式的。”
李凤迤闻言将目光转向荆天狱,荆天狱很快将他们的遭遇和老和尚的话简单说了一遍给步如云和李凤迤听,步如云闻言一怔道:“若是没有秘籍,那岂不是一点都没办法制服那个僧侣?”
“我觉得有一个办法能够试一试。”李凤迤却道。
“什么办法?”步如云问。
“把他诱去石室,让他自己练。”李凤迤道。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直觉这样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步如云不禁道:“趁李公子睡觉的时候我外出过两次,那个怪人已经有动静了,他在山脚下出现过两次,幸而我已经将附近的人都撤走了,但我刚刚又得到消息,他往镇子的方向来了,我一时间没办法撤离太多人,只能让几名捕快将他重新诱回去,还好他脑子似乎并不清醒,只会奔着有人的方向去,就好像一头苏醒的野兽寻找猎物,一旦发现猎物,就追着猎物跑一样。”
“还有一点,石室困不住他。”荆天狱道。
“他应该会有清醒的时候,我打算去会会他。”不料李凤迤却道。
三人再是一愣,已有两人出声阻止,荆天狱则蹙起眉头,李凤迤被三个人瞪得连忙苦笑着摆手道:“我保证不会乱来,我只希望他有清醒的一刻,能让我跟他说上几句话,如果他听劝进入石室练功,这件事不就能立刻解决了?”
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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