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黎明哦了一声,拍拍裤子上的灰,转身上楼,走了一层楼梯,却没忍住回头望。
黑漆漆的阶梯下面,女孩仍然在原地,瘦削的身影坐在被褥旁边埋头整理,将那些棉花和布料衬得像一座山。
许黎明将眼睛闭了闭,见了鬼了。
于是她又咚咚咚走回去,一只手捞起被褥,另一只手猛地用力,强行拉起了陆白天。
“走。”她冷冷开口。
十五分钟后,许黎明站在寝室的卫生间里,用热水打湿一条新毛巾,陶宁和孙沐雅则站在门口,探出个头去,偷看双手摸着膝盖,满脸局促的陆白天。
陶宁捂着嘴巴,小声开口:“不是,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现在系里全是她的传言,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啊?”
孙沐雅给了陶宁一拳,陶宁吃痛,小声嘀咕:“你确实不怕。”
许黎明没搭腔,拧干毛巾,看了眼陶宁:“你们真的会因为传言认识一个人吗?”
陶宁愣了愣,她原本只是打趣,没想到许黎明会认真,顿时觉得后背洇出些汗水:“其实不会,但因为觉得和自己没关系……”
事不关己,所以并不在意传言的真假,有些事情也不是满怀恶意,只是觉得好玩。
陶宁把自己干沉默了。
许黎明将毛巾折起来,走到陆白天面前递给她,陆白天接过毛巾,湿漉漉的眼睛偷偷抬起来,看见许黎明又垂下去。
“你好像很怕我?”许黎明终于忍不住开口,从第一天看见陆白天,她就几乎没正眼瞧过自己。
自己虽然在别人眼里不靠谱,但也不至于到了可怕的地步吧?
女孩的手又开始揉搓那条毛巾,许黎明见状只得摆摆手:“行了,你快擦擦脸。”
说罢拿了个镜子递给陆白天,又拉开自己的椅子,示意女孩坐进去,那椅子是她特意买的,躺进去活像个沙发。
椅子上到处都是许黎明的痕迹,腰间放着个云朵似的软枕,散发着香喷喷的气味,陆白天坐在里面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弄脏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东西。
于是她连忙开始擦脸,直到将脸蛋擦得一尘不染,才慢慢将毛巾折起,起身打算洗干净。
“我来吧我来吧。”孙沐雅不知道从哪冲出来,接过陆白天手中的毛巾,将她按了回去,“你坐着。”
陆白天没反应过来,她愣神看着孙沐雅的背影,视线却被另一个人瘦瘦高高的人挡住。
抬起头,陶宁正摸着脑袋,似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今晚睡我们这里吗?那个床空着,我还有一床备用的被褥,你先拿去盖。”
“我去拿。”陶宁说完话就溜了,只留陆白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习惯了漠视别人的忽略和冷眼相待,忽然有人待她好,反而不知怎么应对,连谢谢都忘了说。
一个宽大的衬衣忽然朝她飞过来,在灯下像是顶着阳光的蝴蝶,陆白天忙伸手接住。
“你的衣服脏了,穿这个睡吧。”洗完脸的许黎明向她走来,头发全部梳到耳后,洗干净的五官好像浓墨一样分明。
她已经换了睡衣,最上面的扣子没系,健康的白色从脖颈一路往下蔓延,蔓延到起伏之处。
陆白天将头低得都要埋进胸口了。
灯啪嗒一声关上,屋子陷入黑暗,没有厌恶的注视,没有讽刺的言语,陆白天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安全。
她将身体缩到最小,衬衣上的香气包裹身体,好像那个她渴望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怀抱。
在梦境里,那人的指尖替她擦掉眼泪,而后沿着脸颊滑落,她忍不住战栗,修长的手臂将她环绕着,轻拍她背脊。
伴随着幻想出的温柔,她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许黎明醒来时,对面那张床上已经没有人了,昨夜的风雨被清晨驱散,阳光钻进窗帘的缝隙,碎钻似的洒了一墙。
许黎明的衬衣被洗干净挂在了窗外,陶宁的被褥被叠得整齐放在床铺中央,许黎明笼着碎发起身,视线越过两床中间的楼梯,看见床单上摆着几颗糖果。
那种彩色塑料纸包着,指甲大小的,最廉价的糖果。
许黎明以前见过这种糖,一般会摆放在一些店铺的门口,五颜六色的都是色素,她从来不会碰,但今天她却伸手拿了一颗,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薄荷味的,出人意料得好吃。
今天上午没课,陶宁和孙沐雅在宿舍睡得昏天黑地,许黎明心里记挂着戏剧节的事,于是背了个电脑出门,打算去图书馆理理思绪。
剧本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问题却又接踵而至,首当其冲的就是演员。
只有当过导演的才知道,一个好且合适的演员到底有多难找,而且这个演员还必须得压得过夏且,无论是样貌,还是演技。
整个华传都找不出一个比夏且还要专业的演员,许黎明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华传的生活区和教学区通过一片湖隔开,河那边绿荫重叠,满是行色匆匆赶着上早课的学生,河这边则喧哗热闹,没课的学生混迹于各个奶茶店早餐店,吵吵嚷嚷,呼朋唤友。
许黎明心事重重地绕过那些学生,肩头却忽然揽上一条手臂,三角形的纹身裸露在初春的寒风中,手指做了美甲,妖冶的颜色和周围的校园格格不入。
闻着那浓烈的香水味,许黎明淡淡开口:“你来干什么?”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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