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萨克森说要离开时,玛歌嗅到了一丝战争的气息,不免心生波澜。可早晨太阳照常升起,巴黎的街道依旧人来人往,她忽然又觉得战争很遥远,仿佛什么都没变。
萨克森依旧和她坐在同一张桌上吃早餐,神色淡然,漫不经心。她正要疑起泽格怎么不在,他就进来了。
“上校。”
“什么事?”
泽格面色有些凝重,看了一眼玛歌,欲言又止,萨克森放下手中的报纸,让他直接说。
“有一批法国学生在圣日耳曼大道搞游行示威,设置路障、燃烧汽车、甚至在一家咖啡馆安放了炸弹,法警和盖世太保已经控制了现场,抓了几名示威者……”
“这似乎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莉娜碰巧在现场,被扣住了。”
萨克森拧起眉,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还不等他作出反应,玛歌已经放下手中的刀叉,磕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个男人心领神会其中蕴含的怒气。
萨克森冰冷地盯了泽格一眼,泽格摊摊手表示,你自己让我直接说的。
“是我的一件羊绒大衣,前天不小心勾丝了。莉娜今天拿去圣日尔曼大道的那家裁缝店修补,她出门前告诉我了,我可以作证。”
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巧合。但人落在盖世太保手里,他不会管你是去补衣服还是买鞋子……
萨克森站起身,“我跟泽格去一趟?”
玛歌比他动作还快,“我去帮你拿枪?”
“……”
———
萨克森他们驱车赶到时,场面已经控制下来了,游行的学生和围观的民众都被驱散,只剩下几个被五花大绑的领头者和莉娜,她似乎还挨了一耳光,小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莉娜一见到玛歌,立即委屈地撇了撇嘴,泫泫欲泣:“唐小姐……”
萨克森拉住玛歌,阻止她上前。埃米尔走过来笑着跟萨克森打招呼,萨克森略微点头致意,泽格在来的路上说正是埃米尔打电话到别墅告知这个消息的。
对于这个法国男人莫名其妙的善意,萨克森心里不满,但表面上还是得客套一下。
“这些学生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看就应该和那些该死的反抗分子一起拉到集中营去,好好改造改造!”劳斯上校似乎对大清早就要来收拾烂摊子这件事非常不爽,火气十足。
“萨克森?你怎么来了?”
“那个女孩是我们从集中营挑出来的佣人,父亲是法国抵抗分子被杀了,母亲是华人不知所踪,背景干净,没有威胁。”萨克森毫无顾忌,直接表明来意。
“那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来裁缝铺补衣服,碰巧。”
“补衣服应该不需要和这群学生攀谈吧,还是说这几个示威者里恰巧有你要找的裁缝,小姐?”劳斯上校转身质问莉娜,语气阴森骇人。
莉娜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应声,玛歌见状,面色平静道,“我可以作证。”
劳斯笑了笑还预备说什么,萨克森却皱着眉,环顾起四周。
两位德军上校站在毫无遮蔽的占领区大街上为一个仆人做口角之争,这几乎令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安,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
“我们换个地方谈……”
话音未落,突然响起一阵猛烈的枪声,顿时尖叫声四起,子弹射在钢构的汽车表面弹跳飞溅,萨克森瞬时拉过玛歌蹲下,将她隔挡在自己和车体中间。
“scheisse!!”劳斯发出痛苦的嘶吼,他肩部中弹了,但他还是立刻掏出枪和随行的部下进行反击。
“是抵抗组织!”泽格将莉娜一把扯到车后,大声喊道!
盖世太保和法警立即进行火力压制,又迅速冲向刚才进行射击的大楼,封锁之后,逐一进行严格盘查。
萨克森摸着玛歌的后背,双眼扫视着她,“上帝保佑,看来你没中弹。”
事情发生的太快,玛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她有些呆滞的,伸手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萨克森……”
他用指腹抹了抹,安慰道:“没事,被划了一下。”
萨克森将车门打开,把玛歌塞进去,然后侧身对泽格命令道:“你先开车带她们离开这里。”
———
傍晚时分,萨克森回到别墅。
他没有作详细的解释,只说,是抵抗分子的袭击,事情已经解决了。劳斯上校已经做了手术,正躺在医院休养。
玛歌坐在卧室的落地窗旁边发呆,萨克森端了一碟覆盆子进来,挤在她身边,语气落寞:“抱歉,今天只是一个意外,我们离开之后,你会安全很多……”
在占领区,谁和德国兵站在一起,谁就处于危险的漩涡之中,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玛歌却突然扑进他怀里,亲吻着他脸上那块纱布,语气发闷,“这种枪伤能拿勋章么?”
萨克森搂住她,低低地笑起来:“它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嘉奖。”
玛歌有些愤恨地拧他腰间的肉,萨克森吃痛地求饶让她轻点。
他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惋惜,
如果中弹的不是劳斯而是自己,好像也并非一件完全的坏事……
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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