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知道，”博瑞冷不丁地打断了纳维斯的话语，声音很轻，“纳维斯，你应该明白，你从没对我撒过谎。”
    所以当他选择说谎的时候，对博瑞来说，真的很明显。
    “而且，你从没有隐瞒过我你的事情。”
    所以，博瑞知道纳维斯的很多事情。
    包括纳维斯的时间系魔法，纳维斯左眼里封印的堕神，纳维斯在老师那得到的所有馈赠，纳维斯的所有想要和不想要。
    他都很清楚。
    但博瑞直到这一刻，看见纳维斯紧张的表情，才意识到，纳维斯到底还是隐藏了一点信息。
    一点博瑞以为的，无关紧要但其实非常重要的信息。
    “有关我的重要节点，其实你知道，对吗？”
    纳维斯骤然沉默下来。
    他该怎么说？
    是说他看见了，那个永远都赶不上的自己，还是那出荒诞又古怪的木偶戏？
    纳维斯不想说，可博瑞问了，他不得不说。
    “是，我看到了。”纳维斯低头，眼眶微红，“我看到了你的重要节点。”
    那个喜欢热闹，热爱自由，总是有很多朋友的少年，死在了一家又破又臭的脏乱酒馆。
    甚至没有一个好朋友来，为他收尸。
    第174章
    博瑞和纳维斯站在角落对峙了很久。
    久到博瑞只能沉沉叹息一声, 不再强迫纳维斯。
    纳维斯却低声开了口：“你知道的，在鉴定会，我被送去献祭, 老师来找我, 我在那，看到了……不知道是未来, 还是过去的画面。”
    “我并不确定博瑞, 我只知道那是一个我不想承受也难以承受的结果。”纳维斯说着，眸光黯淡, “可今天老师的意思，不就是说, 那个……是未来吗？”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博瑞摇摇头，不赞同,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结果, 让你这么害怕，但我觉得, 从加入斯克里奇后, 再坏的结果也会被扭转了。”
    纳维斯欲言又止，最终, 他低声说了下他见到的画面。
    “我不知道怎么了，只能看见一群被操纵的傀儡, 他们在唱傀儡戏,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 这是我在操纵的。”
    “我看着他们用嘲弄的语气说着, 一个臭酒鬼被他们心目中的勇士给打败，在一件破旧的酒馆里, 那个酒鬼剑士……很孤独，他一直没有等到他的朋友。”
    纳维斯说到这，睫毛轻颤，声音有些哽咽：“他的朋友失约了。”
    博瑞一愣：“可你没有失约，这不应该是假的吗？”
    纳维斯不知道，但是如果对照着斯克里奇说的节点，他觉得，和这个很有关系。
    博瑞摸摸下巴，开始思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捋捋，既然你看到的画面说，我是一个臭酒鬼，那应该就是我家没了，不然我母亲肯定要拿鞋底子抽死我的，做不了臭酒鬼。”
    纳维斯紧张起来：“博瑞！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这么……”
    博瑞懂，他觉得既然没发生的事情，那就不足为惧，但纳维斯看到了，他会害怕。
    博瑞拍拍纳维斯的肩膀，干脆将人揽住，头凑着头，给纳维斯点安全感：“总得分析清楚嘛，我简单说行吧？”
    “那就是我又落单了，而你失约了，说明你没有来找我。”
    在纳维斯又要生气时，博瑞快速道：“你不可能不来找我的，除非你来不了，或者找不到我。”
    纳维斯一愣，他都没想过他在博瑞那边那么有信誉。
    博瑞却没意识到纳维斯的想法，而是继续分析道：“可你这一次没有失约，你来找我了，如果说，你看到的是节点，但你来找我了，我也不是孤单一人，只能有两种可能。”
    “一种，这是未来，所以斯克里奇让我们不要找家人，正在规避我们可能遇到的危险，未来你可能又和我有了别的约定，却没法来，而我没等到你，成了孤单一人。”
    有这种可能性，但可能性不大。
    博瑞心想，既然斯克里奇说不知道他们的节点什么时候发生，又告诫他们，从现在就让他们开始小心，说明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些不论多久远的节点，都被斯克里奇他们用了什么不知道的手段，提前了。
    而根据韩老头之前的各种算计猜测，这种提前，会把节点的困难降低，但为难的是，他们不知道节点出现的时间，或者知道了，但不能说。
    所以……
    “如果是第一种，那我们俩不要分开，也不要联系家里，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他不会等不到人，纳维斯不会内疚，他们一起行动，也不会被逐个击破。
    纳维斯沉默几秒：“第二种可能呢？”
    博瑞突然笑了：“第二种，我不是很想猜测。”
    可他觉得，第二种才是真相。
    纳维斯替博瑞将第二种可能性说出来了。
    “第二种，这是原本我们既定的命运，是斯克里奇的出现，扭转了一部分的命运。”纳维斯声音有些干涩。
    这是最有可能出现的。
    因为斯克里奇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他和之前他们打听到的安辰·斯克里奇一点都不一样。
    他有一个东方名字谢熙辰，他能找到各种堪比神灵的老师，却又让老师们只能困于学院内，或者只做学生相关的事情。
    他是特殊的。
    如果说，谁能让他们看到的这个未来变成不可能，那就只有他。
    他知道未来，他改变了未来，但他不能完全改变，所以他说，让他们小心，节点无法改变。
    那这就说明，博瑞还是有可能会死在一家破旧的小酒馆里，而他，还是可能赶不上。
    博瑞耸肩：“别紧张纳维斯，其实这样也挺好不是吗？我们知道了命运，我们会更加努力地改变命运。”
    纳维斯可不认为这个事情很好！
    他一想到那个结果，就害怕到浑身发抖！
    更可怕的是，博瑞并不认为这是一种需要规避的，相反，他认为他们需要直接面对。
    “我想建立一个小酒馆……”
    纳维斯愣怔地听着博瑞的规划，心跳渐渐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
    “你们讨论完了？”奥菲利亚问道。
    几个小家伙们都点点头。
    卢修斯抬眸，解释了下他的打算：“我和安娜能够大概猜到我们的结局，和巫师学院没有关系，但我们会提高警惕，只要不回到教会就行。”
    奥菲利亚眸光微闪：“有但是吗？”
    “有，”卢修斯沉声道，“躲避永远只是下策，我相信斯克里奇，也相信自己。所以，等完成任务后，我会和安娜回一趟教会，如果我们的节点注定在这个时候出现，我们也会积极面对。”
    奥菲利亚笑了：“巧了，我也这样想，所以我做了个提议，你们可以看看，合不合适。”
    大家凑过来，听奥菲利亚说。
    奥菲利亚沉吟片刻，将纸张转给大家看：“我们最终目的还是打击巫师学院，尽可能地卖我们的书，所以我想，我们分成几个部分……”
    “第一部 分，是老师。分几人去巫师学院应聘老师，可以给曼斯老师遮掩，也可以自己取得巫师学院的信任，还可以策反老师们，让他们去买书。”
    “第二部 分，是学生。同样的，不过是去巫师学院报名，从内部找到可以策反的学生，然后让其他人去想办法联系，让他们买书。”
    “第三部 分，是接应。我们可以在巫师学院周围，以及别的学院周围，慢慢地建书店，卖书。”
    “第四部 分，是托儿，游动性很高，大家可以一边去学院内找看好的学生策反，一边在外面宣传书店的好。”
    “你们觉得，怎么样？”
    博瑞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个安排，点头：“可以啊，奥菲利亚，我觉得这个接应可以弄明面和暗地的，我和纳维斯可以弄一个暗地里的书店，书店表面就是一个酒馆，这样的话，不会引人注目。”
    奥菲利亚若有所思：“那倒是可以，到时候我和芙瑞雅弄明面上的书店，-靠武力值把书店的名声立起来。”
    瓦莲蒂娜双眼一睁，下意识地撇嘴：“公主，我也想和你们一起……”
    “你我另有安排了，”奥菲利亚略带歉意道，“瓦莲蒂娜，你有更大的作用，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能带着你一起了。”
    瓦莲蒂娜被安抚了，乖乖地点头：“好，我会变得有用的！”
    奥菲利亚无奈笑了下，掩盖住自己眸底的担忧。
    瓦莲蒂娜是亚龙期就被“勇者”们屠戮的，奥菲利亚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对不对。
    她还在犹豫，那边，艾米利亚已经很冷静地接过了话题：“那就这么安排，我们按照自己的实力和意愿一起区分一下。”
    “我带着克洛伊，瓦莲蒂娜去应聘学院的老师，亡灵法师一向很少，哪怕是中级，当个基础讲师也是可以的。”
    有黑猫，有黑龙，还是个亡灵系，艾米利亚的人设绝对是最稳的。
    卢修斯扯扯嘴角：“我和安娜也去应聘老师，安娜的黑暗系元素还残存在身体里的，到时候可以伪装成我的妻子。”
    光明天赋的妻子却被黑暗沾染，卢修斯这个疯子人设绝对能立得很稳。
    维尔拉张张嘴，看向阿拉贝，有些垂头丧气：“完了，本来我还想来一个维拉和巫师会化干戈为玉帛的，现在你们人设都这么好，我有些担心我们不受重视了。”
    “那还不简单，”阿拉贝淡定道，“我实力不够，我装学生，你带着克里斯去装老师，就说自己被姐姐给骗走了全部财产，要巫师会把人找出来撕碎。”
    维尔拉：“……”
    有，有点心动怎么办？
    佛芮也补充道：“咱们还有奥西多，到时候奥西多可以开一个塔罗小店，这种店面在巫师界还是很流行的。你可以走投无路去奥西多的店面，一点都不引人注目了。”
    维尔拉已经心动了，二话不说地看向克里斯：“克里斯~”
    她每次有什么需要克里斯牺牲的时候，总会这么甜滋滋地叫着对方，好像对方是她的全世界一样。
    哪怕克里斯已经免疫了，还是没忍住扯了扯嘴角：“你最好一直这样维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