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驴子割了自己耳朵,想要当自己是马啊!
“这道人,他做这么多,就是在偷梁换柱,偷他师弟的偃骨?”
有这样的师兄在,师弟真是倒大霉了。
潘垚都同情这大冤种的师弟了,剔肉挖骨,这也太惨了吧。
“师弟该多痛啊。”
潘垚坐在屋檐檐角,双手撑在屋子脊梁上,悬空的小脚一晃一晃,视线所及是那片幽蓝的星空,偶尔,星光眨了眨眼,忽闪忽闪。
据说,一些远的星星,它们的光传到地球,需要数百万年的时间。
这一刻,她看得到它们,然而,它们也许消弭在了宇宙中,早已经不复存在。
玉镜府君口中的故事,就像这星空中的星星一样,和现在隔了许多许多年的时光。
玉镜府君轻叹一声。
是好久了。
久到他都要忘记那时被剔肉剜骨的痛苦了。
……
府君没说,潘垚自然不知道,她心中同情的师弟正是坐在一旁的玉镜府君,她不解道。
“既然这双耳玉瓶是道人为了偷偃骨资质而炼制的,那它怎么成现在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吞别人尸骨的手。”
想着今日那频出不穷的鬼手,潘垚还心有余悸,真是邪门!
也许,这藏魂瓶一开始就是邪器了,毕竟,它炼制出来是为了偷根骨。
玉镜府君言简意赅:“以魂养魂。”
潘垚恍然。
这不就和吃啥补啥是一个道理嘛。
藏魂瓶许人以财,诱人供奉骨灰,为的就是那一份魂力。
……
藏魂瓶邪门,定不能让它留存在世,如今也不知那师兄是否已经重塑根骨了。
玉镜府君引月华到藏魂瓶中,只见藏魂瓶飘浮至半空,莹莹有光,光越来越盛,就像盛极必衰一般,在它最亮的那一刻,一阵“咔咔咔”的声音传来,似春暖冰裂的声音。
下一刻,白光绽开,藏魂瓶裂得更厉害了,这一次,它碎成了糜粉,化作点点星光落下。
幽蓝的天幕下,这一幕格外的美丽。
潘垚坐在屋檐檐角,伸手去够那莹光。
莹光落在掌心,转眼即逝,就像冬日的初雪一般,才落下就化开了。
“玉镜府君……”潘垚还想问那恶道的事,侧过头,就见玉镜府君的身影又淡了一些。
话在口中,她又止住了。
潘垚眼里流露出担心。
真是个虚弱的仙人啊。
“府君,你没事吧。”
玉镜府君摇了摇头,“无碍。”
潘垚不赞同。
都这样了还无碍?果然,男的都爱逞强嘴硬,就是仙人也不例外!
“土土啊,你怎么爬这么高,胡闹,快下来。”
下头,于大仙吃完了饭,拎着饭篮子走到院子中,他左右瞧了瞧,没有见到潘垚,正以为潘垚先回去了,听到屋檐角的动静,抬头一看,当下就着急了。
这么高,小丫头摔下来了怎么办。
潘垚打招呼,“师父,我没事。”
见潘垚的脚晃了晃,于大仙心中又是一阵惊跳。
“哎,别动别动,你别动,我给你拿梯子去,你啊,胆子真大,爬这么高,这要是摔了下来,你爸非得捶死我不可。”
于大仙一紧张就话多,絮絮叨叨的。
他左看右看,愣是没找到爬梯,当下就奇了,“欸,你这个小丫头,这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潘垚嘿嘿一笑,试图装糊涂。
处理完藏魂瓶,玉镜府君又要陷入沉睡了。
他看了一眼下方的于大仙,温声道,“下去吧,莫要让你师父着急。”
潘垚不客气,“府君再送我一程。”
“好。”玉镜府君轻笑。
只见他袖子一挥,一阵清风拢过潘垚。
潘垚胆气也足,借着这阵风就往下跳,稳稳落地。
于大仙见到这一幕,唬了一跳,手中的蒲扇就朝潘垚招呼过来。
“你这丫头,是要吓得我背过气吗?”
“师父莫慌,这不是没事嘛。”
潘垚躲着袭来的蒲扇,仰头去瞧小庙的檐角。
那儿,玉镜府君的身影已经不见,只有残缺的仙人石像立在檐角,孤零零的领着后头的跑兽,周身氤氲着月华。
“你呀,真让人不省心,还是早点家去吧。”于大仙摇了摇头,拎着篮子要去井边洗碗筷。
潘垚连忙接过,“不用您,有事弟子服其劳。”
井水冬暖夏凉,偶尔,井底还会冒泡,咕噜噜的响,潘垚一边洗,一边唠叨。
“要是咱们村也有自来水就好了,像帽儿叔的村子那样。”
于大仙摇扇子,“快了快了,听陈头头说,咱们村也要装水管了,这水管装起来,生活自然方便。”
“就是有一点不好,有了水管后,大家习惯了用自来水,村子里的井估计得荒好几口了,唉。”
于大仙叹息。
他口中的陈头头是芭蕉村的生产大队长,现在生产队解散了,应该叫他村长了,不过,一时半刻的,大家伙儿还会习惯叫他队长。
潘垚用老丝瓜刷碗,听到这话也不以为意,哪里是荒几口,在以后根本就很少用到井,二十一世纪的生活节奏可快了。
咕噜一声,水井里又冒了个泡。
井水清冽,冰凉凉的很是舒服,潘垚洗干净了碗筷和篮子,特意多打了一桶水上来,将裤管卷高,哗啦啦的就往腿上倒。
舒坦!
“师父,我就先回家了,明儿再来你这儿学东西。”
潘垚提着篮子,和于大仙喊了一声。
于大仙摆手,“快走快走。”
潘垚踩着拖鞋,哒哒哒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底,再过两日,潘垚就该去上小学了。
院子里,潘三金和周爱红正在说着话。
“你给盘盘上了户口没有?这没户口,上学可不好办。”
“我一会儿再找找队长。”
“等等,这东西带上,求人办事,空着手怎么好意思。”
周爱红一把拉住潘三金,数落了一句。
她转身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个帕子,里头包了十来张的大团结,零零散散还有些散钱。
别看才百多块钱,这个时候钱大,一斤猪肉也才八毛二分,潘三金一个月在船厂里也只拿三十多块的工钱。
就说潘垚来潘家,那也是像小猪仔一样称了三十五斤,付了吴家二十八块七毛,这才断了生身亲缘的。
呸呸呸!
她才不是小猪仔。
潘垚托着腮,有些惆怅。
她不是小猪仔,不过,很快她又得是小学鸡了。
……
第21章 “哪里用这个。”瞧……
“哪里用这个。”瞧见大团结, 潘三金眉头皱了皱,“队长不是这样的人,这钱拿过去, 不就成贿、赂了吗?”
“不成不成, 这事儿犯法,咱们不能干!”
周爱红恨铁不成钢, “谁叫你这么直白的拿钱给他了?憨不憨了你!”
“你不会买些东西上门吗?”
“什么是贿赂?买些吃的用的,那就叫贿赂了?难不难听了?”
周爱红发出灵魂拷问,一声比一声高。
潘三金节节败退。
末了,周爱红放平了语调,盖棺定论,“咱们这就是人情往来, 上门不空手,是懂礼的表现,有人情味儿,知道没!”
“好好好, 有人情味,乡里乡亲的有人情味儿, 你别叨叨了, 我这就去买。”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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