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七八天,你不也跟着吃了七八天的葡萄了?我脑筋是死的,那你头上那个呢?”
程恪也不回头、也不气恼,语气悠然的反问道,周景然打了个呵呵,
“我,呵,啊,那个,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
“你是不放心我?还是……嘿嘿!”
程恪晒笑起来,周景然轻轻咳了两声,干脆转了话题,
“小恪啊,你姑母让你看了那么多闺秀,你到底有看中的没有?看中哪家的姑娘了?你姑母可是一天念叨几百遍,急得头发都要白了啊!”
程恪转过头,盯着周景然看了一会儿,慢腾腾的问道:
“你觉得哪个好?”
周景然把手里的碟子放到旁边的几上,用帕子擦了擦手,白了程恪一眼说道:
“又不是我娶亲,难不成我觉得哪个好,你就娶哪个?”
程恪摇着扇子没有说话,周景然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景然才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小恪,你最知道我,真没那个心思,我是个懒人,学文不成,学武也不成,就想这么懒懒散散的做个富贵闲人,一辈子逍遥自在,你别理他们,你想娶哪家的闺秀,就娶哪家,就算退一万步说,有一天真被逼到不得不争的份上了,咱们靠本事,也不能拿父母妻儿赌进去不是,你只随自己心意挑选就是了。”
程恪转过头,看着周景然,声音沉郁的说道:
“这事,能随了你心意?随了我心意去?这两三年里头,生出那么多的事来,你也不是不明白,别人的想头咱都不怕、也不在乎,可是……”
程恪顿回了后面的话,周景然从摇椅上站起来,和程恪并肩站在窗前,茫然的看着不远处青翠中点缀着似锦繁花的园子,半晌,才低低的说道:
“大哥是嫡长,这些年守边,功勋卓著……”
程恪沉默着没有说话,只缓缓的摇着手里的折扇,周景然突然抬手狠狠的拍打着窗台,恨恨的说道:
“这皇贵妃,这景王!”
程恪收了手里的折扇,用折扇轻轻敲着周景然的手背劝道:
“好了,那窗子可没惹着你,你不早就想明白了这王位的事吗,至于姑母,倒用不着你替她操心去,你别让她替你操心就是了。”
“子凭母贵,母凭子贵,我不好,她又哪能好得了了?!”
周景然拍着程恪的扇子,
“别老用你这扇子敲我,你这东西是精钢的,精钢的!你不嫌重,我这手骨都让你敲碎了!”
程恪笑着收回扇子,看着周景然,叹了口气劝道:
“你也别想太多,过一天看一天吧,我小时候,父亲就经常教我,凡事预备着,做可以,不做也可以,你生在皇家,又能有什么法子?还是要凡事预备着,总不会错,总得留些保命的东西吧。”
周景然颓然起来,手撑着窗台,垂着头,长一声短一声的叹起气来,程恪同情的看着他,笑着劝道:
“算了,你就想开吧,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件件事都能顺着自己心思的?”
周景然转头看着程恪,突然笑了起来,
“小恪,你还是听我的,去跟李老夫人要人去,虽说这年纪是太小了些,也没什么大碍,要了来,先带回府慢慢调教着,过几年再圆房就是了,那丫头生得太好,再过两年,更得诱人,谁见了都得生出别样心思来,她可是个没半点根基的,你又不能天天在这上里镇守着,保不准一失手,让人占了先,你可就先不如意一回了。”
“万一那丫头不肯呢?”
程恪看着周景然,认真的问道,周景然笑了起来,
“你也是对那丫头太上心了些,这女子嫁人,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一,二来,她肯不肯又怎样?”
周景然声音拖长着傲然起来,
“这事,由得了她?你宠她,那是她的福份!”
程恪闷闷的哼了一声,
“我跟你说过,那丫头是个暴脾气,一点也不温婉,是个狠角儿,我是担心着真开口要了,那丫头不肯,要死要活的,真一头碰死了,你能赔我一个活的出来?”
周景然眼睛里亮起了八卦的光芒,兴致高涨起来,
“小恪,你倒是说说,在福音寺,你到底吃了她什么亏?除了那一回,咱们可都是一块儿见那丫头的,这事可不好瞒着哥的,你就跟我说了吧,她到底怎么你了?这暴脾气,这狠角儿,可不是随便说的,赶紧说说,哥帮你掌着眼看看,咱也好商量着怎么样早点把那丫头弄到手……”
程恪额角的青筋又跳了出来,周景然越说越兴奋,
“骗你了?那丫头骗人装可怜倒有一手,可这和暴啊狠的可扯不上边,那就是打你了?她打你?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不可能啊,拿刀子捅你了?也不会啊,我问过你那几个小厮了,再说我记得清楚,你也没受过伤,没被人捅过啊,你捅别人倒是有过,在个寺院里,又是在福音寺,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唉呀,小恪呀……”
程恪额头青筋暴跳着,恶狠狠的指着周景然叫道:
“闭嘴!你跟个女人一样啰嗦!”
周景然仿佛没看到程恪的暴怒,只拧着眉,喋喋不休的缠着程恪,一定要他说说福音寺的事。
园子里,兰初跟着李小暖,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说着话,悠悠然往湖边走过来。
程恪探出半个身子,有些兴奋的仔细看着出现在园子里的两人,周景然急忙住了嘴,和程恪挤在一处,探头往园子看去,两人屏气凝神看了一会儿,周景然兴奋的笑出了声,
“是那丫头,还真让你等到了!唉!你等等!”
周景然一把拉住正要转身冲出去的程恪,
“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程恪怔了怔,迟疑着说道:
“我就问问她,若她肯,这次就讨了她带回去。”
“小恪,你记着,对女人要温柔,要哄着,你别板着脸,要笑,温柔的笑,先哄回家,再慢慢做规矩就是了,听到没有?”
程恪皱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周景然松了口气,跟在程恪后头,往楼下奔去。
楼梯口,几个小厮正坐在门厅里,无聊的说着闲话,见两人匆匆冲下来,急忙站了起来,程恪也不停步,指着洛川和青平吩咐道:
“你们两个跟着!”
青平紧赶了几步,冲到前面,洛川紧跟在后面,一行四人,往离书楼最近的角门奔了过去。
一行四人进了角门,借着花园里的假山、树木、花草隐着身形,轻手轻脚的,做贼般往湖边摸了过去。
李小暖和兰初说着话,一边指点着湖里的荷花莲蓬,一边沿着湖边木栈道往前走着,走了一会儿,越过九曲桥,来到一处荷花丰盛处,李小暖仔细看着靠湖边处的几枝大莲蓬,笑着说道:
“就在这里歇一歇,摘些莲蓬回去。”
兰初答应着,李小暖往木栈道边站了站,伸手去够一枝大莲蓬,兰初忙拉了她回来,
“姑娘就在边上看着就是,我来摘,这栈道上,连个护栏也没有,万一姑娘滑到水里,兰初可就是死罪了!”
“不过扣些月钱,何至于死罪了?!”
李小暖笑着说道,往后站了站,看着兰初摘莲蓬,兰初摘了七八个大莲蓬,堆到栈道边的长凳子上,李小暖干脆坐了下来,挑了枝沉实压手的莲蓬出来,掰开来,取出粒莲子,仔细的去了莲心和外面一层莲衣,送到嘴里,咬了几下,取了粒莲子递给了兰初,笑着说道:
“这莲子清甜的很,你尝尝。”
兰初接过来,剥开来送到嘴里,笑着点着头,
“今年的莲子真是好吃,咱们再多采点,回去用银铫子熬莲子茶吃,这样新鲜莲子熬出来的莲子茶,味道最好。”
程恪和周景然躲在离李小暖不远的假山后,看着李小暖笑颜如头花的挑莲蓬,一粒粒剥开吃着莲子,程恪牙酸般嘀咕道:
“真是个贪吃丫头!”
周景然弯下腰闷笑了起来,程恪回过身,瞪了周景然一眼,转过头,指着兰初,做了个打晕的手势示意着洛川,洛川点了点头,程恪正要冲过去,周景然一把拉住他,俯到他耳边,低低的交待道:
“温柔!一定要温柔!”
程恪不耐烦的点着头,推开周景然,和洛川一左一右,一起纵身跃了出去,两个起落,就冲到了李小暖和兰初面前。
李小暖愕然看着冲过来的程恪和洛川,一时傻住了,兰初尖叫一声,丢了手里的莲蓬,急忙往李小暖身边扑了过去,洛川落在兰初身后,抬手一掌,击在兰初脖颈间,再往前探了半步,伸手接过往前冲着倒下去的兰初,扛在肩上,极其利落的纵身退到假山后,将兰初放到了地上。
李小暖目瞪口呆的看着洛川击晕了兰初,又拖走了兰初,猛的转过头,看着已经理好衣服,正摇着折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程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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