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睁眼,入目是陌生的景象。
简陋的吊灯天花板,潮湿的空气,身下躺着坚硬的单人小床。
这是哪里?
她尝试支起身子,剧痛的后脑迫使她再次躺倒下去。昏睡过去前的记忆涌入脑中,前往与milk约会地点的路上,弥漫香气的车,奇怪的司机……
多想一些脑子就快要炸开一般。
被绑架了吗?可手脚并没有束缚起来,衣服还是她为约会精心挑选的那套裙装。
房间布置简陋,少数光线从天花板的小窗照进来,love勉强起身,准备去试试能不能打开门,刚穿好鞋,门已经从外面被推开。
一张她最不想看见也最令她讶异的脸出现。
“睡得还好吗?”
男人将水杯放在桌上,装模作样地关心道。
love大脑疯狂运转,突然轻笑出声,嘴角带着漠然又无奈的冷觉。
“真没想到是你。”
“哦?我的女朋友在平安夜去和别的女人约会,我出来制止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是指,你这种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坐享其成的人,竟然也能独立做出绑架这么有出息的事。”
直击要害的讽刺,男人被气得脸通红:“love我劝你搞清楚状况,嘴巴放干净一点!”
“这样就算嘴不干净了吗?那你对我说过的话算什么?”love也不免愠怒,“你以为我不知道,当时你其实是把气撒在我身上吗,因为前一天你想要把会所内的女孩带走,遭到拒绝,还被保安赶出去。”
男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love连珠炮式的发言继续射向他。
“你以为可以拿着父母的钱为所欲为,实际上不过是用大金首饰装扮空壳走起路摇摇晃晃的跳梁小丑。”
短短几句话便戳中了他的肺管子,他像一只失控的黑熊,眼里闪烁着凶光和可怕的欲念:“你也就嘴上得意一了!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能为所欲为!”
说着他朝love扑去,love一把摔碎杯子,哐当一声,趁男人后退躲避,她迅速捡起碎片,尖锐的一端戳在细嫩的颈部皮肤。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敢对我做什么的话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就算杀不了你,我也能了结自己,你的余生留在监狱里度过吧!”
男人被一吼,眼里的红血丝和放大的鼻孔也暂时消去,他的主要目的是逼love签下婚约,可不能冲动坏事。
协议书摊平放在桌上,love看也不看。
兴许已经拖了这么久,男人倒也不急,反正已经用她的手机给其他人报备了假行程,剩下的只需要慢慢耗,看谁耗得过谁。
……
被关起来的第十天,男人带来了一个消息。
“你的小情人走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离开了,去芬兰了。”男人晃了晃手中属于love的手机,“她甚至没给你发一条信息。”
“……她是被你逼走的,对吗。”
“被我?”男人大笑起来,“应该是被你吧。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亲爱的love,我怎么会对一个无辜的女人出手呢?”
love的心被针刺了一下。
男人嗤笑:“说起来这女人也挺懦弱的,一声不吭地逃走,都不敢和我正面交锋。”
“你给过她正面交锋的机会吗?”love反驳得极快,“永远躲在身后搞小动作的人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懦弱。”
男人被说得哑口无言,怒瞪着她,攥拳原地绕了几圈,心情稍微平复后语气尖锐讽刺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你的人都不要你了,还在苦苦挣扎什么呢?”
说着他又开始故作姿态:“选我有什么不好?我能给你财力名誉,即使你对我没有爱,我们也能成为很好的商业伙伴。我们两家算是世交,如今亲上加亲,父母看了也会开心……”
男人后面的话love一句也没听进去,等他自以为圆满地完成了发言得意离开,love才跌坐在床上,涣散的眸中渗出悲伤。
和我在一起让你感到累了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感受呢……
……
-
叩叩——
“请进。”milk对门口说道。
下属将文件拿给她过目,顺带帮milk捎了一杯film总监请客的咖啡。
芬兰生活的人大多心思纯净,就像此地澄澈蔚蓝的天空。milk刚来时还有些担心如何带领团队的问题,毕竟文化差异也会导致沟通障碍,可来了之后反倒是大家的一腔热情带动了她。
没有太多职场的勾心斗角和弯弯绕绕,呼吸着北欧大地混合着松木香和泥土芬芳的空气,milk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经过快一年的相处,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
“诶,总监你也在看这个新闻啊。”
下属指着她的电脑屏幕,上面显示,TwentyWendy全球化布局日益完善,预计将在本年度向南美洲和欧洲开拓新市场。
芬兰唯一不好,就是部分年轻人不拘小节到milk有些头疼的程度。
“啊……是……”
此时叉掉页面未免显得太过刻意,milk只好将手指放在鼠标滚轮随便滑了滑。
“我记得之前这个项目是总监你在泰国的时候负责的?怎么没继续做下去呀?”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后来交给了一位很优秀的领导,她比我做得更好。”正是引荐她到芬兰的那位。如果不是确定她会接下这个项目,milk也不会放心来芬兰。
“唉好可惜,这绝对是一笔不菲的奖金啊……”
“奖金奖金,你就知道奖金。”
milk无奈用笔敲了敲下属的脑袋。
下属吐舌,“说起来,TwentyWendy的CEO马上就要结婚了吧,和那个着名服装企业家的公子。这次是真的、终于、要结了……”
听言,milk的眼瞳颤动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有关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从宣布到订婚再到结婚,经历了较长的一个周期,她的心情已经逐渐淡了下来。
最初得知这个消息时,她还会在深夜无法入眠时麻痹自己,眼泪伴随酒精流进领子里,胸口冰凉。
直到现在她还偶尔会想,当初一声不吭地离开究竟是错误的选择吗?或许至少应该和love联络一下,即便只是这样,她们的结局应该也会不一样吧?
milk摇了摇头,再想也没用,已经太晚了。
文件签完拿给下属,“这么八卦?给你安排的任务是不是太少了。”
下属把咖啡放在桌上,求饶般退后道:“哪有,我这不是趁喝您和film总监喜酒的时间,顺便八卦一下别人的感情嘛。”
“什么喜酒……。”milk带着一丝无奈撇嘴,“出去记得关门。”
film请大家喝咖啡,是因为刚刚结束了一个大单子,本来说请大家吃饭的,可是过两天就是部门团建的日子,时间安排不过来,吃饭的事只好暂时搁置,降级为咖啡。
芬兰的冬天大雪覆盖,银装素裹,是一种与泰国截然不同的样貌。
下班后,milk裹着长款羽绒服走在回家路上,闻见甜暖的焦糖香,顺便走上前去买一个烤红薯捧在手心。
商场外的大电视正播放着love即将正式结婚的新闻,TwentyWendy在这一年进步飞速,两位主人公的父母更是身份斐然,外界对于这件事呈现出过分关心的状态。
连一张合照都没有,新闻上用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剪影,milk却觉得刺眼。
如果love旁边是她,一定会比这般配一百倍,milk不可抑制地想,随即又觉得自己幼稚。
不是她故意不去忘记love,而是love的信息通过媒体渗透进她的生活,随处可见。
拂开堆雪的树枝,小巧的木门印入眼帘,抬起手,指节轻叩,这里是film家,milk来和她商讨团建的具体事宜。
行程的第一站安排在滑雪度假村。
花了几天时间做最后收尾工作,终于准备出发时又出了岔子,众人不得不延误一周时间处理好问题,反复检查确认无误,才整装待发。
距离love正式结婚的新闻公布,已经过去半月。
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像按下倍速键。milk坐到车上,听同事们插科打诨,窗外景色飞速掠过,太阳从山头慢慢爬上天空,生活才终于能够被细节一点点充实。
滚轮印记在雪地上纵横交错,一行人拖着行李箱来到高大的木屋前,民宿老板出来接待他们。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您之前预定的是上周,临时更改导致和原本的客人的预定时间有所重迭。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这边给您打个八折,你们和原本的客人一起挤挤可以吗?她们只有两位,并且已经同意了。”
说是挤挤,其实这栋房子很大,再住进一家人也绰绰有余,milk只是不满房东通知得如此临时。
现下所有人都已经来到这里,天寒地冻地广人稀,重新找一个能容纳这么多人的住处实在困难,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
好在众人心态乐观,并没有异议。
“除了最里面靠过道的是原本两位客人的房间以外,其余的你们可以自行分配。”放下行李后,房东带他们四处参观介绍。milk不禁感叹,只有两个人来玩却订了整栋别墅,真是有钱……
突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来,房东正被热情的大家围在中间演示浴室内的智能花洒和灯光,无暇抽身,只好劳烦人群最外围的milk前去开门。
一声接一声的叮咚催促milk加快脚步,来到大门前迅速拉开把手,谁知外面的人正靠在门上,随后失去重心一个不稳栽进milk身体,milk伸手接住砸向她的大堆的购物袋,另一只手下意识扶住来人的腰。
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
“对不起房东小姐,我和prim实在买了太多东西,腾不出手拿钥匙……”
milk只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向上流去,胸腔里的气球快要吹爆。
怀里人撑着她的肩站稳身子,微卷的发丝掩在脸前,还是那张动人心魄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milk看见那双黑亮的瞳孔印出自己愕然的脸,瞳孔的主人同样呆住了。
浩浩荡荡一群人从屋内姗姗来迟,喧闹声如同一枚石子沉进大海,手心的勒感消失,是房东把milk手里的购物袋接了过去。
她如梦初醒般松开扶在腰上的手,后退几大步,撞在film身上。
“小心。”film说。
milk没听清。她的心脏狂跳不止,甚至感到有些耳鸣。
身处梦境一般,五感变得模糊,她不敢直视她,熟悉的身影在视野里没有对焦。
恍惚中milk听见房东的声音:“这位就是即将和你们同住一屋的客人,你们可以叫她love,后面这位是……”
听到名字,milk呼吸堵塞了一瞬,之后房东再说什么全都没进耳朵里。
是巧合吧?毕竟这个名字这么可爱,有另外的父母给孩子取名为love也是很正常的事。
随即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声线再次开口:“大家好我是love,希望之后的时间我们可以愉快相处。”
不知道该取什么标题总之时间跨度有点长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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