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帅望着她们,笑道:“影丫头,你的手可真够快的。”
“多亏大人栽培,属下只是尽力训练而已。”顾影挂着礼貌的笑容,“幸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能为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小嘴儿太甜了。”李大帅打个哈哈,转向巩季筠,“筠丫头,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冲动,说掏枪就掏枪。这台下都是贵客,你怎么还这么任性?”
时间,再没有凝固起来。
阿光心中倒有些快意。
“无情仙肯定尝试过了,但顾影在这里,戏文就这么演下去,再容不得她作弊了。”
有顾影拖延一时,他赶忙转过身去,小声让戏班其她人回后台躲着,只剩他自己站在戏台中间,看着席间的动静。
巩季筠当然记着,刚才阿光就说,李大帅不可能让她发出这一枪。现在李大帅、顾影、阿光,这些戏里的角色,一个个都不听她的使唤,她心里却还是想不透这些事的关键所在。
一股邪火烧将上来,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热辣辣的,一肚子脾气没处使唤。俏丽面庞上戾气横溢,两脚都站不住了,直把那小皮鞋,在石板地面上跺得像敲鼓似的,咚咚直响。
“干娘!我忍不了!我一定要——”
“巩小姐稍安勿躁。”顾影在一边淡淡打断,“总统大人当然是向着您的。请您也拿出些孝心来,别再在这公开场合闹小脾气,坏了总统大人的大体。”
“顾影,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我干娘说话,哪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巩季筠迁怒。
“巩大小姐慎言。军队可不是你家的宅子,我也是登籍在册的军官,这里没有什么‘下人’。”顾影针锋相对。
“嗳,都少说两句。”李大帅有些不耐烦,“筠丫头,影丫头是自己人,你闹腾她干什么?影丫头,你说,筠丫头要出气,庆典也不可耽搁,若是把她们都交给你,你要怎么办?”
顾影眼神一冷,看也不看戏台的方向,俯身恭敬地答话:“大人有所不知,这戏子与我,倒也有些旧故。不敢瞒您,我不知道巩小姐所说的‘是她的人’是什么意思;但是,早在我从军之前,他就是我的人了。”
“哦?”李大帅来精神了,“刚才,筠丫头还说曾小姐和她抢人,现在你又出来认下。这戏子到底有什么好处,叫你们三个争他一个?”
顾影倒不在意:“大人取笑了。从前不过近水楼台,我去从军之后,他年纪还小,情意浅薄,投靠了别人也是正常。毕竟,男人嘛,心思最不坚定,哪家有口吃的,就能上哪家的炕头,您说是不是?”
“哈哈哈哈!你看得真开啊!”李大帅大手一挥,“这种浪荡货,你还要他作甚!”
“大人说得是。”顾影眼神一闪,“他不过是个粉头戏子,我也没什么好迷恋的。我之私事,和大人的事比起来,也不值一提。大人有所不知,之前在大人未入主平州时,他就唱过些违禁的戏文,被我教训过。这次又是他搅扰了花朝庆典,我更不会手软,一定会秉公处置的。”
在场不少人都听见了这话,顿时小声交头接耳。
曾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一转头,就向戏台上的阿光问:“她们胡说八道,是不是?”
阿光心说:“看现在的曾三小姐,眼神举止,和那天合演时的模样相同,却和后来在书房里见到那位不同,这才是‘净’本人吧?”
既然是净角,想必眼里不揉沙子,不愿理会乌糟的事情。干脆就把她摘出去,别让她卷进无谓的争端里。
阿光想明白了,也就坦然了。
“她俩说的都没错。三小姐,蒙您错爱,我确实有些过往的旧账,也不是什么纯洁无辜的人。”
快到三月的天气,春风和暖,曾馨站在戏台前,却好似整个人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她刚从无情仙手里懵懂地独立出来不久,如今脑海里的记忆,都是阿光为人坚韧、性子耿直等。她一向颇有好感,还在私下里想过那么两三回:“巩季筠手段肮脏,他如今脱身,只怕会不得安宁。在饭店安置,终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我就纳了他做个侧室。一来好绝众人之口,二来他与我也志趣相投,岂不好?”
而今,他亲口承认,他和那两位……那两位她不屑于提起的蝇营狗苟之辈,都有不寻常的往来!
“是我看错了人吗?”
她愣愣地望着阿光平静的面孔,心里翻腾着各种问题,却一句也说不上来。
第92章 监会
顾影自然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她在巩季筠撒泼, 李大帅说服等混乱中,抽空抬起眼来,把探究的目光一直延伸到戏台上。
只见阿光还低头望着曾馨, 两人静静地站着。离得这么远,看不清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也不能直接知晓, 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看曾馨这僵直的模样, 只怕是阿光认下了我说的话。”她眯起眼睛想, “这是不是在给我信号,把他一己的安危交给我了?”
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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