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竹丛摇晃，有风吹过，带着细碎的雨丝，轻轻吹拂着雪姬的白色面纱。
    她的一双美眸中杀气更盛，清冷的御姐音不含一丝感情:“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再见你时，我必杀你。”
    好的，不用猜了，她认出了自己。
    辛卓轻叹一声，真气蔓延脸部，经脉舒展，化作原本的样貌，说道:“我以为我的易容之术很高明。”
    雪姬冷冷道:“别人也许认不出你，又岂能瞒得过我？”
    枯灵山涧的近十年夫妻般的相处，辛卓的一切秉性、言行举止，她实在太熟悉不过了，在白莲坊中，她便一眼认出。
    说完手上剑卷起了恐怖的腐朽之力，比千年瘴气还要可怕，剑气几乎下一刻就要斩断辛卓的身体。
    天人臭秽？
    天人五衰第四衰……
    辛卓心跳加快，他同样非常了解雪姬，知晓这女人的心狠手辣，如今她境界太高，挡不住，有可能这条小命今日真的要交代在她手上了。
    稳住她！
    纷杂的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决定撒个谎……
    “动手吧，你应该杀我，死在你的手上，对我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辛卓放弃了一切防备，四十度角看着夜空，神色中充满了哀伤，一缕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语气嘶哑颓然，声情并茂，“曾经有一份真诚的感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却选择去了他处，直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狠狠的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要再犹豫了……”
    这个前世老掉牙的烂梗，也许能有些效果，边说边用眼角余光瞥向雪姬。
    发现她起初神色冰冷且杀意十足，渐渐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然后有些犹豫，最后杀意消散了许多，竟泛起了一丝幽怨。
    这也可以？有门！
    他“趁热打铁”，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对那个女孩子说出三个字……如果要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当啷……”
    剑忽然掉在了地上，砸出了一片裂痕。
    雪姬一身杀意消散全无，眼中柔情似水，两滴泪水无声滑落，紧紧闭上了双眸。
    窈窕的身姿忽然轻轻晃动，一尊巨大无比的九尾狐影出现在身后，九尾摇晃，长耳轻颤，似乎心绪纷乱不堪。
    “咯吱吱……”
    四周房屋建筑裂出了一道道裂痕，方圆数十丈的雨水倒灌天空。
    景象十分可怖。
    辛卓的思绪忽然也乱了，他自己都说不清这些话是真是假，这个妖女是穿越这处世界以来，陪伴自己最久的女子，没有之一。
    撒谎也好，真诚流露也罢，他很想找人说说话:“我辛卓此生对得起天地，无愧身边任何人，唯独对你有些愧疚，这些年四处被人追杀，从不屈服，我累了，很累，但是我想见到你，我始终在找你……雪姬，杀了我！”
    “嗡——”
    狐影摇晃，香气与腐朽气息纠缠，他已经被紧紧抱住。
    下巴刺疼，被一双狐牙咬的紧紧的。
    “轰隆……”
    电闪雷鸣，小院房门重重被关上，九条尾巴虚影直奔夜空，凌乱的摆动。
    前面小院，盘坐入定的李广灵和十三位丑姐儿生生被震晕过去。
    唯独小黄无动于衷，抬头看了眼，翻了个人性化的白眼，继续入睡。
    清晨，细雨仍旧未停。
    后院房间。
    雪姬只着单衣，长发瀑布般披散，身姿绰约弧曲，浑身上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惑之态，一双美眸带着一丝迷离，晶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带着一缕酡红，一直蔓延到修长的脖颈。
    虚弱无力的坐起，看向对面扶着腰的辛卓道:“记住你昨晚说过的话，若有一句谎言哄骗我，我还要杀了你。”
    嘴上说的凶，却没有半丝杀意，不仅如此，双眼中柔若春水。
    辛卓锤了一下后腰，修行的血气躁动消散一空，道:“不敢！”
    雪姬呆呆的看着窗外，道:“我雪姬修行上千年，随圣王身边追求长生之道，心智坚定，天人感应，万古妖灵之气时时灌输妖体，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委身你这个可恶的小贼……为何这种羞人的事儿会比境界突破还要令人陶醉？”
    这个弯拐的实在太大，辛卓接不住，道:“可能……也许……”
    雪姬瞪了他一眼，雪白的脖颈再次泛起了一丝红晕，咬了咬雪白的银牙道:“若不是你这小子的影子时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如今又岂止是天人五衰境！”
    辛卓还是不知该怎么接:“也许……”
    “不会说就不要说了。”
    雪姬看着他，神色肃然道:“你可知大罗、大衍、紫荆、枯剑、黄泉和百晓楼究竟为何一定要追杀你？”
    辛卓道:“我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可能是机缘巧合，我招惹了大罗的圣子、斩杀过大衍的数万传承弟子，或者拥有他们的禁忌神通……
    至于黄泉、紫荆……有在儒山击杀了他们的弟子，或者当年的……”
    “不！”雪姬打断，道:“这些都是小事，传承久远的超级宗门、圣地、洞天没有浪费资源与弟子非要与你过不去不可，之所以必杀你，除了你所说的这些事儿，根本原因还是你的武境修为太低！你犯了他们的忌讳，亵渎了他们的威严！”
    “这话很讲理！”辛卓道:“我若立地成圣，他们又岂敢苦苦追杀？”
    说到这里满是感慨的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细雨。
    武道修为又岂是那么容易？自己苦苦经营这许多年，看似有望月井的加持，但若走错一步，不仅要蹉跎岁月，更会死无葬身之地。
    雪姬道:“是的，若你是圣人他们岂敢苦苦相逼，便是如今他们也没有真正看得起你，若非如此，岂能只派些低阶弟子，圣子、圣女无一人动手？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起你这只蝼蚁，孰重孰轻，他们分的清！”
    顿了顿，道:“便是当初镜花水月中，那东方和灭灵也没有真正与你过不去，他们认为手下人杀你这便够了！”
    辛卓轻笑，浑元虚境虽然是普通宗主级高手，但在那些势力面前，的确弱的可怜，忽然反应过来，道:“你也知晓镜花水月？”
    雪姬再次瞪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
    辛卓道:“所以尽快突破元极、半圣、立地成圣，才是我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