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管，开个机子，要靠在一起的。”
    “卧槽，你们怎么又来了。”
    内陆某省君临天下网吧，年轻的网管看着眼前一群非主流，很头疼，“求求你们了，下手轻点，老板已经说好几回了，键盘遭不住啊。”
    非主流们不屑一顾，“又不用你钱换，慌个屁，先说好啊，这次给的机器，空格键一定要好，不然又要浪费时间换机器。”
    鬼知道腾达现在在游戏界，尤其是休闲游戏类在市场上有多火爆，根据公开数据显示，旗下扣扣飞车（借鉴跑跑卡丁车），扣扣炫舞（劲舞团）常年霸榜前几。
    地下城与勇士，更是史无前例超越魔兽世界登临排行榜第二，至于第一，当然是扣扣飞车，一度同时在线人数超过140万人。
    同时期，还有腾达代理的穿越火线，同样挤进前十，四款游戏中，又以扣扣炫舞最让网吧老板感受头疼，总感觉网吧键盘消耗量跟不上磨损速度。
    “对了，活动还有吧？只要挂上微信就能免费上网对不？”
    非主流们其实也不是经常有钱来网吧，他们大多还在上学，省吃俭用才能存下一点钱，玩游戏不是目的，装x找存在感。
    收获一波虚拟世界的崇拜，满足精神娱乐需求才是爽点，如果能顺带在网络上找个异性一块玩游戏，那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活动持续一整个月，放心上网。”
    网管点点头，随即小声道：“不过你们悠着点，最近有微信推广人员在各个网吧巡查，发现玩扣扣游戏的，一律劝退让自费上网。
    你们声音小点，可别让抓住了。”
    “管天管地管空气，还管我们玩游戏？真是有病。”
    非主流丝毫不惯着，不玩扣扣游戏，他们才不来上网呢。
    照例从网管那儿拿别人身份证把机器一开，三连坐开始噼里啪啦一顿猛敲，键盘都快飞起，惹来周围人频频皱眉。
    很快就有人吼道：“网管，你特么也不管管，不是说只能用微信的才能免费上网吗，这几个人怎么在玩扣扣炫舞。”
    非主流人多势众，丝毫不带怕的，当即回怼过去，“你谁啊，管的着吗？劳资挂着微信玩游戏的。”
    “我青云推广部的工作人员，你们的免费上网，就是我们公司和网吧推出的联名活动，你说我能不能管？”
    好事者把工作证一亮，他不找非主流的麻烦，把矛头直接对准网管，“这三个人的提成你是没了，再有下次，和你们网吧的合作就提前结束。
    还有，赶紧让这几个人掏钱上网，不然今天的免费活动直接暂停。”
    网管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去黏人，几个非主流颇为遗憾的看一眼电脑屏幕，骂骂咧咧的把耳机一摔，丢下几句狠话，走了。
    青云可不会冤枉钱给他人做嫁衣，何况包网吧机器推广微信软件，私下可操作空间太大，公司对这块业务向来是严防死守。
    一个网吧一个集体ip，固定租用机器的价格很低，但有顾客使用时，还要额外考核ip地址使用微信软件的时长和频率。
    一但数据差距太大，就要减少该区域的投入，尽可能降低人为因素从中牟利。
    除了网吧老板是拿固定承包费用，青云聘请的兼职统计维护人员和网管，都是按实际上网人次拿额外提成，所以面对维护的指责。
    网管只能讪笑道：“周哥，你看这事闹的，只要人家挂着微信就行，你我都是打工混饭吃的，没必要搞那么严格。”
    青云推广维护周哥皱着眉头，“你可拉倒吧，公司才下的规定，不能让玩扣扣游戏的玩家享受免费上网服务，区域有正式工在巡查。
    被抓到一次马上开除，你这是想我丢工作啊？”
    “不至于吧，这么严？”
    网管听完，心里揣揣不安，“这不是断财路吗！你自己看看，来网吧起码有一半是奔着扣扣游戏来的，其它无非也就是传奇，梦幻。
    再搞搞私服，玩玩浩方对战之类的，你们公司这么搞，不是把网民往外推吗？还怎么做生意。”
    “我上哪知道去，反正区域开会就是这么规定的，看这些人挂微信从不用，哟，我靠，你这家伙还挂着隐藏扣扣？”
    青云维护一边说，一边继续巡视，在一个带着耳机的家伙背后停留一会，突然看到对方点击几下鼠标，隐藏式扣扣突然冒出来。
    这一发现，几乎把他吓死，赶紧用手机拍照固定证据，再把网管叫过来，指着电脑道：“你们疯了！不是说好微信和扣扣不能兼容吗？
    你们找人修改后台了？”
    明面上微信可不敢顶着工信口的调查，在风口浪尖上继续搞二选一，腾达361目前正在接受最严厉处罚，两家都死不退让选择硬抗。
    微信管理团队另辟蹊径，既然技术层面上无法搞二选一，那就干脆和各地的网吧软件服务商合作，通过修改网吧管理系统，设置微信扣扣互不兼容。
    在微信承包的网吧内，登陆微信使用青云全家套任意软件服务时，可以享受免费上网服务，但同一时间无法在电脑上登陆扣扣。
    青云正试图用自己庞大的财力转化为胜势，一点一点挖掘腾达扣扣的根基，还别说，这招效果挺不错。
    在免费上网期间，微信科技的注册数量，用户活跃度，使用时长等数据节节攀升，连带着青云旗下其它软件市占率同样飙升。
    只是，钱，如流水哗啦啦出去，集团每天硬抗着8位数的支出，誓要和腾达分个高低。
    网管见状，一拍脑门，索性也不装了，“周哥，说句实话你别介意，人家来上网，不用扣扣是不可能的，自从和你们合作以后，上座率降低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得了，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什么意思？和我们合作，拿着公司的钱，帮腾达推广？”
    周哥愣住，拿着手机就要打电话，网管眼疾手快拦住，劝道：“没必要嘛，就是一份工作而已，你看他也挂着微信，你完成任务拿到工资就好。”
    说着，硬扯着他来到吧台，把腾达通过网吧管理系统达成的最新合作，及活动优惠政策打开给他看，“瞧见没有，腾达也拿出真金白银。
    只要我们在网吧通过充值系统，出售扣币最低可以拿到20%额外提成，用户购买扣扣秀，扣扣游戏道具还能享受五折优惠。
    玩扣扣游戏时挂扣扣，还有一系列其它福利，有海量扣币奖励，你说上网的人能不心动吗？”
    趁着周哥仔细阅读腾达最新活动政策内容时，网管压低声音道：“这里也没外人，我们老板也说了，该我们的提成他一分不要。
    你看玩扣扣游戏和扣扣的人这么多，你们公司打不过腾达的，还不如趁着现在好机会，多给自己留条后路，有什么比赚钱更爽的事？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这里身份证多的是，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多的是人过来免费上网，到时候光提成和超额完成任务的奖金。
    就足够我们两赚到飞起。”
    周哥愣住，下意识摇摇头，“不行的，有专业巡查，万一被查出来……”
    “有什么不行，你们的巡查我又不是不认识，他过来你提前给我打招呼，我让上网的人提前把扣扣关闭不就好了？
    你可想清楚，我们网吧120台机器，如果每天都是满座，起码有三四百人次，哪怕每个只有几毛钱，分下来你也能拿差不多一百。
    这几条街都是你负责的，十几家网吧搞下来，一天起码三五百，再加上囤积的外卖劵，电商优惠劵，一个月下来到手几万块，何必和钱过不去呢？”面对赤果果的诱惑，周哥动摇了，“可是公司技术部随时抽查ip地址和注册账户的身份信息，一但发现对不上，我上哪拿提成去？”
    “怕什么，大不了别报那么多，参杂一点真实数据能糊弄过去就行，反正大头在电商优惠劵上面，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随随便便弄上万块钱好，还是老老实实按你们公司要求，做活动推广，却没人来玩好。”
    面对网管的诱惑，周哥犹豫纠结着，“其实努努力也不是不能完成，你不是不知道，公司正和王姨，盛达谈合作，以后梦幻大话的点卡。
    公司也会负责一部分，只要游戏能和微信绑定一起登陆，公司就额外出预算，有了顶尖游戏公司加入，以后上座率肯定没问题。”
    青云的确出钱绑定了网吧，搞免费上网，可之前由于网吧机器被人为限制登陆扣扣，导致很多玩家不接受，纷纷转移阵地，去寻找没和青云合作的网吧。
    而青云给出的包机服务，通常是按全天8-10小时黄金时段计算的，热门地段的网吧老板算笔帐，考虑到流失客户的损失，颇有微词。
    这才有了腾达钻空子的空间，只用一招扣扣秀，扣扣游戏充值优惠，绑定联合登陆额外赠送礼品的手段，就让青云的商业计划受挫。
    这就是先发优势带来的便利，因为消费者已经习惯使用扣扣聊天，想让他们一朝一夕改变，几乎不可能。
    而具体推广过程中，也会遭受形形色色的诱惑，譬如在大数据技术不成熟的年代，想要做到实时监控某片区域数据异常很困难。
    给了基层推广员足够的牟利空间，譬如只要胆子大，弄一堆身份证注册，就能拿到优惠劵，免费吃饭是其次，拿来买荣威手机是稳赚不赔。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导致原本就一机难求的荣威手机愈发抢手，线下一度出现抢到转手就能赚三百的抢购狂潮。
    就算抢不到，用来购买其它生活必需品，也是极好的。
    周哥一时间迷茫了，他只是蜂鸟众包调配过来的兼职工，能不能进推广业务部还两说，面对巨额收益时，他动摇了……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是十月份全国网吧管理系统，运营公司的中下旬后台数据，在主要的三十五家服务商中，微信只在两家领先扣扣。
    其余三十三家全部落后，还不止落后一点点，不是说我们覆盖了市面上80%的大中型网吧吗？
    公司每天投入几千万实打实的现金，你们就给我做成这种结果，让我怎么和老板和董事会交待？”
    吴奕斌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发火，自从接手微信科技以来，他就很少再笑，整个集团都对微信科技电脑端推广报以厚望。
    虽说老板对微信电脑端的定位，一直是试图拖住腾达手脚，避免它将更多资源投入手机移动端，但吴奕斌要证明自己实力。
    证明这么多资金投进来，有打败腾达的希望，能让集团其它高层闭嘴，不再说他是运气大过能力，侥幸执掌微信。
    可现在，统计数据狠狠给他打脸，在某些地区，微信的使用时长，活跃数据甚至连扣扣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下面一众管理被他骂的头都抬不起来，面对惨淡的现实数据，几乎没人敢主动开口。
    “七千万用户，张口闭口成为第二大电脑端通讯软件，仿佛有七千万注册用户就可以包打天下了。”
    吴奕斌气不打一处来，“腾达可是有6.5个亿用户，创造过同时在线用户过千万的历史记录，你们来告诉我，为什么承包这么多网吧。
    有接近五千五百人日日夜夜在巡查，有超过六百万台提供免费上网服务的电脑，却只创造出同时在线人数才220万的数据？”
    和全国上千个市区县城，几万家网吧合作，每天承包费用如流水，这种成绩他都没脸和上面交代。
    正说着呢，电话响起，拿起来一看，冷冷丢下一句，“都给我查，看到底问题出在哪，为什么扣扣的数据还这么平稳，而我们增长不快。”
    说完径直出门去，留下一地面面相觑的管理层，相互讨论问题所在。
    “……所以，还是下面执行出现漏洞的可能性更大，或许存在中饱私囊，狼狈为奸的可能性。”
    能让吴奕斌丢下主持到一半的会议，出来接电话的人，非李泽华莫属，哪怕他本人还在外地，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和腾达的竞争。
    电话那头李泽华皱着眉头，“你说黄金时间免费提供上网服务，各地报上来的数据都在六七成以上，简单的做个数据汇总。
    都不会低于400万，那中间消失的180万用户去哪了？”
    “目前推断数据真实性有很大问题，技术部正在严查，可这样大面积的数据失真，肯定不是一两个人在弄虚作假，而是一群人的集体行动。”
    吴奕斌叹了口气，“老板，这是我的工作失责，我愿意对此负全责。”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耽误之急是弄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
    李泽华皱着眉头，“钱，公司有的是，但绝不能白白浪费掉，看起来还是我太急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看来对付腾达，还需要多管齐下才行。
    毕竟是行业巨头，市占率几乎覆盖全国网民，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吴奕斌也持类似看法，“看起来，现在只能在网络游戏方面寻找突破口，盛达这边我已经联系好，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做到位。
    等和盛达谈成功，我立即去钱塘找王姨丁三石丁总谈，只要拿下目前市面上最火爆的几款游戏联名登陆合作，相信接下来工作会轻松许多。”
    “行吧，先按照这个来，我会和杨志超打招呼，让推广部重新派人核查数据真伪。”
    李泽华挂断电话，认真思索政策得失，看起来，似乎没有达到预料中的成果，腾达，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腾达这会，面对来势汹汹的青云，同样束手无策。
    刘志平看到骤降的游戏增值服务，广告营收数据，几乎要吐血，“这可是创收的黄金时期啊！去年同期十月中下旬仅游戏业务。
    就完成接近1.8亿的收入，现在被青云不要命的打法影响，连2000万真实数据都没有！”
    托尼马也快被气死了，自从结束和青云的所有合作后，流量广告收益也骤降一大截，更别提因此在其它渠道付出的代价。
    总之，腾达也很难受。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腾达扣扣的真实在线率狂跌不止。
    “微信公布的数据是注册用户破亿，日常平均在线率400万，巅峰在线率780万，这个数据肯定不止掺水一倍。
    可即便如此，也把扣扣的在线人数打下去不止四分之一，长此以往，集团的核心业务都会急剧缩水。
    现在和广告牌谈合作时，对方只看活跃数，甚至有广告商直言不讳，不再遵守和集团达成的协议，准备和微信科技合作。”
    刘志平心很累，因为背后投资人和某些势力私下接触的消息，被人捅出去，腾达正遭受上面最为严厉的问责。
    甚至本地衙门都隐隐传出风声，一但腾达集团选择越过红线，试图将大量股份转移给未经授权的第三方，就会立即派人上门调查。
    托尼马何尝不知道和鱿太资本合作是柄双刃剑，一个不好就是引火烧身，可腾达真没钱啊！
    青云的攻势愈发凌厉，尤其是另辟蹊径在线下和网吧合作，直接对准腾达流量来源下狠手，虽然被集团利用用户规模优势，甩出一点优惠就抵消掉。
    但充值扣币，游戏增值服务的优惠，损失的是真实营收规模，原本到手的钱缩水何止一半？
    再这样下去，腾达只能眼睁睁看着青云后来居上，这就迫使托尼马不能不动用集团资金应战，可每天数千万的消耗，腾达也力有不逮。
    尤其还要拉拢多个行业的盟友一起抵抗青云扩张，费资金如流水，更别提手机端扣扣上线，又是一大笔支出。
    两家公司，都有自己的烦心事，就看谁能先克服困难，坚持到最后一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