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发现，办公区域的七八个同事，没有一个是在干事情的。
    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追剧，这上班的工作，也太轻松了。
    叫小江的胖子，被老谢使唤着，一脸不情愿的站起来，带着我去了人事部。
    说是人事部，其实就是一个管后勤的大姐，给我办了入职手续后，又递给我一把宿舍的门禁钥匙，说道：“我就不过去了，下班后江星你带他去吧。水电自己用自己充，不懂的就问江星。”
    我问道：“那我什么时候签合同？”
    “哦，劳务合同那个你要跟陆经理谈，都是她签的，我没有这个权利。”大姐说着，急匆匆的催我们走，道：“还有事没？没有的话，我关门了啊。”
    小江揶揄道：“霞姐，又有牌友约了？这才中午啊，你就下班了？”
    “小江少管闲事啊，今天有没有新员工报道，我守在这里干什么啊？赶紧走，别耽误我回家。”
    霞姐说完，急匆匆的就锁门走了。
    江星领着我出来，我们打算先去宿舍，把行李放下，安顿好了再过来公司。
    宿舍不在厂区，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出了厂区后，江星从兜里摸出烟来，递给我一根，问道：“抽烟吗？”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让你跟我跑一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我主动说道。
    江星倒是好说话，道：“嗨，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反正上班也没事干。我刚刚是不爽老谢，总是拿我当牛马使唤。妈的，他算老几啊，不就是比我早进公司两天吗？”
    “老谢不是主管吗？”我疑惑问道。
    江星一脸不爽道：“他是个屁的主管，就是一老油条，什么都不懂，成天什么都不干，没人给他升职，他自己把自己当领导了。”
    “咱们公司不用跑业务的吗？我刚刚看到大家好像都在玩，不怎么工作。”我好奇问道。
    江星说道：“新公司，有个屁的业务。再说了，杭市竞争多大啊，光药企都十几家，基本上各个区域都被人家早早占领了，出去跑也跑不出来客户。而且，咱们这个分公司不一样，就算你有业绩也未必能往上升，必须要关系硬。所以，大家都躺平了呗。”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但同样的，竞争压力也大。
    药企多，大部分客户都被人家开发出来，想要抢占市场，没那么容易。
    除非上头舍得砸钱打广告，比如我们广泰生产的泰康感冒药，其实效果比电视上的那几个牌子都要好。
    但没用，人家被广告洗脑多了，就相信那个牌子，你的药品没有竞争力，就更难进入市场了。
    我更加来兴趣了，问道：“关系硬？为什么？”
    江星却不肯说，只是笑道：“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嘿嘿，慢慢你就习惯了，混日子呗，反正工资又不少拿。宿舍到了！”
    公司宿舍是租在村子的一个小区里，这一整个小区都是安置房，房东看不上，就稍微改造了一下，成为了青年公寓。
    基本上我们那个工业园区的职员都是在这儿住的。
    有四人间，也有六人间，级别不够的，目前还分不到单间。
    我和江星一个宿舍，公司里其他人，都基本上是本地的，自己有住的，所以宿舍人很少。
    我把东西放好，铺好床铺。
    江星玩着手机，说道：“水电自己充钱就行了，上次我充的，下次轮到你。这些都是小事，走吧，我带你去玩玩，顺便也给你接风。”
    “去哪儿玩啊？”我问道。
    江星道：“网吧，打英雄联盟，会不？”
    我讪笑道：“七八年前会，现在我连技能怎么放都不清楚，算了，你去吧，我自己在宿舍待会儿。”
    “别啊，一起玩呗。不会练练就好了，我跟你solo!”
    我不想去的，但江星非要拉着我一起。
    刚到新公司，目前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就江星熟一些，而且，以后还要在一个宿舍待着，我也不好不给人家面子。
    到了网吧，开完会员卡，就找了两台机子坐下。
    江星显然是网吧里的常客，来来往往的人都认识，时不时的就有人上来分根烟，很威风的样子。
    说实话，太多年没玩游戏了。
    江星说是带我solo，实际上就是为了虐我找成就感，连续三把下来，我都被虐得很惨。
    他却是笑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拍着我肩膀，得意的笑道：“兄弟，以后可要常来啊，太他妈有意思了。吴前，你这个哥们，我认下了。”
    “滚！不玩了，老子要回宿舍！”
    我瞪着眼睛道。
    江星嬉皮笑脸道：“别啊，再打两把，我带你排位好吧？等打完，差不多公司下班了，我们去打个卡，然后我带你去吃饭，洗脚，按摩，我全包了，ok？”
    在江星的蛊惑下，我们打了一个下午的游戏，到五点的时候，去公司打了个卡，然后下班。
    而其他人，早就走光了。
    看到这个场景，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样的分公司，还有待下去的意义吗？
    所有人都在混日子，我都不敢想象，这样的新公司，还能维持多久。
    我现在都有些后悔了，来杭市，或许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江星倒是说话算话，带我去吃的火锅。
    通过这一下午的相处，我也渐渐了解到了，他这个人热情好客，讲义气，年轻人嘛，都爱玩，喜欢无拘无束。
    让我震惊的是，江星居然是一所名校硕士毕业的。
    本来在集团总公司做行政，因为不愿意趋炎附势，得罪了领导，这才被调到了分公司这边。
    泡着脚，技师在给我们做着按摩。
    江星说道：“呵呵，刚来的时候，我其实跟你一样。也是满怀斗志，感觉在新公司肯定能够大展拳脚，但现实总是会狠狠的打我们脸。躺平吧，每天吃吃喝喝，打打游戏，洗洗脚，混吃等死的，挺好。”
    “不对啊，我看那个陆经理挺有能力的啊。”我疑惑问道。
    江星不屑冷笑道：“她有个屁的能力，初中毕业的，连个ppt都不会做，能当这个部门经理，还不是因为会拍老蒋的马屁！”
    “哪个是老蒋？”我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