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欣见我答应了十分欣慰,还说要好好报答我,但被我一口拒绝了,其实我只是怕她会一直纠缠着不放。她在屋里待了一会儿,见她没什么可说的,我就给打发走了。她这来来去去,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的,倒也干脆。
我起身把门打开,一阵凉风吹来倒也凉快,于是搬了张凳子坐到了门外,无比惬意地吃起了早餐。我一边吃一边观望远处的山峰,竟有几分画卷里的美感,心里感叹这大自然还真是鬼斧神工。那山腰缭绕的雾气显得如此安逸,随风而动随风而止,给人一种轻松飘逸之感,难怪爷爷老是大早上坐门口抽土烟。
早上空气倒也清新,猛吸一口心旷神怡。可脑子越是清醒越是烦扰,一想到郑小欣的遭遇我的心里就莫名地难受,心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如此不公,为何遭受迫害的总是些善良的人?想到郑小欣的遗体还留在冰冷的井底,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总觉得事情有些棘手。村里今天有祭井的习俗,要是村里人知道了井里面有人的尸体,他们会怎么想?
事情总有缘由,世人若是百般追问可有不答的道理?
渐渐,村里就陆陆续续地响起了鞭炮声,中元节的祭祀活动也就开始了。
我在门口坐了片刻,见日头升高了,阳光照得浑身有些发热了,我便回去屋里简单地准备了一下。虽然我准备祭拜的东西很简单,但这习俗不能坏,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于是我带着东西正准备出门。
关门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人喊道:“阿澜阿澜,正好,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我闻声回头观望,只见李来富正从不远处小跑过来,似乎遇到了麻烦事。
“李叔怎么了?”我问道。
“老井那边出了点状况,趁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你先跟我想去走一趟。“李来富略带慌张地说道。
说完,李来富就拉着我急急忙忙地往老井方向而去。祭井的时间和祠堂的祭祀时间不在一个时间段,而现在大家伙都还在忙着祭祀祠堂,很少人会到老井去,只有李来富和几个村里的阿伯会提前到老井布置祭台。
可就在今早,李来富去老井准备布置祭台时,却发现老井四周的护栏全倒了一地,而且四周的地面皆破败不堪,到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遍。后来的几个阿伯见到这种场景,皆一脸惊愕。于是几个人四周查看,想着能不能找到点有用信息。其中一人见老井边缘多了条裂缝,就靠近看了一眼,瞅着瞅着就感觉不对劲,似乎里面有东西,于是他就趴在了老井边缘看。
只见水井下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一把长头发,那位阿伯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就招呼人都过来看。大家伙就围了过来,你看看我瞅瞅发现水底下竟真的躺着一个人,还是个女人,看了一会儿就害怕得纷纷后退了,嘴里直念叨有水鬼有水鬼!李来富见事情有点不对劲,立马招呼那几个阿伯把这老井给封锁了起来,硬是不让他们走,还交代他们守在这里,尽量不要让村里其他人靠近。
李来富怕惹来麻烦,就想着尽量让更少的人知道这里的情况,以免引起恐慌。他把事情交代好后,就跑去找了我,想着如果是水鬼的话,我应该会有办法治它。
一路上,我从李来富那里大概了解了下情况,心里突然明朗了起来,心想:难道是郑小欣被发现了?
当我们走到老井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且人群里已经议论了起来。李来富见眼前场景心里很是气愤,嘴里似乎还在小声咒骂,我在旁边只隐隐听到一句:一群蠢货,连个小事儿都办不好!
见大家伙都在往老井边上靠,李来富心里就急了,心想要是大家都看到了井底的水鬼那还得了。
“乡亲们都别围在这了都回家去吧,没什么好看的!”李来富走到人群中说道,可这人就是没有散的意思,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时不时还听到后面来的人询问前面来的人说:是不是井里死人了?听说是水鬼!然后旁边的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事情给复杂化,到最后版本还都不一样。这边几个人讨论说的是水鬼,那边几个人说的却是山神抛弃的女仆······
我见大家伙讨论的火热但也没参与,自己就跑到老井边上看了看。老井下光线暗淡,井四周都是绿色的青苔,但水十分清澈,还是能明显看到水井里的情况的。只见井底确实浮着一具女尸,她身上被杂草缠绕,且全身一丝不挂。女尸的脸朝下,看不清是不是郑小欣,但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她了。
但现场局面已经无法掌控了,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手里还捧着祭品。李来富被拦在人群里,被不断地问话,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人群里的李来富一脸愁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显得有点无措。这村里人没什么秩序概念,他根本无法掌控眼下局面。我将他拉到了一边,对他说道:“李叔,我们先报警,把事情交给警察。”
“警察会抓鬼?”李来富疑惑地问道。
“不是,底下那不是鬼是具女尸!”我回答道。
李来富一听立马松了口气,说道:“女尸?怎么会有女尸在里面!算了,不是水鬼就好,这村里人最迷信了,还真怕出乱子!特娘的,怎么都爱来凑热闹!”
说完他就走到一边打电话报警去了,可是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该怎么解释水里女尸的事情?我也没多想,心想等警察来了让警察解释好了。
张天雄听说了事情之后,竟不觉得害怕还跑过来围观,见我也在就更胆大了,还自己去老井边上晃悠了一圈,完了还捂着眼跑回来对我说:“怎么还光着屁股!”
我不理会,一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想起了事情。想想郑小欣也还真是可怜,若不是当初自己的任性,怎会发展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如今后悔也已无用,希望她家里人早日接受现实吧。
大家伙等待了一上午警察才来,他们一来就把四周给围了起来,还把围观的人给赶到了一边。接着就有人下井去了,忙活了好一会儿这人才出来,从里面捞出了一具女尸。
尸体上什么也没穿,已经有些浮肿,也许是泡久了的缘故,全身皮肤都泛了白。女尸被抬出的瞬间,我一眼就认出了是郑小欣没错。警察将尸体简单处理后就抬上了车,现场勘查了一下,就收队了。
警察找了李来富录了些口供,就拉着尸体离开了。离开时,下井那人找领队说了些话,我模模糊糊大概了解了其中意思。
下水那人发现井底有个洞,而女尸的一只脚却卡在洞里,身体上有多处擦伤。那人便猜测女尸是从洞里冒出来的,还整了一些灵异的故事来圆自己的猜测,但说完后竟让训了一顿,便灰头土脸的收队离开了。
事情发生后,村里人对老井有了畏惧之色,原本的祭井仪式也就不弄了。
几天后警方那边传来消息,说案件已经破了,也证明了死者身份,正是郑小欣,但他们找不到尸体出现在老井的理由。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郑小欣的鬼魂,也许是中元夜那晚回阴间去了。
村里人对女尸也有所避讳,觉得晦气,等事情一过就把老井给封起来了。警方通过郑小欣身上的线索,抓到了玷污郑小欣的那些人,而那个懦弱的男人也遭了报应,说是被毒蛇咬了直接死在山里了。
郑小欣要是知道了这个的结果,也该瞑目了吧!
村里恢复了往日平静,一连几天没发生过什么怪事。那晚的事竟也没人再提起,似乎整条村子的人都在刻意回避,商量好了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也到了要背井离乡的时候了。
第四十一章 井底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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