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爷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直接跪了下来,颤声道:“圣人在上,请受小神一拜!”
除了县令,文武庙祝,披云山山神,以及在场其他城隍庙神灵,纷纷跪拜下来,于是……“圣人在上,请受小神一拜”的话语不绝于耳。
林千叶轻轻叹息一声,只好坦然受之。
等到众神灵起身,林千叶笑着与城隍爷打趣道:“不要我一一把在座神灵跟脚都说一遍就信任我了?是不是太武断了啊。”
城隍爷讪笑道:“不武断,不武断,刚才是小神无礼了,还望圣人海涵,原谅小神。”
林千叶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人四神灵一同落座。
城隍爷与披云山山神坐一张椅子,文武两庙祝也同坐一张,两个活人却是一人一张椅子。
在外人眼中,只会看到,在这大殿里,只有两个一大一小相对而坐。
刚坐下,坐在林千叶对面的县令就笑呵呵问道:“圣人既然有如此神通,不如猜猜我此刻心中所想?或者说说我的来历?”
找茬啊,我哪知道你的来历,你心中所想啊。
先前进来时,林千叶已经做过试验,阴阳图只照阴灵,对活人不起作用,哪怕林千叶主动“开启”阴阳图,也无济于事。
不论如何,总得敷衍过去啊。
还好自己在胡扯这件事上比较擅长。
林千叶稍微一思量,就一本正经道:“人心不古,猜无所猜,人亦善变,也更会狡辩,哪怕我猜中你心中所思,你仍会执意认为我猜错。”
“更何况圣人并不插手人间之事,因为世人命运自有定数,至于你们眼中的善与恶,对与错,在我们圣人看来都没什么区别,我们圣人不会因为你们眼中的恶,眼中的错,就要去制裁这些你们眼中的恶人,他们的命运已有定数,人间自有人间之法束缚这些人。比如作恶多端之人终究要受之于法,多行不义者必自毙。”
“再比如,人间有人杀人放火,我们圣人就得出手制裁他们?有人篡位圣人就得施展神通阻止他?假如圣人真帮了他,那天经地义继位之人真的能做到圣人眼中的明君?人心最易变,也许是因为贪婪,也许是因为诱惑,也许是因为自私……人总会有理由为自己辩解。”
“所以圣人从不插手人间之事,人间自有律法约束,何须圣人插手。所以圣人也从不揣测人,其所思所为即便猜对了又有何意义,毕竟人亦擅辩。”
县令听得目瞪口呆,同时也心服口服,与先前那些神灵如出一辙,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圣人在上,请受小民一拜!”
林千叶轻轻一笑,抬了抬手示意县令坐下。
其实他内心有些狂喜,好在自己前世看了不少小说,对高高在上的圣人也好,仙人也罢,对他们那种套路言辞,可以说耳熟能详,不曾想今日竟然用上了。
林千叶扫了一人四神灵一眼,“这次阴灵作案,手法不仅诡异,连蛛丝马迹都未能留下,毫无踪迹,让你们束手无策。”
“这个未知阴灵目前作案已经十起,而且受害之人都是年轻女子,以此可以初步判断这未知阴灵必是好色之徒……”
惊呆的城隍爷有意无意瞥了眼魏婴,后者连连摇头,“案情我一个字都没与圣人说,这个我可对天发誓。”
活人都不大敢把“对天发誓”挂在嘴边,身为神灵却能说出这话,足以见得其言有多真诚。
所以众神灵更加坚信林千叶这个圣人身份。
县令问道:“那圣人可否算出这好色阴灵是什么,在什么地方?”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是圣人,那应该无所不知,应该知道这害人的阴灵究竟是谁,老巢在哪。
鬼知道这阴灵是谁。
林千叶想了想,又编了个理由,“我如今虽下凡了,但并非我真身莅临人间,而且如今身在人间历练,就与白玉京的真身彻底断绝因果,所以很多神通都无法施展,若此刻身在白玉京,定然知道这作祟的阴灵究竟是什么,但此刻……也看不出来呀,只有去现场看看能否看出一些气息才能定夺。”
如今林千叶算是彻底代入圣人身份了,说起套路言辞耳不红,心不跳。
城隍爷连连点头,“是是是,圣人被凡躯所制,神通难以施展很正常呀。”
林千叶说道:“我既然阻止你们不要去麻烦守夜司,那这案件我就会彻查到底,不过有个条件就是。”
然后看向县令。
“圣人有什么……”城隍爷本想说有什么条件,却看到圣人看向县令大人,然后其他神灵也看着县令大人。
县令有些不知所措,“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不就多吃了几个水果嘛。”
林千叶笑道:“县令大人应该知道今日你们抓了秦府一家人吧。”
县令惊讶道:“是啊,你怎么……哦,你是圣人知道此事也正常。”
林千叶轻轻摇头,“我现在所用的这具身躯原主人就是秦府人,叫林千叶,大人可有印象?”
“林千叶……哦,记起来了,听属下说,那小子当场拒捕,还公然攻打衙役,于是就被就地正法了,被扔到乱葬岗……”
县令蓦然睁大眼睛,“他不是死了吗?难不成……”
林千叶点头道:“大人不必惊慌,他确实是死了,所以我才有机会占据他的身躯。”
“原来如此。”县令松了口气。
县令唏嘘道:“那小子是被乱棍打死的,此刻这身躯被圣人占据后居然完好如初,不愧是圣人呐!”
城隍爷、山神等都纷纷唏嘘不已,再经此事证明,他们更加相信眼前少年就是圣人下凡了。
林千叶说道:“我在占据身体前,见过即将魂飞魄散的原主,他说他们秦家是冤枉的,有冤屈,务必让我帮忙查清真相,我既然占据了人家身躯,这点忙没道理不帮啊,所以我就有个要求,若我破了这阴灵作祟案,那就请求县令大人彻查秦府案,查明真相,还秦府上下一个清白。”
县令有些为难道:“那一家人死在他们酒楼,而且事后查明是中毒而亡,说明酒菜有问题,这不抓他们抓谁呀。”
林千叶说道:“虽是在秦家酒楼中毒身亡,但不一定就是秦家人下的毒,有可能是那一家人的仇家所为呢。”
第六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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