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和柳翠自然也是高兴万分,忙跑过去拉着苏悦儿的手问东问西,李君甚至忘了是自己写信把苏悦儿叫过来做自己的财务总监的。
算算日子,李君和陈雷一家分开已近半年,李君急于知道信阳那边的情况,便拉着苏悦儿进屋仔细询问,苏悦儿便从出谷讲起。
陈雷一行人因带着陈氏和苏悦儿,起初行进的速度很慢,陈雷心急信阳的房屋改造,担心李君到时不能及时完工,便留下一些人照顾陈氏和苏悦儿,自己则带人快马加鞭直奔信阳。
好在老爷子身体状况良好,虽是寒冬,竟是一场大雪没赶上,正月底便到了信阳。
陈雷毕竟也算混迹官场多年,到了信阳自是不方便事事出面,担心被人认出,便一直窝在宅子里画图施工,外面的事全交给徒弟陈虎,而周恒温交代的接应的人,正是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肖山!
可见周恒温是用心的,工部营缮司本就是负责房屋修建与维护,手中材料工具那是应有尽有,肖山又是主管这些,自然能够提供更多便利。
而且肖山虽未见过陈雷,但对陈雷却是崇拜之极,他本就因周恒温的信任极是认真热情,在知道陈雷是陈雷后,更是恨不得肝脑涂地,这样一来,陈雷的工作倒是进展的极快,等陈氏和苏悦儿到的时候,三进宅院的基本改造已经进行过半,若不是有些事要等晚上才能做,怕是进展的更快,等苏悦儿启程的时候,基本上外面的改造都已经完成了,只剩下极之重要的部分没有完工,所以苏悦儿走的时候连陈雷的面都没见到。
李君听罢自是感激万分,这事涉及到逃命,逃得出去才能说保命的事,李君自认胆小,她需要把最坏的可能都打算到,才敢迈着四方步出去嘚瑟。
李君本以为苏悦儿这一路是信阳那边派人送来的,哪知询问之下,苏悦儿言谈之间透露出竟是王鹏一路护送跟着过来的,李君心中一惊,这要是让方氏的人发现端倪,怕是宅子的事就守不住了!
这么大的事,王鹏就算没脑子,难道王昆也傻了?
李君急急的问苏悦儿还有谁知道是王鹏将她送过来的,只见苏悦儿突然面色绯红,抓着手帕一个劲儿的拧,吞吞吐吐的道
“是,不是,哎呀,我与王公子是在路上偶遇,才一路,一路结伴而行的。”
李君眉毛一挑,完了,又一个痴情女诞生了!
这事得先探探王鹏的口风!
李君严肃的问道“王公子歇在何处?”
苏悦儿又是一阵脸红,扭捏的道“他,他直接去找他三哥了,没有进城。”
李君能看出苏悦儿一副怀春的样子,其他人除了胖丫,谁看不出来?
柳翠很是机灵,她朝李君眨了眨眼睛道
“姑娘不是说有急事找王三公子?”
李君自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事不迟疑,咱俩现在过去一趟,正好让悦儿好好休息一下。”
虎妞忙道“我也去!悦儿得睡一会儿吧?万一我忘了,吼了一嗓子可咋整!”
胖丫也忙说“我也去!王三公子那的绿豆糕可好吃了!”
李君正犹豫着该不该带她们去,苏悦儿却焦急的抓住李君的衣袖,这次不是娇羞扭捏,竟是泪眼汪汪的道
“姑娘,还是先别去,先听我说,省得你们去了,让王公子为难。”
苏悦儿自是知道李君她们去见王三公子便会与王鹏遇见,李君必会问些路上的事,王鹏该怎么答?索性自己说出来,本来也不该一直瞒着,只是以为一切都过去了,谁知躲不过的始终躲不过。
苏悦儿想到过往,眼泪一串串的掉了下来,李君几个是又急又怕!
虎妞大眼一瞪道
“谁欺负了你,我劈了他!”
胖丫永远紧随虎妞的节奏,她附和道
“对!省得他活着浪费粮食!”
李君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紧张的拉着苏悦儿的手,柔声道
“跟我们有啥好藏着掖着的,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只管说出来,就算遇到了再坏的坏人,有我在,一定为你讨个公道!只是你不要想太多。”
苏悦儿擦了擦腮边的泪珠儿,这才轻声道
“原本不想说与你们知道,是怕你们听了生气,你们对我好,我知道,这几年我也试着将那些事,那些人忘了,外祖父常说放不下是折磨自己,我还好些,只是担心我娘,我娘大概也担心我。”
“进山谷也是外祖父想彻底与外面断了联系,想让我与我娘真的能忘了,这算是外祖父的一点私心吧。这几年我和娘过得很开心,也确实慢慢的走了出来,去信阳前外祖父问过我,可愿意再出去,我想着总不能一直待在谷中,再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京城都换了好几次主人了,也许真的都过去了,便高高兴兴的说愿意,我娘也是这般想的,哪知,哪知竟还是遇到了!”
柳翠大惊,忙拉着苏悦儿问“你遇到苏家人了?在哪遇到的?信阳吗?”
虎妞不可置信的问道“柳翠,你知道悦儿的事?怎的从未听你提及?”颇有些都是好朋友为啥她知道的秘密我不知道的味道。
苏悦儿叹了一口气道
“柳翠也只知道一些,当初逃出京城时跟柳翠提及一些。”
虎妞这才点点头,找了个绣墩坐下,准备好好听听。
“我外祖父的老家不是抚远城外的陈家村,陈家村是我外祖父一个徒弟的老家,被我外祖父借用了一下,因那家人也是离开了许多年,加上给了族长些银子,这事便被瞒下了,祖父到了陈家村后,一心帮着村里人,便也没人闹着看族谱,后来鞑靼经常来侵扰,也就更没人去想我们这一家人哪有问题。”
“我外祖父的老家在吴地西平府,当初外祖父在十八岁时便在乡试中考中举人,只因家中困顿,耽误了两年,外祖父才带着手艺进京赶考,不想却落了榜,更无银钱返家,便打算在京城找份营生,三年后再试,正好京城外的报恩寺被火烧后要修缮,招募能工巧匠,外祖父当时穷困,别无他法,便报了名……”
陈雷不是匠人出身,只是从小就喜欢,见到哪里有工匠劳作,便站在旁边一看一天,因为年纪小,偷师很成功,再加上陈雷天赋异禀,又勤奋痴迷,家里也算支持,后来竟是比真正的工匠还厉害。
因确实技高一筹,陈雷被当时的监工发现,这个监工很是惜才,便将陈雷推荐了上去,陈雷便这样干完一个工程,接着又被推荐到下一个,竟是把三年后的会试耽误了。
工部控制的这些匠人被称为民匠,都司卫所控制的是军匠,要说陈雷运气不好,确实是错过了金榜题名,但若是真去考了,也未必就能中,后因他常年与民匠一处劳作,慢慢的竟也被编入民匠,失了科考的机会,其实他运气也挺好,因为那些年皇帝接二连三的修建皇家园林,又或者修缮皇家寺院,民匠的地位越来越高,陈雷偏又是读过书,中过举的,一身的本事更不用说,再加上为人处世很知变通,竟是有人把他设计的园林烫样送到皇上面前,皇上大喜,陈雷便成了由匠转官的第一人,做起了掌案,而这一年陈雷已在京城待了十七年,女儿陈氏也已十三岁,且只此一女。
从这一年起,陈雷在京中风生水起,虽算不上达官贵人,但能得皇上信赖又时不时被皇上召见,且相谈甚欢的人可不多,陈雷便是其一,巴结奉承之人自然不在少数。
到了陈氏议亲的时候,陈雷可是挑花了眼,陈氏的娘在生她时便落下一身的毛病,拖拖拉拉的只是留着一口气想看到女儿出嫁,最终陈雷选定了出身普通,毫无背景的苏家二公子苏明起,彼时,苏明起已是秀才,陈雷想着好好读几年书,必能高中,到时女儿也许能有个诰命在身也未可知,陈雷又想着低嫁或许能让女儿在婆家好过些,凭着丰厚的嫁妆,不用受婆家的白眼和嫌弃,哪知那苏家竟是龙潭虎穴!
苏明起上有兄长下有庶弟,虽貌似饱读诗书实则败絮其中,陈氏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去后,嫁妆很快就被苏明起霸占,妾室通房丫头更是一样不落,收了一院子,连陈氏带过去的陪嫁丫鬟也不放过,陈氏不知暗中淌了多少泪,而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母亲终是撒手人寰,陈氏痛不欲生却发现怀了身孕……
苏悦儿从记事起就很少见到父亲,屡屡落第的苏明起一直想捐个小官,想让陈雷帮着疏通疏通人脉,最主要是能掏这笔捐官的钱,陈氏不依,苏明起便动了手,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到后来连理由都没有,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动手,而那些妾室,更会在陈氏被打的第二天,花枝招展的来‘探望’,被悦儿称作祖母的那个老太婆,只会嫌儿子下手轻……长大后的苏悦儿每每想到母亲挨打的一幕幕都心痛到不行,她明白,若不是为了她,母亲或许早已离开这可恨的人世间。
直到苏悦儿到了议亲的年纪,陈氏才不再忍让!苏明起庶子庶女七八个,嫡女只苏悦儿一人,正是打算拿苏悦儿好好做笔买卖的时候,陈氏却是万般阻拦,苏明起自是没少拳脚相加,最终定的人家跟郑妃还沾点关系,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人家,这户人家答应苏明起为他捐个九品的典吏,苏明起连未来女婿是人是鬼都不知便背着陈氏答应了婚事,陈氏多方打听才知那男子嗜赌成性,更喜夜宿花街柳巷,陈氏在京城靠着陈雷的关系也有些人脉,便托人拒了这门亲事。
苏明起知道后竟带着那男子回家,想要将生米煮成熟饭,这哪里是亲爹所能做出的事!那男子更声称既然娶为正妻不愿意,便只好纳做妾室,陈氏死命护着苏悦儿,拉扯之间,陈氏抓到一把剪刀,她对准自己的脖颈对苏明起喊道“今日我若自裁在此,你觉得我父亲可会饶了你?!你禽兽不如,卖女求荣,必不得好死!我父亲也不是那可欺之人,我若死去,父亲便更无挂碍,拼得鱼死网破,你可有半分胜算!”
苏明起这才罢休,想等过几日再说,陈氏抱着苏悦儿两夜未曾合眼,只怕自己稍不注意女儿便被人带走,还是苏悦儿劝说陈氏,走吧!离开这个狼窝!离开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就这样,陈氏在忍了十几年后,第一次将自己的日子写在信上,托人交给了陈雷,当时,陈雷正在靠近燕地的六和县督造皇家别院,看罢来信,陈雷悔不当初,老泪纵横,这十几年,他一直东奔西走,四处奔波,一直以为女儿过的幸福美满,便很少过问,自责之余,他想了整整一夜,没什么比女儿与外孙女更重要的,于是,他安排了陈氏母女出京,放弃所有,一家三口远避抚远城……
第一百五十三章 陈年旧事(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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