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再说了，徐婉宁是我嫂子，我就算不付钱又怎么样？”
    东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戴伟，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东子伸出右手的手指，戳了戳戴伟的肩膀，“记住了，徐婉宁是林荃的嫂子，不是你的嫂子！”
    “东子你看，我妈和哥嫂们都饿了大半天了，你先让他们吃上饭，钱的事情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实在不行，你可以找林荃要。”
    东子知道林荃和戴伟的事儿后，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现在听到戴伟说这样的话，强忍着才没有将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戴伟啊戴伟，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这种狗东西？”
    这一出闹剧已经引起了酒楼里食客的注意，有人仗着和东子关系熟稔，便好奇地问道：“苏经理，怎么了这是？”
    东子丝毫没有要给戴伟遮羞的打算，直接指着戴伟，丝毫没有留情面，将戴伟和戴家人做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当初在黑省，戴家人就没少欺负荃荃，本来该坐月子的人，还得拖着虚弱的身体给一大家子人准备吃食，自己却只能吃一些菜帮子。要不是林荃的嫂子，也就是咱们酒楼的老板将林荃接回了家，一顿三餐好好调养着身体，林荃能像现在这么精神？”
    “当初嫂子和安子哥接林荃回家时，你们戴家可是跟戴伟和林荃签了断亲书的，结果现在知道戴伟和林荃日子好过了，又厚着脸皮贴了上来。”
    “你们知不知道，林荃省吃俭用，连学校发的补贴都舍不得用，放暑假了还要去电影院门口摆摊卖海报，辛辛苦苦攒了一千多块钱，就为了早点买一座房子。结果你们倒好，一来，就直接将林荃多年来的积蓄全都抢走了不说，还动手打她！”
    说到这儿，东子的怒火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他怒视着一脸无所谓的戴伟，咬牙切齿道：“你作为林荃的丈夫，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不曾替她讨回公道不说，竟然还帮着外人一起欺负她！戴伟，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他们不是外人，是我的家人！”
    “那么现在，你带着你的家人滚出我们酒楼，我们恕不接待你这种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东西！”
    东子直接动手推戴伟，但戴家人却挡在了戴伟前面，对着东子破口大骂。
    “你也不过是个破打工的，怎么有脸这样跟我们小伟说话？小伟再怎么说也跟徐婉宁沾亲带故的，你觉得她会站在你这边？别做梦了！”
    东子被气笑了。
    他也不跟戴家人废话，只是冷笑着望着戴伟：“你心里该清楚，真要有事儿，嫂子会跟谁一头。戴伟，你但凡还要点脸，这会儿就带着你家人走吧，免得等会儿越发丢人！”
    戴伟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现在，他身无分文，身后又跟着一大家子人，徐家铺子酒楼是他最后的退路，除了这儿，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
    东子见他还站在原地赖着不走，便扭头对着翠芬喊道：“翠芬，你跟安子哥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好。”翠芬很配合地拿起了座机的听筒，开始拨号码。
    她刚按下三个数字，戴伟就带着戴家人走了。
    不能让林安来，否则真会如东子所说，他会颜面无存。
    戴伟再京市待的时间久了，自认为自己也算半个京市人，便自觉地背上了包袱，丢脸的事情他能做，但太过丢脸的，他却不敢做。
    出了徐家铺子酒楼，戴母就一屁股坐在了石墩子上。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小伟啊，当初你打电话让我们来京市的时候说的多好，我们的衣食住行完全不用操心，全部都交给你来安排。结果现在倒好，我们没了睡觉的地方不说，就连饱饭都吃不到一顿！小伟啊，妈老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啊！”
    戴家大嫂和二嫂极有眼力见儿地坐在戴母的两侧，一唱一和地给戴伟施加压力。
    有食客要去酒楼吃饭，都免不了多看他们两眼。
    这个画面，这段时间已经上演很多次了。
    第一次，戴母和两个儿媳配合着哭穷，戴伟偷偷拿走了林荃的所有积蓄。
    第二次，两个嫂子嚷嚷着没衣服穿，趁林荃不在家的时候，擅自打开她的衣柜，将她自己都舍不得穿的的确良新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
    第三次，林荃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两个嫂子就怒火中烧，对着林荃拳打脚踢。他回来后，面对林荃的抱怨，两个嫂子依旧是哭哭啼啼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他是怎么做的？说林荃不识大体，无理取闹，将她骂了一顿。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站在林荃的角度，替她考虑过分毫，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似的，被戴家人牵着鼻子走。
    往日种种被欺负的画面又浮上脑海，戴伟第一次感受到了忍无可忍。
    但还不等他发泄出来，大哥二哥便说道：“小伟啊，要不是爹生了重病，只有京市才能看的好，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从黑省到京市来不是？我们在地里刨食的，收入本就不多，勉强能养家糊口就不错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了。”
    “我跟你二哥和两个嫂子还算年轻，又是做习惯农活的，所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娘已经六十多岁了，今儿一天受了那么多气不说，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却连一口饭都没吃上，身子骨肯定熬不住。”
    “你看看，是不是能想个办法，给娘找个地方让她睡上一觉，再吃点东西。至于我们四个，怎么都好将就，大不了就去医院的走廊找个长板凳睡觉就成，我看好多人都是这样干的。”
    戴伟刚刚涌起的那股子气愤，被戴家大哥的三言两语击的溃不成军。
    “要不，我们去部队吧。那儿是一个大院子，到时候让几个孩子挤在一个房间里，能腾出一间房出来，林安和嫂子如今在医院，他们的房间也没人睡，可以让妈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