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酸涩的眼睛，乌尔帝在妹妹幽怨的目光中，终于从那堆图纸中抬起了头。
    “干嘛这样看我?”乌尔帝一脸茫然的看向莉亚。
    “没事！觉得你愈发讨厌了。”少女喝着店里的红茶，不咸不淡的回嘴道。
    乌尔帝挠着头发，满脸疑惑地问道：“我惹到她了？我可没跟她说话啊！”
    以赛亚趴在矮桌上看书学习，听到乌尔帝的话，抬起头，无奈地回答：“你知道自己没说话就好！你们俩都别吭声！”他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感到颇为头疼，但又不敢招惹任何一方，只能轻声叹息。
    此时，店铺门口的铃铛响起，欧尼斯特带着曼迪出现在门口，佩兹跟在他们身后，双眼布满血丝，哈欠连连，想必昨晚也没干什么正经事。
    “嗯?小姑娘回来了。”佩兹仿佛没骨头似的，一进屋便瘫坐在沙发上，抬手向莉亚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你能不能别穿着拖鞋来我店里？”乌尔帝十分嫌弃这位大哥，整日里都是这副散漫的样子。
    “何必如此拘谨呢！大家都是自己人！曼迪可都没嫌弃我。”佩兹咧着嘴，冲着几人露出一个无赖般的笑容。
    “你比乌尔唯一强的地方，也就只有不抽烟了。哦！对了，还有你的脸皮，确实比别人厚了不少。”
    一袭长裙的白发少女言辞犀利，这番话精准地刺痛了某位厚脸皮先生的心。
    这也算夸奖自己了吗？乌尔帝嘴角微搐，急忙转移话题。
    “都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三号上楼去找利尔，我们几个有事商议。”乌尔帝将跑偏的话题及时拉了回来。
    以赛亚也很听话，将橱窗和大门都拉上，这才乖乖上楼找二少爷，这位虽然是严肃了一点，至少性子稳重的多，跟他一起还是能学到东西的。
    几人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快速商量了行动计划，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会潜入进去，佩兹带着曼迪在附近一处钟楼落脚，以便迅速支援，几人使用乌鸦联系。
    乌尔帝用枯骨伪造的钥匙打开了教会医院的大门，微微错开一个门缝，阴影斗篷笼罩着两人的身影，闪进了屋内。
    医院里很安静，只有少数值夜班的护理人员还在岗位。没人注意到，走廊里的烛火微微暗淡，两人畅通无阻的到达位于侧庭的那处屋子的门口。
    乌尔帝的手虚搭在【侵蚀】的刀鞘上，欧尼斯特缓缓的推开大门。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很拥挤的病房，屋子里没有窗户，几乎可以说是一片漆黑。
    但在污染物的视线里，每张病床上都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影，灵视状态下看去也捕捉到一点微弱的雾气。
    欧尼斯特向乌尔帝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分头行动。
    乌尔帝顺着门边的一排床检查过去，借着阴影斗篷开出的一点点视野，也大概可以看出这些病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嘴唇发紫和面色惨白，对于两人的查看这些意识模糊的病人只是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呻吟。
    “乌尔？到这边来一下？”欧尼斯特压低了声音喊了乌尔帝一句。
    当乌尔帝走到欧尼斯特身边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面孔，女人还有意识，看见两人就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说什么。欧尼斯特眼疾手快的用枕头扣在了她的嘴上。
    乌尔帝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最后还是欧尼斯特提醒了他。
    “咱们回来那天偷你钱的那个。”
    “你别大喊大叫的，我就放开你？”欧尼斯特又冲女人说道。
    女人连连点头，欧尼斯特这才将对方放开。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欧尼斯特才松开女人，她就低低的啜泣起来。
    “你实话实说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样也许我们能找到救你的线索。”乌尔帝轻声询问。
    “那天……那天我几个人被扭送到警局之后，在城中监狱里蹲了几天，后来就被放了出来。”
    “我的一个同伙在监狱里就出现了发热和头晕等等一系列症状，我们只当是地下监狱环境太过恶劣，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到了第三天情况就不对了，他清醒的时候就大喊大叫的，其他时间都在昏睡，嘴唇发紫。我们没办法了就把他送到了教会医院，谁知道他们说这是传染的，我们五个人都被扣下来。”
    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目前对女人的话是将信将疑。
    “之后情况越来越糟，我们五人被安排这一个屋子，医师说要把我们与外人隔离，他在到达医院的第三天就死了，我们都很害怕，可它似乎并没有放过我们，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相同的症状……”
    乌尔帝斟酌了一下用词，梳理了一下她这段故事中的信息。
    “你们有没有碰过他的尸体？”
    “碰过我们都碰过。”女人精神已经非常恍惚。“教会医院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所以他死前一直都是我们在照顾。”
    看起来先前狄娜确定的传播途径没有错，但这里他们在死前就已经出现症状了，但先前金光店里的人是突然死亡的。这里还是存在一些差别的。
    “你们之中从发病到死亡用时最短的大概有多久？”乌尔帝询问道。
    “是塞斯，他早上出现发热的情况到晚上人就没了。”
    有个体差异吗？乌尔帝回忆着其他几起案件，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并没有太详细的发病过程和细节，唯一有的线索恐怕就是狄娜那边的一张尸检报告了。
    问话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这女人若想活命，只有等待二人取得部分尸样返回，交由狄娜深入研究后，才有可能制出药剂。只是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正打算撤离的时，女人突然抓住乌尔帝的手臂。
    “你说了会救我的，你们说了！不要骗我，跟他们一样！”女人的声音又尖又利，在安静至极的房间中显得极为刺耳。
    乌尔帝正要去捂着她的嘴，却看见女人眼球通红，神色疯狂，分明就是她讲述的症状之一！
    女人像极具攻击性的疯狗，床上的束缚带根本就捆不住她，她疯狂的起身向着两人的方向撕扯。
    门外传来脚步声，欧尼斯特眼见情况不对，立刻将两人的身形藏进阴影中，之后趴在一侧的病床下。
    “这又有人疯了，真是太可怕了！这个夜班到底要上到什么时候啊。”护士的声音传来，两人虽然看不见情况却听了个大概。
    “少说话。干活。”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传进两人的耳中，他站在病床的对侧露出一点靴子的侧面，而这双靴子两人都非常的熟悉，是教会内部的作训靴。
    随着一声类似于开西瓜的闷响过后，一股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房间，男人吩咐跟着的几个护士。
    “不想死的话用床单裹好，之后丢到后面用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