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泉懵懂,对上一代的恩怨,全然无知。
她只知道,小玉和苏玛丽很熟,而且关系……很亲近,甚至比她的父亲,那个和苏玛丽曾经风花雪月过的男人,更熟悉。
但看着对立的苏玛丽和小玉,她突然意识到一些……她从未意识到的事。
小玉和苏玛丽,不是如她所想象的那样的关系。
【“呵……大泉,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会是你的父母、朋友或者情人。”】
【“最了解你的人,只会是你的敌人。”】
——那是小玉常说的话,说这话的时候,小玉的笑脸总是温柔得让她安心。
但现在,她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小玉和苏玛丽……是死敌。
她从没意识到这件事……这个时候,才会茫然失措:“小玉……你要杀她?”
小玉神色凄楚:“如果是,你要怎么做,大泉?”
她瞬间无语。
大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一边是亲身母亲,幼时对她极好极好,好到她无法忘记,总心心念念要再见她……另一边是教导十年,抚养十年的老师,她给了她温暖和经历,让她成长……现在,她无法选择!
“真不懂,暮暮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呢~~”抚摸着大泉僵硬的肩膀,苏玛丽在大泉的身后出声,那轻轻的笑意,一点也不像是在和死敌对战,“想当年,我们曾经是多么亲近的人,你何必这样不近人情要赶尽杀绝?”
闻言,小玉的眸色更黯下去:“亲近?你说我和你?真是……可笑的亲近呐……”
“不过犯了点小错误,你干嘛那么较真,我以为躲个一段时间让你缓缓,不就没事儿了嘛~~”苏玛丽的声音悠闲得很,没有丝毫的紧张,“何况……暮暮呐,在大泉的面前,你会杀我么?你那么心软,怎么可能会~~~”
暮暮?那是谁的名字?
大泉神思一晃,看向小玉。
小玉继续答话:“所以你才一直躲藏,直到大泉回来?玛丽,你忘了我们的本性了么?”
苏玛丽按在大泉肩上的手微微一僵,然后收回:“我只是很想见大泉嘛……暮暮你的心思,我从来都揣不到~~也难怪,我只知道你要杀我,却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要杀我,只因为我抛弃了大泉的爸爸么?”
“小玉。”终于找回声音的大泉,听她们的谈话听得一头雾水,但似乎终于回神,她开口,“小玉……她的债,我来偿。”
闻言,小玉笑了,凄凄楚楚的:“大泉,她的债,你知道要怎么偿么?”
“怎么偿?”好学宝宝的精神冒出头,大泉追问。
“如果……我要你的命,你肯给吗?”小玉的五指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好。”毫不犹豫地,大泉应声。
小玉突然嗤笑出声,笑得有些接不上气:“……值么?”
“值。”没有被她的笑音感染丝毫,大泉的声音铿锵有力。
退了一步,小玉不再笑了:“大泉,你不愧是玛丽的女儿,残忍的程度,不出二般……”
“小玉……”小玉脆弱的摸样,让大泉顿感愧疚,想要上前……但一想到离开自己护卫的苏玛丽,她就僵直了腿,“小玉,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我不能让她活着,为我自己的命数,也为了我自己的尊严。”直视着她身后的苏玛丽,小玉脸色苍白。而她发上的玉饰却在此时,掉在地上,“叮”的一声,格外清脆。
“大泉,你大约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活这么久是么……”弯身捡起玉饰,小玉摩挲着柔润的玉面,“你也从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呆在九州会馆是不是?”
大泉说不出话。
“这一次,掉的是【痴】……为什么会掉这个呢?真不懂……”有些无奈地将玉饰扔到身后,她起身看着大泉,“这十年来,你从来不曾了解过我,对么?”
“你从不说,我也就不问。”大泉回应,声音却嘶哑。
“也对……你这作风,和你爷爷好像……”小玉的五指成梳,梳入自己的黑发里,捞上发尾的发饰,她的笑容终于柔和了些,“你还记得,你爷爷的名讳么?”
迟疑了一下,大泉还是开口了:“……安息?”
“恩……原来是叫安息的么……我都有些忘了……这名字真应了他的命数。”掌上的玉饰,反射着清冷的月光,映着她的眸光,分外怀念,“安息他从来不问我的出处,就那么全然信任我……结果,却害得他家破人亡九州会馆也差点毁于一旦……”
“怎么可能?”
不理会大泉的质疑,她的目光缓缓盯住站在大泉身后的人:“你还记得他么,玛丽?”
站在大泉身后的苏玛丽,这次,彻底僵直了身子:“……记得又怎么样?”
“安息……就是你勾引的那个男人,大泉爸爸的父亲。”微微停顿了一下,她仍然在笑,“安息,就是那个你当年差点杀了的女人的丈夫。”
“为了救她,他不得不用【长生咒】,咒术反噬,他没熬过两年就去了……而他费尽心力救回来的那个女人,却还是陪着他一块儿死了。”愧疚地握紧手心,“我愧对于他,才自愿留在九州会馆……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留下。”
心爱的人死了,她却只能因为世事留下。看着他们相拥而去,她只能温柔微笑,帮助九州会馆度过因为馆长死亡而陷入的困境,帮助那个被情伤透了的少年继承人……但其实她是伤得最重的那个人,但这些……却都不能说出口。
“暮暮,你说的那些……我不知道……我只是……”苏玛丽大声吼出来,“我只是想帮你!”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小玉笑得直不起腰:“玛丽啊……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只会夺取……我其实并不需要,你那样的帮助。”
“就因为你失掉了一个心爱的男人,所以你就要杀我?!”有些不可思议,苏玛丽的声音高亢起来,“我为了让你和他相守所以才会……”
“才会杀了她么?”小玉复又笑了,只不过这次的笑容,隐隐透着毒辣,“你做事总是三心二意,兴致所致才有那么点劲头……如果你当初杀得干净些,事情也不用到现如今的地步。”
“玉暮,你别忘了,我会动手,也是因为你喜欢他!”苏玛丽握拳,很不满,“如果你不喜欢他,也不会有这些事!”
微微愣了一下,小玉握紧手中的玉饰:“玛丽,你从不曾了解过我。”放手,玉饰从她的掌心滑落,它们互相交击的声音,清脆动听,“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夺取他人身边的位子么?”不等苏玛丽回答,小玉眼光已经移开,看向大泉,“大泉,你是不是一直奇怪,我身为外族人,却能够使用安家的驭言秘术?也一直奇怪,我一直佩戴着这些玉饰……从不更换?”
大泉默声。
“当年,因为察觉到自己的情感,可能会造成他的困扰,我去寻他,要他和我定立契约。”小玉的声音,有些飘渺,远远传过来,“你知道人身上最值钱的是什么么?”
大泉没有回答。
“是人心。”没有理会大泉的默声,她自问自答,“因为有心,才有欲望。所以,人身上的欲望,也很值钱。不巧,我当时身上,最值钱的也不过就是这些欲望了……”顿了一顿,她继续说,“贪、惰、嗔、痴、傲、淫、妒,一共七种欲望。他同我订了契约,将我的欲望封了我才能获得了安家的言术……而这些玉饰,就是枷锁。”
“爷爷……爷爷他为什么要和你定这样的契约?!”大泉倏然出声,紧盯着她,“我原以为,你身上也有安家的血脉!所以才不用像琥珀一样依靠媒介施术……安家对秘术的限制那么苛刻,不可能轻易给你!”
“呵……”小玉看着大泉,笑容又变得凄苦,“他说,他命中有劫,需要我的帮助……或许他早就知道了我那点龌龊的心思,所以封了也好,封了……就不会那么煎熬了。” 话锋一转,小玉看向苏玛丽,眸光生,眉头拧紧,“可是,我低估了玛丽的破坏力……就在契约成立的第二天,她杀了那个人。”
“是杀人未遂……”苏玛丽抗议,“我毕竟没有杀了她!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女人对待你我的方式!”
“……她是个善妒的女人,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地盘,想要消灭存在的威胁……可惜,她竟然以为那个威胁是你,我只是附带……”眸光深深,她走向她,声音也轻了很多,“你喜欢的事情太多,一旦你投入到某一件事某一个地方某一个男人怀里,你就会夺取一切,权利、名声还有人心……可得到一切之后,你厌倦了,就会丢掉,没有一丝留恋……这就是你,苏玛丽……
“我的生活方式,不需要你置喙!”瞪着小玉,苏玛丽很不喜欢被人如此评论,“比起我来,你那种死气沉沉的生活方式才更无聊!”
“有很多事情,是连苏玛丽你也不知道的呢……”忍不住笑了,小玉盯着她,“就像我当初为什么会来到你身边一样……”
“为什么?”苏玛丽皱眉。
看着小玉柔和的笑脸,大泉的肌肉稍稍放松,却不料……小玉的手会迅疾地搭上她的肩膀,在她的肩颈处轻轻一按。
大泉顺势倒地,昏了过去。
“苏玛丽,我从一开始,就是来杀你的。” 跨过大泉的身体,小玉的五指搭上苏玛丽的心脏的位置。她的声音低低地,透着认命地低哑,“作为穿越者,你已经活得够久了,苏玛丽。”
49、贰拾: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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