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有尾巴。
    陈墨也有尾巴。
    展示完自己无害的陈墨，低下头尾巴从后背突兀升起。
    作为李烈的重点关照对象，他怎么可能不拥有一枚求援闪光弹呢？
    黄色的光团罕见的在地面爆裂。
    强辐射带来的光源照亮了整片战场。
    黑色的老鼠，灰暗的大地，苍白而又鲜红斑驳的战士。
    强光闪过。
    身处于十米之外不敢闭眼的李烈，纵有四阶灵使的实力，双眼都流下了两行清泪。
    首当其冲又毫无防备的鼠王自是受伤不浅。
    刚刚在黑暗里猩红的双眼，现在已经失去了光彩。
    它失明了，至少在这场战斗是绝无可能恢复了。
    陈墨也借鼠王失去视线的瞬间，倒地迅速连续翻滚躲过了致命一击。
    不过他现在也是受伤不轻。
    引爆救援弹的尾巴已经皮开肉绽，陈墨的背部也因为强光辐射的热量，散发出阵阵焦香。
    此时只用改个花刀，撒点孜然，绝对是一顿上好的烤肉。
    被戏耍的鼠王彻底愤怒，长尾四处乱甩，口中吱吱怪叫，指挥前方鼠群不顾油脂燃烧的火焰，也要迅速调头回援。
    不过一切都太晚了。
    如此绝佳的战机，李烈自然不会错过。
    风枪果断出手。
    这次青色的无形风枪直刺鼠王右眼，力求一击毙命。
    噗嗤！
    风枪刺破鼠王血肉的声音，在陈墨耳中犹如飘飘仙乐响起。
    鼠王脑部被彻底贯穿。
    趴在地面侥幸躲过数次长尾拍击的陈墨，终于松了口气。
    李烈也松了口气。
    他从半空之中落下，一边阻挡回援的鼠群，一边朝陈墨赶去。
    不过已经喘上来那口气的大牛，比他更快。
    “墨哥，这次太冒险了。”
    大牛扶起陈墨，语气中又是自责又是埋冤。
    被扶起的陈墨吐出两口热气，逞强安慰道：“我……咳咳……没啥事……”
    “这个喝掉，这个涂背上，欸，你怎么发现鼠王的？”
    李烈也匆匆赶到，拿出两支药剂，开口疑问道。
    陈墨一口灌下药剂，满嘴苦涩地回答道：“这老鼠会钻地，不过它也要呼吸，地面上有它的气孔，你站得远自然没有看见。”
    李烈点点头，正准备带两人回援，突然他脸色大变。
    鼠王站起来了！
    已经是一具尸体的鼠王，浑身散发着妖异的红光，两腿直立地站起来了！
    李烈立马一手一个，顾不得陈墨和大牛的伤势，扯着两人飞速后退。
    “完了，是妖灵。”
    李烈心头一凛，今日的一切异常此刻在心中都有了解释。
    鼠王应该是被妖灵寄生的傀儡。
    难怪王平森坐镇的前线会被轻易突破。
    难怪鼠群进食血肉的效率会如此惊人。
    李烈心中有了个猜测。
    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才会导致妖灵寄居于污染兽之身，通过鼠群来收集血肉。
    不过这虽然是个绝佳的机会，但妖灵不知道已经吞食多少血肉，恢复了几成实力。
    泼天的富贵可不是两手一张就能够接下。
    没有足够的实力，那就是茅厕里点灯——找死！
    趁着妖灵还在修复鼠王的身体，李烈迅速简明扼要地说清楚情况。
    “收益能有多大？”
    听完一切的陈墨询问道。
    李烈感受到陈墨有点动心，还是选择了危险的实话实说。
    “能改命的收益。”
    “干。”
    陈墨立马有了决断。
    改命是什么概念？
    他和大牛。
    棚户区里的孤儿。
    明牌的烂命一条。
    除开从下水道的屎尿屁中偷渡，都踏不进城区一步的卑贱。
    面对眼前这个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拼上一把。
    “你还有多少余力？”
    心思活络起来的陈墨立刻开始统筹。
    李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肥膘，开口答道：“能跑就不能打，能打就不能跑。”
    脂肪是李烈的变异之处，经过辐射改造的脂肪，可以为李烈大量存储灵力。
    这也是李烈在今晚如此大消耗下，还能支撑的重要原因。
    不过原本的大胖子李烈已经瘦了两圈了，原本圆滚滚的脸已经有了些棱角，乍一看起来还有点小帅。
    “留着跑吧，没办法那就只有那个办法了，兜得住吗？”
    眼看鼠王的血洞已快弥合，陈墨语速飞快问道。
    李烈听懂了陈墨的意思，他回头看着还有几名在奋战的战士，沉声说道：“难。”
    “难办那就不办了？”
    大牛挣脱李烈手掌，落地脱下了残破的上衣跃跃欲试。
    接下来他将是绝对的主角。
    两兄弟的执拗让李烈没得选，他提着陈墨回头灭口，留下大牛正面对上妖灵。
    陈墨一边被扯着后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满嘴吐出来的音符，晦涩难懂，尖锐刺耳。
    音符让正在异化鼠王的妖灵一怔。
    虽然它也听不懂，它是凭借着血脉之中带来的熟悉感，它能肯定这是它都还没有学会的上古妖语！
    它还来不及震惊，一股彪悍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
    被咒语解禁的大牛整体巨化，全身长出黄黑相间的毛发。
    额间显露的“王”字斑纹，释放出残暴的蛮荒气息。
    大牛又或者此刻该称之为余鳞的他，从来都不是个彻底的人类。
    故事的一切还要从老余说起。
    老余是女的。
    早在很多年前，因为家世的显赫，还是内城研究所的一名小组长。
    生活本来享受着乱世之中最可贵的温馨平淡。
    但狗血的剧情总在不经意间上演。
    老余爱上了试验品。
    在试验品的祈求下，老余赠送了他珍贵的死亡。
    结束了他因为漫长寿命而带来的无止境的折磨。
    老余也因此被驱逐，打下贱籍。
    纵然家世显赫，因为试验品珍贵的程度和于人类的意义，也让此事无力回天。
    从洁净的天堂坠落到脏乱的猪圈。
    老余的难以适应让她也想一死了之，去黄泉路上寻觅爱人的踪迹。
    但不知是恩赐还是怜悯。
    上天让试验品在她的肚子里留下了珍贵的礼物。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而现在，解禁妖化的大牛保持着一贯强硬蛮横的作风。
    他怒嚎一声，速度快到身影在夜色中瞬间消失，仅一爪就狠狠干爆了鼠王刚修复好的头颅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