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烟这句话说得就像炫耀。
    江南沉默看了她两秒不冷不热地回了句，“那恭喜你。”
    秦如烟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几分，“恭喜倒是不必了，我们一家人以前每年都是这样过年的，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倒是你，妹妹，爸爸说让你回家过年了吗？”
    江南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但放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她下巴微微扬了扬，“那都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还真不用爸爸特意叫。”
    秦如烟脸上笑容有瞬间僵硬，但很快，她就又恢复了正常，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浓烈。
    “忘了跟你说，过年都是在爷爷奶奶家过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江南紧绷着唇角，脸上神色明显转冷。
    秦家老两口，自从傅司珩那次把秦家老爷子带走关了几天后，就安分了很多。
    可即便是安分，也只是跟以前比的。
    江南依旧能听说老两口发表的一些对她不满的言论。
    甚至有时候在某些场合遇到，也都是横眉冷对，江南没再说过什么，却并不代表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她冷冷地看着秦如烟一脸得意的样子，刚要开口，就听傅司珩说了句。
    “那还是算了，回那样的家过年还不够恶心的。”
    他说着，把手中的卡递给江南，“回沈家，或者跟我和念念过年难道不香吗？我们都盼着跟你一起过年呢，你又不像某些人，连个真心待见她的人都没有，有人打电话让她回家过个年也值得炫耀。”
    傅司珩的话让秦如烟脸上的笑容彻底地维持不住了。
    她紧紧攥着手指，看着傅司珩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楚楚可怜，“傅司珩，你是在嘲笑我没有家人吗？”
    傅司珩原本还算温煦的目光落在秦如烟身上时骤然转冷。
    他凉凉地扫了秦如烟一眼。
    “秦小姐想多了，我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你是真的不招人待见而已。”
    秦如烟嘴唇抖了又抖，她还想说什么，傅司珩却已经推着江南离开。
    直到一家三口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秦如烟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狠戾来。
    叶明熙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她冷冷笑了声，“这个江南还真是不简单，把你爸爸抢走不算，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却依旧能让傅司珩对她死心塌地的，如烟，不是我说，这你就比她差远了。”
    秦如烟忽然往叶明熙这边瞪了过来。
    “谁说我比她差远了！”
    叶明熙马上改口。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我也是真的替你憋屈，明明就是秦家大小姐，现在却因为江南成了这样，你真的就甘心？”
    秦如烟当然不甘心。
    她不仅不甘心，她还恨死了江南。
    所以，她愿意屈尊投奔原本一直不如她的叶明熙，她也愿意冒险去教那个货车司机刀法。
    只要能让江南不痛快，她就都乐意去做。
    至于是不是被利用，她根本不在乎。
    叶家是在利用她报复那个叫什么苏青的。
    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叶家报复江南呢？
    “等着吧，我早晚让她跪在我面前求饶。”
    叶明熙挑挑眉，“放心，我一直都是你结实的后盾。”
    ——
    另一边。
    江南从超市出来，脸上的神情才彻底垮了下来。
    刚刚强装出来的不在意，现在全部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她介意，就像是写在脸上一样。
    傅司珩看着她的神情变化，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他忽然忍不住地想。
    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江南对他表现出来的无所谓，是不是也都像今天这样？
    表面越是不在意，背后就越是抓心挠肺？
    傅司珩越想越后悔。
    他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江南对他的喜欢呢？
    “不开心了？”
    他躬身问了句。
    江南摇摇头，没说话。
    傅司珩唇角浅浅勾着，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推着她往车边走。
    到了车边，他把念念和江南安顿好，把买的那些东西都放好，才拿出手机递到了江南面前。
    “既然想知道，就自己给爸打个电话问问，这么瞎想，什么用都没有。”
    江南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机，心里忽然暖了暖。
    她接过手机，却没有打。
    “我不是怀疑爸对我的感情，我只是，有些担心他。”
    之前舅舅就问她有没有跟爸联系，当时虽然看起来像是随便问了一句，但江南却觉得像是试探。
    现在又忽然来这么一件事，江南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她低头凝眉，傅司珩也没有再催，只是看了眼念念，随后冲着念念眨了眨眼。
    念念瞬间会意，爬到江南身上指着手机就开始撒娇。
    “外公想念念。”
    一边说着，她一边拉着江南的手，让江南帮她解锁手机。
    江南看看一心想打电话的念念，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外公了？”
    念念大眼睛眨眨，“外公想念念。”
    江南笑着捏了捏念念的脸，“外公那边天还没亮，晚上了咱们一起给外公打，好不好？”
    念念不解，依然拿着手机不肯放手。
    傅司珩揉了揉念念的头。
    “行了，傻丫头，可以撤了。”
    念念嘟着小嘴，依旧不想放手机。
    傅司珩伸手把手机拿了回来，念念又自觉爬回了后座儿童座椅上。
    大概是真的想秦怀瑾了，虽然后来没再提打电话的事，一路上依旧在不停地念叨着外公。
    江南却看了眼傅司珩。
    低声说了句，“谢谢。”
    若刚才还不清楚，那傅司珩让念念回去的时候，江南就知道，念念会过来，肯定是傅司珩授意的。
    莫名的，她竟有种被这一大一小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了。
    傅司珩捏了捏她的脸，“谢什么？我跟念念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江南抿唇笑了下，刚刚沉重的心情终于稍微轻快了点。
    车一路驶向揽月湾。
    江南忽然想起什么般，问了句。
    “苏青的事跟秦如烟没有关系吗？”
    她原本以为，苏青的事，秦如烟怎么也要被牵连其中。
    但现在看来，竟然是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
    傅司珩眸光微敛，“那个司机的母亲失踪了，应该是被人控制住了，所以他才一直不肯招认，而且，就算是招认了，秦如烟大概也不会认，只要想狡辩，她有的是方法，毕竟她也没有直接参与到这件事里。”
    还有一点傅司珩没有说的是。
    秦怀瑾早前已经跟他打过招呼。
    秦如烟的事，他要亲自处理。
    而现在，他明显还有要通过秦如烟探取消息的意思。
    秦如烟要处理，只怕还要有一段时间。
    江南不知在想什么。
    傅司珩推着她进了电梯。
    电梯门再打开，傅司珩忽然便顿住了脚步。
    他皱眉看着江南公寓的门口，片刻后，满脸嫌弃地问了句。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