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怡自诩对姜以鸣是掏心掏肺的。
    这孩子从小和她不亲，反而屁颠屁颠跟在姜宁的身后当她的小跟班，不管姜宁怎么骂他、打他，他都义无反顾。
    她以为等姜以鸣长大了，会和姜漫或者是姜涴一样，远离姜宁，和她同仇敌忾。
    可谁想，他居然为了姜宁骂她是冷血动物！
    叶秋怡怒上心头。
    银牙一咬，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打到姜以鸣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姜以鸣的脸被打偏到一边，被打的左脸瞬间红肿起来。
    叶秋怡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因为过于生气，眼睛充血，双唇也微微颤抖。
    “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就是让你胳膊肘往外拐的吗？”
    叶秋怡边说边落泪。
    姜以鸣的情绪因为这一巴掌瞬间燃爆，他双眼瞪得斗大。
    在叶秋怡的指控下，他怒吼道：“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难道非得把姐姐逼死才行吗？
    “你为了姜家的财产，和外人谋划害死姐姐的妈妈也就算了，你都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姐姐呢？”
    随着姜以鸣的话落，叶秋怡实实在在被震惊到了。
    她甚至都顾不得伤心。
    大步上前，她伸手扣住姜以鸣的肩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姜以鸣眼里透着倔强。
    到底是叛逆期的孩子，又因为母亲两次三番伤害他敬重且愧疚的姐姐，他压不住心底的熊熊怒火。
    在叶秋怡的逼问下，他将埋在心里的秘密倾巢倒出。
    “我说，你不要再逼姐姐了！你都害死她妈妈了，你都得偿所愿了，应该满足了！”
    啪！
    叶秋怡这一巴掌打得没有一点犹豫。
    她眼睛里布满了仇视。
    眼前的儿子让她觉得既陌生，又愤怒。
    “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这些的？是不是姜宁？是不是她在你耳边胡编乱造策反你？她想通过你来报复我们对吗？”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往姜宁的身上泼脏水！
    姜以鸣十岁那年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
    别人的妈妈是善良的。
    不会主动害人。
    可是他的妈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利益不惜伤害别人……
    从他知道真相那一刻开始，他就在祈祷，祈祷母亲能迷途知返，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但是，他的期望终究只是期望而已。
    他的母亲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
    为了利益，她依然会持续伤害别人！
    就连对她有恩的人也会被她伤害。
    在叶秋怡灼热的目光中，姜以鸣倏地牵唇冷笑。
    这一刻，他已经死心了！
    “如果姐姐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你以为她会不计前嫌，为了替你儿子出气鞍前马后，不嫌麻烦吗？
    “妈，你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如果让姐姐知道，她就是杀了你都是轻的！
    “姐姐的妈妈根本就不是自己从楼上摔下来的，也不是误食了爸爸给的迷幻药摔的！
    “是你！是你在他们之前给她吃了一种药，爸爸是你找的替罪羊，你这么做……”
    “不准说！不准说！”
    叶秋怡彻底慌了。
    她没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会被儿子知道。
    而且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发了疯似的朝姜以鸣扑过去，死死捂住他的嘴，生怕他继续把她做过的事情抖露出来。
    同时她又庆幸。
    还好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让其他人，特别是姜怀安知道，她这条估计会交代到姜怀安的手里！
    每年的今天，兴许就是她的忌日。
    “小鸣，这些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包括姜宁！知道了没？”
    姜以鸣看着叶秋怡的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周围很安静！
    除了他们母子急促的呼吸声，没有多余的声音。
    可是他却觉得他的世界吵闹不已，太阳穴突突突地跳，脑神经抽动着，牵引出一股又一股的痛楚。
    外面阳光明媚，可是对姜以鸣而言，他眼前黑漆漆地一片，没有一点亮光……
    “妈，算我求你了！放过姐姐吧！”
    姜以鸣如同一只困兽一样，发出痛苦又无助的低吟。
    从他无意间知道这件事开始，他的世界就只剩下黑暗！
    他以为去住校，远离这个家，那些如影随形般跟着他的愧疚和惊恐会减少许多。
    事实证明，那只是他所希望的而已！
    现实并非如此。
    不管他离得多远，他都摆脱不了父母带给他的压力和阴影。
    也磨灭不了他对姜宁的愧疚和不安。
    ……
    姜以鸣到姜宁工作室时，已经是当天傍晚。
    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大步上前，什么话都没说，而是伸手紧紧抱住姜宁。
    “姐，对不起！”
    姜以鸣的声音很沉重。
    加上他脸上两个手指痕十分清晰，姜宁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妈妈打你了？”
    “嗯！”姜以鸣点头，“她不想我来见你。可是姐，你是我的姐姐，我怎么能不来见你呢？”
    从未有一刻，姜宁会在姜以鸣身上看到绝望的神色。
    没错！
    就是绝望！
    那种心如死灰，对世界毫不留恋的绝望！
    她的心猛地一凛。
    握着姜以鸣的手，她表情凝重地说：“小鸣，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可不能食言，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姜以鸣露出一抹笑。
    但是他不知道，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姐，我错了！我不能保护你，我给你带来的只有伤害。”
    姜以鸣没有提叶秋怡的事，而是说：“王业伦他们是你找人撞的吧？你说他们会受到相应的制裁。你为了给我出气，你……”
    没等姜以鸣把话说完，姜宁就给他一个爆栗。
    “说什么啥话呢？我怎么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是你？”姜以鸣激动地问道。
    姜宁摇头，“肯定不会是我了！你放心，你姐姐我虽然得理不饶人，但不会去害人！
    “开车撞王业伦他们的，不是我，而是他们原先害死的一个学生的家长。”
    姜以鸣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
    不过他还是很担心。
    “那严老师……”
    姜以鸣想问的是，严明的死，是不是和姜宁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