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懂事。”她大概喝的确实有些过多了,到现在依然混混沌沌,本就无意跟这群人纠缠,听了他这番说辞,嗤笑着一摆手,“行了,知道你们是无心之失。”
“感谢您的体谅。”
秦淮将长发捋到脑后,一绺长发自然地垂到胸前,带着点弧度在腰间晃动。她抱臂倚着门框,朝女孩的方向一抬下巴:“这孩子年纪还小,我留她一夜,你没意见吧?”
亚力士犹豫片刻:“这……”
秦淮秀眉一扬:“怎么,不行?”
“实在不好意思。”亚力士犹豫着解释,“但这是陈先生要的人,我们实在……”
“陈先生陈先生,又是陈先生。我以为,你至少不会像你的手下一样死板,只是留一个晚上而已。”秦淮抬手帮他整理好翻折的衣领,抬头时,眼角染上了一点笑意,“如果陈先生想要罚你……就向他报我的名字,嗯?”
亚力士低头看向她的手,迟疑了一下。秦淮继续说:“陈先生不会迁怒于你们的。”
她的身份,圈子里的人心知肚明,可毕竟在明面上,她是秦夫人的义妹——他心想,至少陈先生对她的喜欢是真的。
“我向你保证。”秦淮接着说。
“那……感谢您的体谅。”这么想着,亚力士放下心,鞠了一躬,“晚安,小姐。”
第9章 交易
裙摆湿透了大半,女孩缩在茶几后小声啜泣,酒精让秦淮有些头痛。酒醒了几分后,她才发现客厅又被她搞得一团糟,她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总算在剧烈的头痛中保持了清醒。
她从卫生间出来时,女孩已经不哭了,但依然只是蜷缩在茶几后,小脸埋在膝盖中,用一双哭肿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房间。秦淮抄着半湿的长发,再次点燃了一支烟,浓重的酒精味中,她回头看了女孩一眼,又推开了窗户。
随后她转身去开酒柜,随口问:“喝点什么?”
像是被她的声音吓到,女孩颤抖了一下,没有回答。
“哦,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你这个年纪还能喝什么。”大概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秦淮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折返回去接了杯温水。水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秦淮说:“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我不会伤害你。”
“谢、谢谢小姐……”
女孩双手捧起水杯,秦淮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沉默地看她啜饮者杯中温水。
积攒的酒味被高层的晚风带走,沉重安静的空气在空旷的房间中蔓延开,秦淮看着她脸上泪痕,不由得有些出神。
女孩脸色苍白如纸,挂着将干未干的泪痕。但莫名其妙地,秦淮却看不清她的五官——恍惚间,女孩的脸换成了她最熟悉的样子,在哭喊,在挣扎……
冷风让她不由自主地一颤,她回过神来,女孩手中大半杯温水少了一半。秦淮面无表情地将烟头按向自己的大腿,在女孩小小的惊呼声中仰起头,缓缓舒出一口气。
不要回想,她在尖锐的疼痛中自言自语地重复说,不要回想。
“小、小姐……”女孩好像被她突然的自残吓到,战战兢兢地放下水杯,“谢、谢谢您救我。”
“不用谢我。”秦淮摆了摆手,从茶几上下来,提起裙摆跪坐在她面前,使自己与她的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然后问,“你叫什么?”
“我叫爱丽丝。”女孩嘴唇嚅动,“爱丽丝·庞特。”
“爱丽丝。”秦淮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和,“你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你的家人呢?”
说到这里,女孩呆呆地蹲在原地,眼眶一红,再次抽泣了起来。
“我妈妈生病去世了,爸爸为了给她治病,欠了高利贷,”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几天前,他出门去筹钱,再也、再也没回来……那些人闯进我的家里,把我……把我……”
秦淮“啧”了一下,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放高利贷的地痞流氓拐走了孤苦无依的女孩,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她轻轻捂住了女孩的嘴:“别说了。”
这点肢体接触仿佛打开了女孩安心的开关,她拽住秦淮的裙摆,痛哭起来。
“我可以尝试留你几天。”秦淮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这里无处可逃,无处可躲……但三天总可以做到,在我这里,你可以暂时好好休息。”
秦月姝不会同意现在对陈生动手,现阶段甚至不会忤逆他——她没有办法。
“求求小姐,我不想跟他们走……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再回去了!”
秦淮刚才习惯了翻涌不断的酒意,但女孩尖锐的哭求声让她头痛欲裂。她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扬声让女孩安静,女孩便瑟缩了一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却仍在不住地哽咽。
等到渐渐安静了,秦淮坐在地面上,尽量放轻了语气,问:“你信乌列教吗?”
女孩哽咽着摇了摇头。
“去过教堂吗?”
女孩点了点头。
“见到过乌列女神像吧?”
“见、见过……”
秦淮眉心紧缩,似乎在认真讨论跟她这个问题:“你觉得我长得很像无所不能、普惠众生的乌列女神吗?”
她不是圣母,更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秦淮心知肚明,她的一切权力,来源于捧着她的这群人的“允许与施舍”。这不是惧怕,而是纵容,是最廉价不过的“宠爱”。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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