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儒光沉默了一会儿，这沉默的几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杨晓媛应得斩钉截铁，“是。”
    周儒光“呵呵”冷笑起来，笑声凉薄而又讽刺。
    “好，你记着，你会为自己今日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电话骤然被挂断，杨晓媛捂着胸口，默然蹲下，眼眶微红，她抿紧唇角，坚定地告诉自己。
    一件事既然她做了就不要后悔，开弓没有回头箭回头箭。
    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可是真的都好吗？
    女人怔怔地跌坐在地，撞到了柜子上，可脊背的痛疼并未惊醒她，反而让她越发麻木。
    心思恍惚，此时望着窗外长天，她一时竟觉得自己的就想窗外的鸟儿，迷惘不知去处。
    赵素兰立在门外，不安地擦了擦手，怯怯开口。
    “你都跟他说好了。”
    杨晓媛恍惚回神，点了点头，赵素兰面色一喜，露出抹笑来，连连道。
    “说了就好，说了就好，妈就知道你是个心里清楚，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爸去。”
    杨晓媛漠然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什么情绪，赵素兰对上她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挂不住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的，可没有舍哪有得，我们这样的身份哪里攀得上周家，还是见好就收，是不是啊。”
    “你说的对。”
    “诶，你这孩子，还跟我赌气呢，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次我就当没听见，你宽宽心，这事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过了。”
    赵素兰不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的杨东远，还告诉了的季如芸。
    女人听了十分满意。
    “既然如此，你们准备一下，早些离开，你们不走，我实在难以心安，不过你们放心，住处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下午我就会让人来接你们的，”
    赵素兰一愣，没想到季如芸催得这么匆忙，离开的事情好说，有了钱去哪里不是去。
    “可是……那个周夫人，我丈夫的病还得在这里治呢，就这么贸贸然地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啊。”
    “国外的医疗条件只会更好，他这种瘫痪情况，我听说有好几家医院都颇有心得……”
    赵素兰一听，这是要给杨东远安排治疗的意思，她连连道谢。
    “麻烦你这么多，实在不好意思，周夫人您放心，不过我们立刻就收拾，绝不留下一点痕迹的。”
    季如芸的条件这么丰厚，自然不单单是为了履行承诺，季如芸既然愿意投桃，那她自然也懂得报李。
    赵素兰刻意压低声音道，“至于晓媛丫头，我一定牢牢看着，绝不让她有一点反悔的机会。”
    季如芸对她的识趣很满意，虽然她早就做好了的准备，若到时杨家人不愿意离开，她就强行将人押上飞机，但在此刻，听到赵素兰如此主动，她还是十分舒心。
    季如芸挂断电话，此事心里总算，有了一丝踏实。
    ……
    “妈，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对于周儒光来找自己这件事情，季如芸早有预料，她淡淡抬眼，十分镇定。
    “是我做的又如何？”
    男人俊脸微沉，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你说过只要我赢了赌约，就不掺和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现在又是干什么？”
    季如芸冷哼一声，“我不会换种手段，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罢了，你笃定杨晓媛，不会因为钱才抛弃你，可事实恰恰相反。”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帮你啊，你们扪心自问，若你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抛弃前途，你真的甘心？”
    “甘不甘心，那不是由你来定的，我们当初既然说好了，那你就不该再另外动手，你这样是在逼她，也是在逼我。”
    季如芸美眸隐含怒火，“逼你，我怎么逼你了，或许我的行事是偏激了些，可这选择是她自己做的，你还不知道吧，我只是以行利益诱使杨家夫妻，让他们逼杨晓媛离开你，是杨晓媛得知此事后，自己找上我，甘愿拿钱离开的。”
    周儒光心神动摇的，一方面他想起杨晓媛对绝情之语，忍不住想要相信，可另一方面，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告诉他，杨晓媛不是这样的人。
    两种声音激烈交战，让他难以抉择。
    他沉下脸，冷冷道，“这件事情我自查清楚，只是我希望，这样的事情只有这一次。”
    季如芸暗暗咬唇，又愤懑又憋屈。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半晌，季如芸才惨笑着幽幽开口。
    “我的儿子呀！我为你苦心筹谋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这么跟我说话，你实在是……伤人心。”
    周儒光也有些不忍，可他知道，有些话若是不说清楚，这样情况只会再次上演。
    他闭了闭眼睛，咽下万般复杂的情绪，坚定开口。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很清楚我想要做什么，你的苦心孤诣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束缚？”
    季如芸不可置信，她的一番苦心经竟得到了这样的评价。
    她怔怔地笑了笑，有些沧桑，也有些恍惚。
    “你果真是大，我管不了你了。可是我们母子一体，荣辱与共，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耽误自己的大好前途。”
    周儒光暗暗咬牙，没忍住喊了一声。
    “妈，你就非得这么逼我吗？”
    “逼你，若你觉得这是逼那就是吧，总而言之，我不许你再去见那个女人，也不许你再跟那个女人接触。若你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这次只是利诱，下次是什么，就说不准了。”
    周儒光气红了，话都说到这份上，季如芸说得自然也不是假话。
    他虽然气，气恼杨晓媛的自作主张，气她的一意孤行，不与自己商量，可他却也不能看着她受一丁点儿伤害，他不敢赌。
    季如芸凉凉一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知道这母子情是彻底生了嫌隙，可为了将来，她无怨无悔。
    “你或许怨我，可你怨我一时，总好过怨我一世。”
    周儒光沉默了许久，无奈妥协。
    “好，妈，我答应你，可是你笃定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
    “对不对，你之后自然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