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远睁眼的时候，姜知意已经睡醒很久了，她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一个脑袋。
    他看了看时间，才七点钟不到。
    “今天醒这么早？”顾行远问。
    她平时都是懒惯了的，每天早上都起不来，还好她实习公司是弹性打卡。以前她上课的时候也是，早八基本上都要迟到，有时候干脆就不去了。
    姜知意去掐他，恶狠狠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一大早就顶着我。”
    他某处的坚硬正紧贴着她的大腿，确实是硌得慌。
    “……”
    这下轮到顾行远尴尬了，可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他也没有办法。
    气氛一时凝固住。
    她就喜欢捉弄他，每次看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就很有趣。
    姜知意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被窝里真的好舒服，我一点都不想起床。顾行远，以后你养我好不好？你把你的工资都给我，然后我就不去上班了。”
    “我会努力挣钱的。”他说。
    他欠她的钱，他会尽快还清。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有了很多钱，你会怎么办？你会和我分手然后重新找一个女朋友吗？比如说你有了一千万，一个亿，甚至是十个亿的时候。”
    顾行远只觉得她说的话很天真，刚刚那些数目里最小的都是一千万，可一千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毕业之后，如果勤快一点，每个月应该可以挣个一两万，再好一点可能会有三万。可这样的薪水还是太少了，哪怕他辛苦工作好几十年也不可能攒到一千万，更别说是后面以亿为单位的钱。
    “我从来都不买彩票，哪里会突然来的那么多钱？”顾行远说道。
    “没有说让你买这个啊，这又不是我的重点。我是想问，你会不会喜新厌旧？他们都说男人有钱了就会变坏，如果你变得很有钱，你会不会找一个更漂亮更温柔的女朋友，然后就不要我了？”
    “不会。”他说。
    姜知意拍拍他的脸，又叹气道：“如果我是一个超级富二代就好了，你有没有看见过网上那些豪门寻子的新闻？我还真羡慕他们，我也想一夜暴富。算了，我还是回去让我老爸再努力一点吧。”
    顾行远垂眸不语。
    她的这些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顾从辉的，也不可能认回这个父亲。
    姜知意转移话题道：“你帮我穿衣服，我不想动。”
    顾行远把她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她身上都是昨天晚上被他弄出来的痕迹……他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有些没控制好力道，以后他会轻一点的。
    “你在看什么？”姜知意双手抱在胸前，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自己穿，你这样……我等会忍不住。”顾行远直接翻身下了床，然后站在床边开始穿衣服。
    “流氓！”姜知意拿起一个枕头砸他的背，用力地砸了好几下。
    她觉得开了荤的男人变化还真是很大，以前他哪里会说这样的话，那时候她随便撩拨他两下，他就尴尬得不行。
    姜知意又去踹了他两脚，她忽然觉得他以前都是装的，假正经。
    顾行远嘴角微微上扬，他抓住她的脚踝，声音轻快：“听话。”
    ……
    除夕那天，顾行远和姜知意准备在家里包饺子，然后再做几道别的菜。
    他们去了市场买食材，今天是除夕，估计到下午或者中午的时候，那些店铺和小摊子都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了，所以他们特意起了个早出门买东西。
    在菜市场的时候，有一位卖菜的大妈说他们俩两个人很般配，郎才女貌，还问他们结婚多久了。
    顾行远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他们现在还只是男女朋友。
    没想到姜知意直接点头承认，说他们结婚好几年，孩子都三岁了，还掰扯了一通，娃娃刚上幼儿园……
    顾行远就在一旁看着她睁眼说瞎话，然后和大妈套近乎，最后面结账的时候，大妈还免费给他们送了一把小葱。
    “你看我厉不厉害？”姜知意脸上写满了得意的情绪。
    “你原来这么会骗人？唬人的话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毕竟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顾行远又问出来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是不是也经常骗我？”
    “怎么可能？我是不会骗你的，我怎么舍得骗你？”姜知意去打他。
    “那就好，你要是骗我，我肯定会好好地收拾你。”顾行远笑道。
    两人牵着手一起回了家。
    厨房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
    基本上都是顾行远在动手，他也清楚姜知意根本就不会，所以只让她在一旁帮自己做一些简单的活。
    “我现在已经会洗菜了，不会把菜叶子洗断的。”姜知意伸手过去要抢走他手里的青菜。
    “那你来洗吧。”顾行远同意了。
    她抓住他左手的手指不放，又故意说：“你快松开我呀，你抓着我干什么？我要洗菜了。”
    听见她这么说，顾行远就真的用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她，“这有新鲜的，等会就做个猪蹄汤。”
    姜知意气死了，她用力挣脱开来，手就这样滑了出去。
    顾行远看见她手背红红的。
    他的手上有很多厚厚的茧，都是干活的时候磨出来的。而和他的手不一样，她的双手像碧绿的小葱一样，白白嫩嫩的，似乎一掐就会掐出汁水来。
    他突然就不想让她洗菜了，说：“你还是别洗了，我来。”
    姜知意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变卦，她只能去别的地方忙活。
    姜知意：“今天还必须要做一道有鱼的菜！这叫年年有余，寓意生活富裕，每年都有多余的钱财。”
    “我看你就是个财迷。”他说。
    “我本来就是。”姜知意摊手道。
    顾行远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人提着好几个保温盒去医院。
    王红玲看见姜知意很是高兴，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兴致勃勃地和她说着各种事情。
    几人在那吃着饭，倒真的有一家人团圆的味道。
    病房里的电视机放映着晚会，传出来歌舞的声音，气氛更浓。
    顾行远觉得，这是这些年里，他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姜知意一直在拿手机拍照，照片里的他们正吃着饭，又或者是在对镜头笑，她还给这顿丰盛的年夜饭也拍了很多张照片，然后全都发给了顾行远。
    顾行远破天荒地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动态，文案只有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配图是刚刚他们三个人的合照。
    没过多久，顾行远看见消息框里提示朋友点赞的通知一条条弹出来，还有不少人给他评论了。
    他又抬起头盯着坐在他对面不远处的姜知意，她正拿着手机专注地看着屏幕，手指在上面滑动。
    “你在干什么？”他问道。
    她怎么还没有给他点赞？
    他记得她平时是最喜欢刷朋友圈的人，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要看好久。
    有时候看见有意思的内容，她还要截图发给她的那些好闺蜜，几个人能在小群里聊到半夜。
    “给你点了。”姜知意心领神会，立马给他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然后她走到他身旁，笑着说：“顾行远，以后的新年我们都一起过。”
    顾行远摸了摸她的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