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和青柠回到紫金苑小区的租住处，已是晚上近十点。
    两人原本计划跑三家的，只是在黎院长家多耽搁了些时间，只能打道回府了。
    余至明抱着一箱茅台酒回住处，发现除了四姐之外，小博和周沫也在。
    茶几上还满满当当的摆放着白酒、红酒、茶叶、礼品盒等不少东西。
    “哇塞，回礼是一箱茅台呢。”
    付晓博大呼小叫的接过茅台酒，语带兴奋的说：“小舅，我发现了，别人送礼是赔钱，你送礼是大赚特赚啊。”
    “我和周沫送的五家，每家回的礼物，都没有便宜的。”
    古青柠语带得意的说：“这是因为你是替你小舅送年礼，他们都想和你小舅保持密切的关系，自然要好好的维系了。”
    余至明挂好外套，来到茶几前。
    “小舅，你看……”
    把茅台酒放好的付晓博，又拿起茶几上的两个礼品盒，介绍说：“这辽参和鲍鱼干货，是你们医院的后勤董处长的回礼。”
    “这两瓶外国红酒是汪江月医生的回礼。何大秘书的回礼是两瓶五粮液。”
    “赵山医生的回礼是这盒茶叶。”
    付晓博又拿出了一个拆了包装的小牛皮公文包，“这是尤卫贤医生的回礼。”
    他又把这公文包背在了肩上，嘿嘿笑道：“小舅，这公文包就给我呗？我拿着这包出去谈生意，正合适。”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注意到茶几上还有一个女士包包的包装盒。
    “这个包是？”
    付晓博又解释说：“也是尤医生给的。”
    “他给了我们两个包，一个给我，一个给周沫，说是辛苦我们送年礼过来。”
    周沫轻声道：“我明白，这就是尤医生给余医生的回礼，可不是给我们个人的。”
    余至明拿起那个包包，塞给了周沫。
    “拿着吧。”
    “我本想着给你一些报酬的，这样的话，就不用给了。”
    周沫瞄了一眼青柠和余向晚，见她们的脸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道了一声谢，一脸欢喜的笑纳了。
    接下来，余向晚也把她和张柏的送礼过程，还有五家人的回礼给介绍了一下。
    余至明沉吟着说：“五家，五家，医院自己来领的六家，这样的话，明晚，你们两路再跑一趟，就差不多了！”
    他又有些头疼的说：“需要我和青柠送的那几家，只能一晚上两三家慢慢的跑了。”
    余至明又看向四姐，说：“姐，把这些回礼都收起来吧。这个春节，我们应该不需要为回家的礼物发愁了。”
    付晓博殷勤的帮着收拾。
    “小舅，这些人的回礼，应该也都是别人送给他们的吧？”
    周沫替余至明回道：“肯定是的啊。”
    “虽说，医院和有关部门一直严禁医生收礼收红包，但在我国这样的人情社会，送礼现象怎么可能杜绝？”
    “尤其医学专家是稀缺资源，普通人想找他们出手看病，很难的。”
    对周沫所说的普通人找医学专家看病难的问题，余至明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就拿他自己来说，除了做门诊的那五十名挂号患者，平时所接的病患，基本上都是通过这关系，那关系找过来的。
    个别病患，是因缘际会碰上的。
    医生的时间和精力有限，大部分时间被托关系来的患者占去了。
    自然不会留给普通患者多少机会了。
    余至明能想象到，随着他在滨海人脉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因各种关系而来的患者，必然是越来越多……
    回礼收拾好之后，余向晚又煮了几盘水饺作为大家的夜宵。
    付晓博端了两盘水饺，又拿了一些卤肉和小菜，还有半打啤酒去了隔壁朱峻家。
    还说，直接睡在那边，不回来了。
    余至明喝了一口饺子汤，想起了一事，问：“朱峻和那个小护士，还在谈吗？”
    古青柠笑着回道：“还在谈呢，听说关系处的相当不错，挺热乎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问：“小博和那个女孩怎么样了？这段时间，我也没问。”
    余向晚咽下嘴里的食物，说：“还在谈着，不过对方妈妈表示了反对，又要瞒着女孩的爸爸，谈的比较辛苦。”
    余至明随意道：“慢慢谈吧，小博才二十五岁，不着急结婚……”
    吃过水饺，余至明洗漱一番就睡了。
    周沫再一次留宿在余家……
    一夜无话！
    翌日的周三，是华山医院的医疗小队下社区送温暖义诊日。
    按照医院的统一安排，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余至明，带着助理周沫，在早上八点十分，就来到了医院综合办公楼。
    在办公楼的一楼大厅，余至明见到了何英俊，还有等候在这里的十几位青年医生。
    扫了一眼，没一位认识的。
    “何秘书，就我们这些人？”
    何英俊介绍道：“余医生，他们是助手和学生，正主除了你之外，都还没到呢。”
    他拿出一张名单，说：“我们这个医疗小队，还有来自呼吸内科、消化内科、心脑血管科、内分泌科、泌尿内科、风湿免疫科、儿科、妇科等九位主任、副主任医师。”
    “最低都是副主任医师？”
    余至明惊讶了一句，从何秘书手中接过名单，看了看。
    除他自己名字外，名单上列出得其他九人的名字，看着很陌生，没有一点熟悉感。
    余至明晓得，这很正常。
    华山医生全体员工三四千人，其中各级别医生一千多人。
    其中的大部分医生，余至明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何英俊轻声道：“这送温暖，说白了，就是政治任务，一年也就这么一两次。”
    “医院总得重视一下，派出一支实力过硬的专家医疗团队。”
    说到这，何英俊就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余至明一番，露出为难表情。
    “余医生，我们这次送温暖义诊活动，会有新闻媒体拍摄，有大概率会上电视新闻。”
    “你肯定是拍摄重点。”
    “你这穿的，是不是太多了一些啊？”
    余至明讪讪一笑，道：“不是说要在社区的小广场上做义诊吗？”
    “这么大冷的天，我又比较怕冷。”
    何英俊轻笑道：“有搭了那种密不透风的大帐篷，还放了电暖器，不会冷到哪里的。”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如果帐篷里不冷，我就把衣服脱去两件，反正外面还要罩上白大褂，也看不出什么。”
    何英俊嗯了一声，转而轻笑道：“余医生，谢谢你送的礼物。”
    “今早上，我煮了一包方便面，吃了一个咸鸭蛋，还有一把花生，味道很不错。”
    余至明客气道：“家乡土特产，一点心意，不值几个钱，倒是何秘书你回的两瓶五粮液，让你破费了。”
    何英俊坦诚道：“余医生你的心意弥足珍贵，让我倍感荣幸。”
    他又靠近了余至明一些，说：“昨晚上，有几人在网上晒出了礼物。”
    “我可是听说，有几人就坐不住了，打听余医生你都送了哪些人呢！”
    “礼物还得三五天才能送完。”
    余至明解释了一句，又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打听的？又不是什么贵重礼物。”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崔志潭医生的来电。
    余至明接通来电，崔医生的声音就从手机中窜了出来。
    “余医生啊，我看到汪江月医生的朋友圈，发现你昨晚送她礼物了？”
    这就是一个坐不住心急的。
    余至明忍住翻眼皮的冲动，解释说：“汪医生那里，我是让我外甥替我送去的。”
    “你那里，我计划着亲自送去的。”
    “崔医生，你要是着急的话，我就让我外甥今晚给你送过去？”
    崔志潭在通话里呵呵笑道：“不着急，不着急，我就说嘛，就我们间的关系，没有道理让汪医生排在我前头啊。”
    停顿一下，他又道：“余医生，你哪天来，提前说一声，我在家里准备好饭菜，我们好好的聚一聚。”
    余至明赶紧的拒绝道：“崔医生，不用这么麻烦，因为你们住的都比较分散，我一晚上也就能跑两三家。”
    “至多喝杯茶，吃饭时间，是没有的。”
    崔志潭坚持道：“但饭总是要吃的吧？”
    “这样，下班后，你随我一起去我家。在我家吃过晚饭后，你再去他处送礼。”
    这……
    余至明心道，下班后，我在医院门口直接把礼物送给你，岂不是更好？
    沉吟片刻，余至明道：“这样就太过打扰了。崔医生，我在之前说过，要单独请你一顿大餐的。”
    “如崔医生你不嫌慢待，明天下班后，我请你在医院附近，一起简单吃顿晚餐如何？”
    崔志潭爽快回道：“好，大餐什么的不重要，和余医生你一起吃才重要……”
    又和崔医生闲聊几句，余至明挂断电话，就看到大厅多了七八位中年人。
    每人的身边都聚拢了三四个拎着公文包、医疗箱，或背包的青年医生。
    周沫凑了过来，轻笑着说：“余医生，医疗小队中数你的名气最大。”
    “但是排场，可就属你的最小了，就我一个小小的助理。”
    余至明斜了她一眼。
    “这有什么，你一人足以顶他们……哦，是打他们好几个。”
    见周沫瞪起了眼睛，余至明笑道：“等到搬迁到老标本楼，我出行也是威风八面，呼呼啦啦的七八人前呼后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