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若西虽然冠名了骑龙队的胸前广告,到底只能行二。既然有石玄出头,他就没必要暴露。
朱雨倒是大方,既没有易容,也没有隐形,以本来面目现身,被气墙外围的泥腿子看见也知道挥手示意,用招牌式的奸笑展现自己的亲和力。
他现在正和太子爷竞争残联主席,这么上进的敌人,蹴帝肯定是要保的。所以导播也当他不存在。
说起来,朱雨所在已经不能算小天地,甚至比石玄那个还要大一点,是个不折不扣的“豪华”包间。和金家的差距主要体现在安保方面,同为四大护卫,石玄的是蹴斗士,朱雨则只是普通的武林高手。
除开保镖,在他的左边坐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矮个男子,似在闭目养神。
眼睛闭着,秦大却一眼认出他就是朱雨从以前的迪士尼公园挖过来的卖票小哥,旧世界鼎鼎大名的人民球员特维斯。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朱老板一改往日的装疯卖傻,轰轰烈烈地在各大平台疯狂带节奏,不但和太子杠上,还正式入主唐朝豪门下陆中草,俨然一幅反对派领袖的样子。这样的他破天荒地把一直私藏的“秘密”武器特维斯带在身边高调亮相,秦大倒也不意外。
可朱老板右边那位就让我们的秦大文豪万万没想到了——她怎么来了?没道理啊?
过去也没听说她跟朱老板有什么交集,犯不着为朱老板站台啊?你这样资深的娱乐圈前辈没道理不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道理吧?你去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啊?我闺女可是你的脑残粉,你千万别在这夭折了啊!
来者竟然是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旧世界流行天后——柴据琅。
秦大暗自叹息:朱雨大势已去,也许他只是临时抱佛脚,想要效法太子打造属于自己的主题歌,你也许觉得凭你的威名足以轻松压倒皮孩ai360一头,可是你知道吗,你区区一个歌姬,卷入最上层的权利游戏,是没有那么容易善终的啊!
秦大不知道自个儿用的也只是阉割版的上帝视角,否则他就能看透柴据琅心中所想,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柴据琅正看着下面不远处的球场,心想:接着715打下的基础继续改变这个世界吧!这一次要赢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朱雨的微笑。
“柴小姐,你知道吗?大家都以为我在麻烦你为我打造一首类似《20xx》的选举主打歌呢!”
柴据琅微笑回应:“如果马总不嫌弃的话,要不将错就错,让小柴试试?”
朱雨奸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斯哥怎么了?”
特维斯皱眉道:“那个大妈真的是罗若西?”
朱雨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吗?老罗这个人狠起来,连他自己都怕!”
特维斯还是觉得不通:“那他怎么不带上德罗巴呢?”
朱雨的笑声戛然而止,腹诽道:果然踢球的脑子都不大好使,古今中外都是一般。他都扮上大妈了,还带那么显眼的工具人暴露自己作甚?
秦大看到了小汪哥,这厮大摇大摆也做了个包间,而且体积超大,比朱雨和石玄这两位的加起来还大。包间里面没有保镖,除了他就是一整个女团。这个女团在旧世界颇负盛名,秦大敢肯定就算对娱乐圈知之甚少的自己在过去也一定知道她们是谁? 现在虽然记不起她们的名字却还记得她们的国籍——韩国。
女团成员穿着虽然清凉? 但在有限的布料上都写着三个醒目的大字——“电竞盟”。
就冲这三个字,导播再费事也要把他隐藏起来。
秦大却在想:他爹地知道他要来么?
最让秦大想不通会在这里的人是季猛。
不是吧?你个低老外平的幽灵会员跑这来几个意思啊?难不成还是心忧自己东家的夺冠形势,特地跑现场来发功的?还是说小肚鸡肠的你不忿于上次被击败? 跑这来诅咒骑龙队输球又输命的?
天命其实有拍到一个更大牌的观众——天下第一智者。
即便是阉割版? 也不妨碍使用者看见。只是被全面制裁的朴鹫? 并不被天命认为值得标记,于是就被错过——不论是秦大还是导播。
能看见不等于看得见,正如上帝视角给了你不代表你就是上帝。
朴鹫的门清眼镜也许比不上正经的上帝视角,但如果和秦大这便宜老师的阉割版比,那不要好太多。
现如今啥都没了? 全靠着人类的肉眼? 朴鹫却有种开启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稀疏平常的近视眼镜足以把他的视力拖过及格线,居然还不如扒了摸,这才知老扒的视力是飞行员级别的。
现在? 扒了摸就是他的眼,他能看见,但不能看清? 这个看清有外表也有内在。
“大便旁边那是谁?”
“小凉啊。”
朴鹫兴趣更浓了:“小凉不是耗油伶遛的队长吗?这俩怎么约着一起看球,他为什么不带上他的二当家?”
扒了摸很想翻他个白眼:他们后盾追赶的内政你问我?
但是对天下第一智者,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谁知道呢,也许是不打不相识吧?”
“那个是谁?”
摘了门清眼镜看球,朴鹫觉得自己就好像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不完的稀奇。
这样的人物自己之前应该也见过,但是门清眼镜的存在让自己对他们不屑一顾。球场虽小,重要的参数却有那么多,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那些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
门清眼镜只是自己无数常规操作中一项很普通的手段,没有全面制裁之前,像这样的手段不成千也上百。这样才能让自己在人生的每时每刻充满着危机意识,意识到光阴苦短。看着是在和扒了摸吹牛打***睛却一直没有停。
他们只知道戏称自己为钻空子王,却不知背后意味着什么。
天下第一智者的人生看似云淡风轻智珠在握,其实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各种手段瓜分,这些手段每一项都惊世骇俗,但对他来说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甚至超越了吃喝拉撒完全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与他同生共存。
全面制裁刚开始发生的时候,他确实痛不欲生,可是过了几天才发现其实没必要去死,也死不了。
用肉眼看世界,有些之前想不通的难题反而迎刃而解。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样很有趣。
这些戴上门清眼镜难入法眼的货色其实也有相当精彩的地方。
怎么个精彩法呢?
和扒了摸的五档论一般精彩!
卸下门清眼镜,惊觉世界这么大,第一反应认定这是幼稚的感性认知,没有制裁,足球就是一口小小的枯井。
然而渐渐地,第一智者否定了第一反应。
我可以否定第一智者这个蠢毙了的诨号,但我不能否定独一无二存在着的朴鹫。
寻常人可以沦为手段的奴隶,朴鹫不能!就像旧世界大多数人会沉溺于大数据的福利不能自拔,却总有人执着地另辟蹊径。
他不禁问自己:我是不是太想赢了?
因为想赢所以怕输,所以贪恋最便捷的道路,因为最便捷便最能取巧,能靠自己能力争取到的利益最大,然后自欺欺人地说是唯一解。
也许这还能算是精英。可是这算哪门子的第一智者?
南卫都战胜了心魔踏上了最不愿踏上的足球路,北朴还在乐此不疲地当着钻空子王,凭什么和人家并列?
在这个足球天下,自己不是主角,只能做最好的辅助,让踢球的主角,乱世的救星照亮这无边的黑暗。自己明明是最清楚这点的人,却总是禁不住要喧宾夺主。
虽然在旧世界声名不显,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天下第一的概念,但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见解被默认为最优解的事实。
各行各业,最终都有其规则,就像这个世界的《规则补充说明》设定的一样,规则只分规则和潜规则,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驾驭得了这两样,你就是万法通。
如何驾驭,还是要靠思想的力量。非人力践行不可的地方,假手他人便是。蠢笨的人动手,聪明的人动脑,分工搭配,干活不累。这是所有正常人默认的规则,即便有特立独行的猪,他们其实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逃避这个规则,看起来很酷,但其实他们的力量很弱,在大灾大害面前还得托庇于大众的力量,最终还是得服从分工搭配的基本准则。
正因为这样,他在很早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有了非同小可的骄傲。最了不起的是这骄傲还在逐渐壮大,变成一个庞然大物。
他之所以没有家喻户晓,一则是他低调,二则是离不开他的人需要他低调。
那在旧世界是一个顶端的阶层——英中英阶层。
他不会正式出山,但是他总会负责解决问题——各种各样的问题——英中英都没法解决的问题。
也是在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太强了。
超现实的强大,这强大让他在解决问题的时候越来越无聊。他在解决问题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你们也不会?
扒了摸说他不懂人心,他也很委屈:人心人心,请问人字怎么解?英中英不算人么?
他很早的时候开始接触到的人类几乎就只有英中英,偶尔能和一些低级精英说上话,但是会明显觉得他们层次太低了。
后来才知道,他不是针对谁,接触的各位都是垃圾。
他真的不懂人心么?
其实不是的,他很懂接触过的这些人。所以他明白,如果让那些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进度,那么自己会被干掉。
自己太聪明了。聪明到能让英中英感到彻头彻尾的不可控,乃至恐惧。他们不会相信自己的,除非用到特殊手段让自己变成他们的工具人,可是那样使用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他们并不笨,完全可以想到其他更划算的替代方案,所以不如抹杀。
于是,在中后期,是他自己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但是,不知为什么,这场乱局把他也卷了进来。他能瞒住那些英中英,却不能瞒住上面那位。何况他本来就不想瞒。
与天斗?正合我意。
聪明如他,一开始就看穿了这乱局的核心基调。
那个app的名字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傻瓜也能。
但是,就算你大过天,这充其量还是一场游戏。人生如戏,只要以人为本,都是游戏。游戏就要讲规则,讲规则就有漏洞。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上帝的漏洞。
就这点程度吗?
他现在明白过来,那并不是规则,或者说自己还不配和他理论规则,只看他高兴不高兴。能赢,只是他不计较。
但这不是重点,虽然他在这些局部领域能够恶心到上面,但是归根结底核心的部分还是要靠踢球人来决胜负。
他不明白上面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等不可控不靠谱的游戏,但是以他的真实实力,他可以确定这是真的——天下是踢球者决定的,不是他这样卑微的聪明人,或者上帝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
北朴南卫本质上是因为上面知道他能看透一切,奖励他的敏锐,做了个顺水人情。
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指路,但我还是把线索用再明显不过的方式给公之于众。
朴鹫脑子虽然清醒,还是慢了半拍。毕竟这个世界一开始是没有南卫的。
旧世界养成的习惯,做什么事都讲究效率,不耽搁一分一秒。估摸着南卫差不多该理顺了,就登门造访,比过去陌生拜访推销墓地的还讨人嫌。但总算搭上了主线。
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似乎什么都知道。
然而他不知道,什么都明白,往往就意味着什么都无法真正地明白,一早踩上了主线,却没有真正地碰触到内核。
明知道自己只是绿叶,明知道聪明派不上大用场,明知道傻瓜也能,明知道主线还是不可控主导,却不甘成为绿叶,不爽蠢材当道,搞出很多傻瓜造不出的花里胡哨的发明创造,恨透核心团队里那两个不可控不靠谱的搭档。
他一开始就已经意识到,足球这粗鄙游戏虽然简单,但是算上不可控的地方那就是无边黑暗。这黑暗堪比宇宙,即便强如自己也没法将其掌握。
自己想要驾驭这游戏的唯一办法就是抓住重点,这往往是最优解。于是他用门清眼镜,用一切高妙手段,只解析重点,这样一来足球的黑暗不存在了,只有简单明了。
渐渐地,那熟悉的节奏让他越来越确信自己已经拿到了要领,找准了足球的命脉,假以时日,只要核心他们不要太扯后腿,配上自己得智谋,屠龙易如反掌。
就在这个时候,球队输给了特斯拉,自己遭到了全面制裁。他那个恨啊!仿若直捣黄龙府的契机近在眼前却收到了十二道金牌。
然而,今天没有门清眼镜的自己用肉眼看世界,才惊讶地发现:世界原来这么大,而且不只有黑暗!
扒了摸问他:“军师,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是要改走很傻很天真的路线,还是在恶搞传说中的十万个为什么?”
朴鹫微微一笑:“只是今天,你来做军师,让我过一回主公的瘾。”
二百七十五 离开门清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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