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这才明白过来，她说的变通的是什么，她气得将那空碗直接砸向周嬷嬷厉声道：“是这饮子根本就不能用次品！但凡不是新鲜的牛乳根本就捶打不出奶油，你这是怕出了差错，根本就不是良心发现！”
    她越说越气：“你个挨千刀的温婆子，竟然敢拿主子的身体谋私利，你可是卖了奴契的，你这样的坏东西，简直就该打死以儆效尤，也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全都满心满眼使坏！”
    折枝气不过，见她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跪在那儿，干脆就想上前去踹她。
    谢风月就默默听着。
    直到见着她动了身形后，才眼神示意花蕊拉住她。
    既然折枝唱了红脸，谢风月自然就是唱白脸那个了，“我向来对待下人宽容，你如今都老老实实交代了，我也不会做那等子随意打杀之事，不过你若是想戴罪立功的话，便老老实实交代身边那些人还干了些什么。”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我这可是看在你是府中老人的份上才给你的优待。”
    她抓着头发努力回忆了半天后，干巴巴吐出俩字：“没了。”
    花蕊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派人去将周嬷嬷供出来的那些人全都抓起来，然后不用询问是非，全都打上一顿板子。”
    几人谈话间，外头就有小丫头禀报，白管事来了。
    谢风月接过后，也没让人起身，就低头开始翻阅着。
    “不”谢风月摇了摇头，“所有事情都不会是非黑即白的，偌大的府邸有灰色的存在那是注定的，只要没有影响到主子的利益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你回去吧，今日之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哦。”谢风月语气和善，甚至带上了些俏皮道。
    周嬷嬷哪里还有隐瞒，恨不得张了三张嘴把她知道的或是听闻的全数抖落出来。
    等着周嬷嬷颤颤巍巍的起身，连滚带爬的离开里屋后。
    谢风月这才想起她让春寒和周嬷嬷来这儿的缘由了，她会看账本不假，可她不通庶务啊，她根本就不知晓时下盛京物价几何，她原想着春寒和周嬷嬷都是盛京人氏对这方面肯定知晓的，如今少了个周嬷嬷，她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春寒身上了。
    等她停下了嘴，谢风月笑着问道：“还有吗？”
    她心中已经了然，看来是这白管事将郡主府冰料拉出去私卖了。
    几人恍然大悟，折枝甚至还补充道：“那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把府里所有蛀虫都拔除了。”
    春寒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奴婢知晓的，以前卫三女郎见奴婢貌丑心烦，就将奴婢调去管了一阵子院儿里采买，夏日大多数东西物价，奴婢都知晓。”
    花蕊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然后.然后”
    谢风月点点头：“像这次周嬷嬷贪污十几两碎银的事，我自然不会出手，但是我又需要敲打敲打那些蛀虫，就可让他们在窝里自己斗。”
    见折枝、花蕊春寒三人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疑惑后。
    一一一.二五三.二四八.一五三
    谢风月举一反三教导道：“你们作为内院的的女使也不要小看府中任何一个人，就拿每日就站在水井边上打水的杂役来说，他们每天就只需要站在那里打水即可，可若是有一天他们打的每桶水都比平日里慢上几息，那厨房做饭，花园洒扫这些就会比平日里慢上一刻钟，这些可都是会影响府里一天运作的，这偌大的府邸完美的一天是离不开仆役丫头们的。”
    花蕊闻言思量了许久后开口道：“所以女郎才会让底下的人自己处理吗？就像是那打水的杂役若是自己消极怠工，影响到了府内事务进行，但是女郎作为主子，自然不会寻杂役的过错，女郎只需要将管事的人训斥一顿，自然就会有人出手。”
    折枝才不满的开口：“女郎，为何要让这刁奴这么平安的回去啊，她克扣主子用度，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最起码也该打她十板子啊！”
    谢风月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示意花蕊去将人请进来。
    “亏空的银子让你补你也补不回来的，就交出一半出来吧。”谢风月语出惊人。
    谢风月随后，就翻遍每一年的年初，都有记录着购买硝石的记录，并且夏天的一应花费中并没有冰料这一出纳。
    谢风月本就没指望折枝能听懂，没想到她那小脑袋瓜今日突然灵光了，不免有些欣慰出言夸奖道：“对对对，折枝小女娘最聪明了！”
    她今日目的并不是要看完所有账目，主要的还是寻找冰窖的花销，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终于在年初的记录上写几句语焉不详的记录。
    “你可知道夏日盛京物价几何？”她问向春寒。
    盛京所属为南地，冬日温度虽是比不上北地低，可还是会结冰下雪的，就算上一年这盛京没有下雪没有冰料可存，那那花费上千两所购的硝石，制出一窖的冰也不是难事，偏这白管事说郡主府内已无存冰。
    乾安十四年三月，购硝石花费一千两。
    呵，糊弄鬼呢。
    谢风月才解释道：“今日她来了主子屋子一会儿，随后就有人因贪污受了刑罚，然她还是个手脚干净的，自然就会让人觉得这是她出卖的消息，府里下人都是看上头话风行事的，今日她揭露了贪墨之事，不仅没受到责罚，反而受了赏，她们便会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这下就连折枝都听懂了，她一拍脑门乐道：“那周嬷嬷就会被其他人收拾，且女郎还不用担打杀下人的凶主，是这样的对不对！”
    白荣安一进了屋子，就礼数周全的行完礼，随即双手将账本奉上。
    谢风月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应当再大张旗鼓的赏周嬷嬷十两银子。”谢风月平静补充道。
    白管事怔愣一瞬后，就果断磕头道：“郡主大人，小的兢兢业业在府中数年，我的为人处世整个郡主府的下人都是知晓的啊，小的怎么敢贪墨公家的银子呢！”
    她本就想炸一炸他，见他这么一说也不意外。
    她将账本往旁边随意一丢，毫不在意道：“你知道我出身何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