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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

    一身道袍布鞋打扮的祁道人带着无比热切的笑容,弓着背在前方尽职尽责地带路,而三人则是好像游客一样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脚步不快也不慢,不动用神识,而是用一双肉眼四处打量着这内部别有乾坤的小道观。
    “祁鉴之,你这道观倒是修建的不错嘛。”胖子也学白天佑一样背着手,一边左右顾盼欣赏着,一边开口随意地评价着。
    可不是不错,首先这道观的占地面积便不小,前后四进的大院子,穿过大门之后,就是第一进,一个长方形的回廊围绕着中间的天井修建,空气微微变得有些湿润和舒适,
    穿过正门之后,可见一片大花园,假山盆栽,亭台楼阁,一片绿意,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的碎石之间还有几株翠竹,长势喜人,再为这院子里平添几丝生气,甚至上方还有各种巴掌大的小鸟驻足,挺直了脖子高声歌唱,叽叽喳喳的,热闹无比。
    沿着走廊一路前进,到了中庭,迎面的便是偌大的一个水池,其中可见万千锦鲤游曳其中,金黄的鳞片反射着日光,又有几分贵气显露,踩着露出水面的石阶一步一步前进,过了寓意跃龙门的拱桥,便来到了一座五层高的竹楼门口,竹楼修建的是堂皇浩大,又兼有潇洒飘逸之感,古意盎然,显然这竹楼的设计之人在建筑二字上造诣颇深,无形之中便暗合四周天地。
    小楼上书登云楼三字,象征着这小楼五层,一步一步踏上去,最后便可登临云霄,羽化飞仙,寓意极好。
    再后面的院子就只能远远地观瞧,因为被楼阁挡得差不多了,而且三人乃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平日里生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仙家气象,这凡间的建筑再好,再巧夺天工,那天生也有一丝俗气,三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趣再刻意前去观看了。
    听到了胖子的话,虽然不知道胖子到底是何意思,但祁道人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只得是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三位师兄明鉴,这小道观说到底也是宗门产业,师弟我资质愚笨,自知仙路渺茫,不能为宗门贡献大力,只能是干好本职的工作,为宗门产业添砖加瓦而已,这些年来每每想起当年在天玑峰上的情形,都是无比向往,只可惜也不知何日再能上峰上看看了。”
    祁道人说的感伤无比,虽然本身确实思念往日,但也是想要博取下这三位的同情心和认同感,就不要再追究自己敛集世间财富的事情了,虽然这违背了青云派的一些宗旨,但是事情可大可小,就看这三人怎么想了,不求他们回去了为自己美言几句,但是起码也别说自己几句不好。
    也无怪祁道人答得如此小心,实在是因为这三人的来头不小,他区区一个外派的弟子,是根本跟这三人没法比的,莫说修为上压制太多,在地位上,他这小小筑基弟子的前途,就都在这三位的一句话之中,这也是为何他一个几十岁的人了还得厚着脸皮叫这三人一声师兄,这实在是不得不去跪下讨好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莫羡慕他们这些出世之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到哪儿不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嗯,不错不错,我等修行之人,平日的洞府也多会选在洞天福地,而不是穷山恶水,把自己平日里修行的地方装点好也是必须的事情嘛,祁师弟倒是深得修行之道,来日也必有所成呀。”
    白天佑开口打圆场道,这祁道人还有利用价值,倒不必现在就得罪了,自己等人虽然是过江龙,但是祁道人这根小蚯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呢,而且敛财修建道观,本身也是变相撑了青云派在凡间的脸面,又算什么事情呢?他除非是真的鱼肉百姓,为青云派抹黑,不然其他的事情自己可是懒得管。
    之前被胖子和梁兵找上山,两人无意间便透露了这个关于探寻魔道修士踪迹的任务,而白天佑正好想下山放离血如来,三人一拍即合,自然是借着这个由头过来了,只是梁兵还有其他事情,并未跟来,想来在青云派的地头上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两人一起完全是大材小用,事实上胖子原本就是准备一人来此的。
    而李含星参悟剑丸之后,厚积薄发,在几日内也突破到了孕剑后期,实力大增的同时,也奈不住山上的寂寞,想要下山闯荡了,得知师兄要下山追查魔门修士的踪迹,自然就开心地跟来了。
    到了门口,那祁道人还弓着腰,转身道:“三位师兄,那个来传递消息的凡人就在里面,三位师兄可以先问问他具体的情况。”
    大门一打开,十分空旷的一楼大厅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伙子无比拘谨地以很不正规的姿势坐在蒲团上,偶尔因为难受而稍微动两下,却是不敢有任何的大动作,被小童领进来之后人也耷拉着脑袋,都不敢四处看看。
    眼看大门开启,青年知道是什么事情,赶紧站了起来,然后几步走到门口,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四人的面前。
    “各位仙师。。。。。。”
    不过还未等他说完,白天佑轻轻一招手,一股无形的元气便托着青年又站了起来。
    “好了,我等已经了解了基本的情况了,现在要你给我们细说一下。”
    青年涨红了脸,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唯唯诺诺地就开始讲述。
    在封门村,有一个小伙子,因为在家排行老二,人称王二,平日里也不怎么专注田地里的农活,基本都是让父亲,哥哥来打理,自己则是经常带着弓箭和短刀上山打猎,因为天生的敏锐嗅觉,再加上一手自学的制作陷阱的好手艺,基本是每日上山都有收获,买卖毛皮,生活倒也过的富足。
    而就在这一天,王二上山之后,沿着平日里的路线例行检查之前做好的陷阱,可是一路上的陷阱都好好的,没猎到什么东西,眼看天色还早,便想往更深的地方走。
    在封门村旁边的,并非只是一座简单的山峰,而是一片绵延的山脉,最远处甚至通到了其他宗门的地界,其中多有迷雾毒瘴,蛇虫鼠蚁,传闻还有上古遗留下来的妖物邪祟,莫说他们这些凡人,就是修士们都少有进入的,他们也只能是在一片早已探究的差不多的地方打打猎获取平日所需罢了,古老相传的传说让一般人根本不敢深入其中。
    但是王二这人胆子较大,不是个安分的主,再加上他上了山就没有空手回的道理,眼看今天没收获,心里一横,就一路深入,到了平日里所没到的地界,远远地看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也不知道平日里吃的什么东西,肥硕的很,这要是打回去,一家人可以吃好几天的了,所以王二也动了心思,悄悄地就跟了上去,而那野鸡也好像有警觉,一路就向南跑去。
    一个在前跑,一个在后追,几下便跑出了极远的距离,眼看着那野鸡几个拐弯都跑的没影儿了,王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很陌生的地界,树林里也看不到阳光,黑漆漆的,赶紧便想要回去。
    而就在这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野鸡的一声惨叫,王二也没多怀疑,以为这野鸡是黑灯瞎火的撞什么东西上了,自己现在过去就是白捡的事,故而收起猎弓,就拿着短刀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刚转过一个拐角,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形的黑影趴在地上,在那里蠕动,王二心里一惊,赶紧就躲到了旁边的大石头后面,小心地观察,就看见那黑影好像趴在地上啃食着什么东西,伴随着野鸡的声声惨叫,王二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开始,一路蹿上了天灵盖,也没多思考,再也不敢停留,尽管腿脚发软,还是慢慢地向后撤去。
    离得远了,又听到一声类似野兽的嘶吼声,王二一下子惊醒,吓的都快跳了起来,赶紧找到沿途做的记号,一路没命的往回跑,到了村口,才来得及喘气,也就是这时候,他才思考起来,身子僵硬,啃食血肉,不是老一辈人说的僵尸又是什么?于是赶紧向村里人诉说,让村民最近都别上山了。
    青年讲述完了,白天佑还未说话,祁道人却是已经开口了。
    “你这凡人,好大的胆子,什么都未看清楚,便撒谎说是魔道修士,你可知欺骗我等的下场是什么?”祁道人须眉怒张,语气无比的严肃,也无怪他如此生气,实在是这凡人太可恶,明明就只是远远地瞧见了个大概,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偏要说是什么魔道修士,搞得现在三位在门内地位不低的师兄驾到,要是他们不开心了,自己这位置还有的坐?
    却不料白天佑摆了摆手:“僵尸这东西,既有天地生养的,也有歹人炼制的,正邪两道沉寂多年,估计也是有些人忍不住要浮出来了,这要说炼尸最厉害的,还是属天尸道中人,若是真有人在这山上炼制邪法,前去查看也是我们的本分,这毕竟也是我青云派的地界,还轮不到其他人来这猖狂,不管是它是真僵尸也好,假僵尸也罢,我们还是亲自走一遭的好,这些事情,宁可多费些精力,也不能放过。”
    祁道人擦了擦脑门的汗,赶紧点头道:“是是是,师兄教训的对。”
    旁边的胖子偷偷地对白天佑传音道:“来之前青玉楼的管事提醒过我,这一带虽然历来都是我青云派的管辖区,但是那山附近还有一座建立数百年的世家,底蕴浑厚,我们既然路过,也没有不拜见的道理,若是有他们的帮助,也会省很多的事情。”
    白天佑沉思了片刻,然后就开口道:“事不宜迟,你带路我们先去山里探查一二再说。”
    一股大力携起青年,原地转瞬间便只剩下了祁道人一个人,他抹了一把汗,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终于送走了呀。”
    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甭管什么僵尸,魔修,自己只管在此处享乐即可,祁道人揉捏着小胡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他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理,能把白天佑三位这么轻松地打法走,已经是他最满意的结果了。
    个人自有个人的路,他虽然基本上是与仙道无缘了,但是现在的生活却也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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