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随的分析，何牧整个人呆立当场。
    一股寒意从他心底升起，他缓缓看向陈清河，想要从陈清河那里寻求到一丝安慰。
    但让他失望的是，陈清河并未反驳。
    此时陈清河眉头紧锁，心中那若有若无的疑虑不断放大。
    北冥吞穹的变化，是在那一战前后。
    以他的性格，会看上张天养这种法象武者吗？
    答案是不会。
    堂堂北冥家，不缺随从。
    张天养搞不好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选择。
    他的出现，间接帮助李凡完美掩盖了身份。
    毕竟谁也想不到，北冥吞穹会死在大战中。
    也没人能想到李凡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借着负伤来伪装成北冥吞穹。
    “柳兄说的，基本上便是我所想的。
    北冥吞穹大人，很可能是他。
    王天左是诈降，那么武奇肯定也在与厉飞天一战中神不知鬼不觉被替换了。
    按照这样猜测继续推演下去，今日与他对战的龙道极恐怕也有问题。
    所以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三名十品法象圆满强者。”
    说到最后，陈清河面如死灰。
    他只是御史言官，擅长的事情也只是规则范围内文斗。
    若是抛弃一切规则，全部以拳头来对话，他根本没这个勇气。
    看破李凡伪装后，他完全不知道怎么赢？
    就算不谈顶尖战力，便是法象之下他们力量也不够。
    毕竟如果李凡没死，那么云州、南州、海州的武者随时都有可能前来支援，或者说现在那些人已经在路上了。
    这场仗，打不了！
    “虽然很难，但我们并非没有机会！”
    一阵死寂过后，柳随瓮声道：“李凡废这么大功夫伪装成北冥大人，目标肯定不是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便想办法将他拖在这里。
    他想演习，我们便陪他演戏。
    我们能利用白日里他和龙道极的冲突发动对万刀门的战争。
    为了避免他狗急跳墙，可以将战斗局限在法象之下。
    这样一来，为了计划他肯定会忍下去。
    龙道极大概率会为了配合他的行动舍弃掉部分利益。
    我们同时安排人手回天都送信，到时候再来个凡围剿，将他们一网打尽！”
    “妙啊！”
    柳随说完，陈清河与何牧二人豁然开朗。
    ......
    天江城北上三百里，淮北郡城。
    大雪满城，寒风呼啸。
    酒楼之中，人声鼎沸。
    四楼雅间，一名青衫儒雅中年男子放下酒杯。
    他轻轻挥手，紧闭的窗户被劲风震开。
    “阁下不妨进来共饮一杯？”
    “既然如此，青山便却之不恭了！”
    一阵风吹来，一名木讷中年男子出现在房中。
    他径直走到桌前，而后自顾自开始饮酒。
    若是有中州江湖人在此，一定会惊掉下巴。
    毕竟雅间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名震天下的无影腿沈惊鹤。
    他的名声，哪怕是在卧虎藏龙的中州都极为显赫。
    而更让人惊叹的，则是沈惊鹤对木讷男子的态度。
    面对木讷中年的无礼，沈惊鹤儒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凝重。
    大周四大家族，妖孽辈出。
    但眼前之人，绝对是妖孽中的妖孽。
    不到五十，便已是十品法象圆满。
    同辈之中，也仅弱于曾经的天雄榜第五陈魁。
    这种妖孽，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被放出去。
    他的未来，是四大家族现今不曾有人达到的境界-人间无敌手！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四大家族有底牌可战人间无敌手，但这种底牌限制很大。
    若是真有人踏入人间无敌手境界，那么便是大周皇族，都不一定能稳压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敢派西门青山来杀姜雪，必然是有十足把握。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将李凡这个变数算进去。
    毕竟若不是收到云州那边传来的消息，沈惊鹤也不会知道李凡没死。
    “青山此来何意？”
    沈惊鹤定了定心神问道。
    “沈大侠调查四大家族，又是何意？”
    西门青山一脸平静反问道。
    “青山，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听到西门青山的话，沈惊鹤并不惊慌。
    对四大家族的调查，他很小心。
    哪怕是人被抓住了，也不会出大事。
    毕竟那人不仅是他的朋友，更是东方家中实打实的嫡系族老。
    就算暴露了，最多也就让人觉得是酒后多言。
    至于沈惊鹤这边，就更好交代了。
    他在十品法象圆满停留了这么多年，接近四大家族准备投其所好找寻那通往人间无敌手的路也是说得通的。
    “误会？沈大侠是不是想说，你结交东方权诚这是为了接近四大家族，探寻十品法象之上的路？”
    西门青山木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这抹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沈惊鹤脸上笑容一僵，紧接着他便一脸歉意说道：“说来惭愧，与有诚结交，我却是是带着这般目的。”
    “真是如此？”
    西门青山语气中带着一丝厉色。
    “真是如此！”
    沈惊鹤肯定道。
    “沈大侠，以后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
    西门青山说话间便是起身向外走去。
    “是我唐突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沈惊鹤一边说一边起身准备相送。
    就在这是，西门青山暴起发难。
    漆黑长剑，悄无声息。
    方寸之间，沈惊鹤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被长剑洞穿心口。
    西门青山的出手，他完全想不到。
    紧接着，狂暴真气从剑身涌出。
    沈惊鹤体内大穴接连被破，他想运转真气，已是来不及。
    世间武者，能如李凡那般战斗者几乎没有。
    咄！
    长剑，将沈惊鹤钉在墙上。
    他看向西门青山怒吼道：“西门青山，你过分了吧！就算我谈听了四大家族的机密，你也不至于如此狠辣吧？”
    “沈兄，相识这么久，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就在这时，一名清瘦老者推门而入。
    老者一袭青衫，满头银发疏得一丝不苟。
    他看向沈惊鹤笑呵呵说道：“东方权诚，四大家族情报组织蛛网之主。
    做的事情与你们听风楼一般无二，就是收集信息。
    只不过和你们不同，蛛网成员若无征召，可一辈子潜伏下去。
    这次要不是察觉到云州事情不简单，我们还能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