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贴在林亦风的身上,刷着手机,满脸傻笑。
厨师做了一堆小零食,肉干、果脯、干果、小蛋糕、饼干……
密密麻麻地摆了一茶几。
林亦风拿起一块牛肉干,喂给了呦呦。
呦呦一边用力嚼着,一边说着:“不错哦,比我做的还好吃。”
林亦风看她吃得那么香,却微微皱起了眉。
他轻轻弯下腰背,把头抵在她肩膀上,嘟囔着问:“我刷手机,看到有的孕妇吐得都要住院,你会不会也那样?”
呦呦笑出了声:“怎么可能,我也就是偶尔犯恶心,上一世我整个孕吐期都在直播卖化妆品,每天两场,每场两小时。”
林亦风的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若是林江海再敢冒头儿,他一定再次亲手剜掉他身上所有的肉。
混蛋,得到了又不珍惜,还敢在他面前装深情。
呦呦见他没说话,放下手机,看向了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不应该提重生之前的事。
她捧着他的脸,揉了揉,撒娇道:“别生气嘛,上次我怀安乐的时候,也没有吐得死去活来,秦渊的死爹不是还让我带兵打仗了吗?”
林亦风瞬间坠落冰窖,当时他看到明阳骑着马出现在他的对面,他心里的那团火不断放大,恨不得将天金大军全部吞噬。
他望着呦呦,眼中的心疼碎裂成泪水,他抱紧了怀中的女孩儿:“我帮你报仇了,我让人把他拴在马后,绕着天金皇宫骑了两圈,他那身老骨头全都散了,血都流干了,尸体抬不起来,只能让人铲起来扔进乱葬岗。”
呦呦听完不自觉地干呕一声,差点就吐出来,看来她走后,肖烬直接杀疯了。
林亦风神色变得异常紧张,他把手伸到呦呦的嘴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你没事吧,我叫医生过来。”
呦呦摆了摆手:“不用,把果汁给我。”
林亦风立刻拿过来,喂了她一口。
酸酸甜甜的草莓汁进入口腔,滑过喉咙,总算把那股恶心压了回去。
她深深地呼吸,倚在林亦风的胸口:“怪不得书上说你是暴君,我还疑惑来着,我记忆中的你最是心软,不苛责下人,宽宥属下,从不像肖煜那样视人命如草芥。”
林亦风的眸色深如墨:“可他那样对你,我不能忍。”
呦呦脸上挂着苦笑,她的母皇都不心疼她,外人更不会在意她是不是孕妇了。
当时她也不想离开肖烬,她好想抱着他,告诉他,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肖烬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把她宝贝起来,无论一个人有多强大,都希望有人宠着。
可沐蓝偷偷将余晖出走的消息传回了曌国,她太害怕了,她害怕母皇找到余晖后会对他下死手。
小时候,祖母说过母皇生下余晖后,想偷偷掐死他,父皇发现后,把余晖抱给了祖母养,他才能活下来。
她自然是不信的,祖母不喜母皇,常说一些胡话。
可后来因为她迟迟没有给肖烬下蛊,母皇把余晖打得遍体鳞伤,祖母的话便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而且,余晖本不用来大盛的,她自己足矣。
只是到底为什么母皇那么恨余晖,她现在还不知道原因。
所以呀,她只能先一步找到余晖,由于当时毫无头绪,她便先回了曌宫。
余晖毕竟是唯一的皇子,母皇若是不亲自杀,没人敢动手。
找不到余晖,先盯住母皇也行。
风芙见她回来,以为她已经完成了任务,所以很是高兴。
她知道瞒不住,便直接摊牌,说自己怀了肖烬的孩子。
母皇倒是不恼,她双眼无神,木然地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无妨,待事成之后,你可直接带着孩子去接管大盛。”
明阳没听懂风芙的意思,她也来不及多想,又低头小声说道:“我没给肖烬下蛊。”
风芙听完一时气急,直接将一个茶杯砸到了她的额头上,瞬间鲜血就流了下来。
那是母皇第一次打她,也是唯一一次。
她又惊又委屈,再说不出一句话。
她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母皇都开始对她动手了,那么余晖就更危险了。
好在离仓很快传来了消息,说离夫人王嫣找到了余晖。
在司南远的帮助下,她逃出了曌宫,到了天金国。
现在想想,什么司南远,一切都是秦渊的阴谋。
她都没有见到余晖,就被抓进了天金国皇宫。
她被关了整整十几天,秦渊的死爹拿着母皇的凤钗说曌国都城已经被围,想要母皇的命,就带兵去迎战大盛的岑家军。
她仔细得查看了那支钗子,确实是母皇的贴身之物,上面还有父皇亲手刻的「芙」字。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身陷牢笼的她都别无选择。
只是等她到了战场,带领岑家军浩浩荡荡而来的是肖烬。
明阳的心脏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掌给狠狠地捏了一把。
她自然不愿与肖烬刀剑相向,好在她还没来得及彻底绝望,就看到余晖骑马出现在了肖烬的身边。
她便知道,她得救了。
曌国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母皇必然不会被轻易拿捏,她这些天最担心的便是余晖,见到余晖平安,她便可安心了。
*
呦呦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赖在林亦风的怀里:“烬哥哥,在你身边真好。”
哪怕没有明天,今天她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仰起头,用手指轻轻揉开林亦风的眉头:“不想他们了,亲亲好不好?”
林亦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含住了那块柔软。
两人吻得正忘情之时,呦呦感觉门口处传来了很大的响声,紧接着一阵凉风被带了进来,从她的身边一闪而过。
她立刻松开了林亦风,扫视着整个大厅:“什么东西?”
林亦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弟弟,刚回来又去了酒窖。”
“他出去了?他干什么去了?”
“听鹿鸣的意思应该是秦渊诱奸了云向阳,云向阳都写了下来,笔记本在小喜的手上,鹿鸣今天去找她要了。”
呦呦的眼中显出一抹忧愁的色彩:“早知道是虐恋,还不如不让他们见面。”
*
鹿鸣挑了一瓶黄酒,拿着回了卧室,锁紧了房门,半瓶喝下去,他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就入了梦。
他趴在王府别院的房顶上,感觉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
明明手下是冰凉的瓦片,可手心却烫得好似要冒出火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没有下定决心要带走小汐。
却特别想见小汐,想马上见到小汐。
他好像很想,很想要得到小汐……
可今日下面的情况十分不顺利,谷雨「请」不走那些守在院子里的人。
她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薄汗。
突然,房门从里面大力打开,肖汐走了出来。
她拿着一把短刀,阳光照过来,刀尖反射着扎眼的光。
她给谷雨做了个手势,谷雨立即替她传话下去:“公主说,谁不退下去,公主就抹了她的脖子。”
那些侍女面面相觑,都感觉脖颈发凉,可谁都不敢动弹。
王爷也下了死命令,不准他们离开院子半步。
平时柔柔弱弱的肖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她一下扯过一个侍女,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侍女们大惊失色,跪倒了一片。
谷雨其实也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拿出了气势,音量也提高了几分。
“走不走,不走就死在这里!”
肖汐突然地把刀尖往侍女的皮肤上抵了一下,瞬间渗出了少量的鲜血。
侍女一下叫出了声,跪着的那些人全都止不住的颤抖。
不过,到底是管用了,那些人尽数退了出去,其中的一人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王爷。
可王爷此时正困在王妃的房中,她只能守在朝霞院外,等一个命令,等一个决断。
肖汐下定了决心,要和余晖远走高飞,所以连谷雨都支了出去。
余晖走进去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他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紧紧地掰着桌角,不知是要把那木头掰断,还是要把手指掰断。
肖汐也不想再和余晖装了,看他这副样子,担心得不行。
她直接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余晖被她吓得清醒了一瞬,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小汐,你?”
小汐一下握住了他的手:“我能说话,可我在这里不得不装哑,你带我走好不好,哥哥要让我嫁给云晔。”
说完她就哭了起来,眼泪一串一串的。
余晖望着她那双泪汪汪的眼睛,迅速地把手从她的手中抽离出来,克制地捂住了痛苦又燥热的胸口。
不行,不行,他不允许自己碰她。
肖汐曲解了他的意思,她以为他不愿带自己走,她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哑着声音质问:“你要负我?”
余晖不敢去看她,只要看她,就忍不住想要抱她,他头垂得很低,轻轻地摇了摇头。
肖汐站起身,张开双臂,竟一下抱住了他。
她将侧脸抵在他的肩头,又祈求般地说道:“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嫁给云晔。”
肖汐的身上有淡淡的花香,余晖被她的气息包围着,一下乱了心智。
他猛得直起身,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手掌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滚烫的吻袭来,肖汐漂亮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她看不清余晖的神情,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人的危险。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推开他,推开他!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从余晖的怀抱里逃了出来,又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她的手心火辣辣的,望着余晖脸上那淡淡的红印,瞬间懊悔无比。
那点痛自然伤不到余晖半分,反而让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清明。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浑身紧绷,双手攥拳,喉结滚动,将心里的那团火压了又压:“我中毒了,快去找人把我绑起来,你快走!”
他已经没把握能走出这个房门了,只能祈祷小汐可以想办法自保。
小汐的手抚上自己那有些红肿的唇,望着余晖那红得要滴血的耳廓。
她似乎明白了。
是太子给哥哥下的那种毒吗?
哥哥才建府的时候,太子带着好酒过来,表面上是恭贺,实则是为了来塞个女子。
听说他在酒里下了迷情药,好让哥哥没法拒绝那女子。
哥哥中毒之后,让宝林迷晕了那女子,而后让人把自己绑了起来,泡进了冰水中。
后来哥哥将计就计,让那个叫霜儿的女子做了他的侍妾。
直到王妃姐姐进府后,她才被哥哥处死。
太子也中了那毒,他提前让人将一个女子安排在了自己的马车上,还没回到东宫,毒就解了。
可哥哥足足苦熬了一个多时辰。
她不敢再多想,转头要去叫人。
可当手抵在门上时,她迟疑了。
此事若是闹得人尽皆知,哥哥必然不会再让她见到余晖,还有王妃姐姐也会出手。
她和余晖根本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她回头望了余晖一眼,他在狠狠地咬自己的手指。
万一咬断了该怎么办?
肖汐不忍心看余晖如此痛苦。
她的眼眸染上了坚定的底色,伸手插上了门闩。
人活一世,总要为自己争一次。
她毅然决然地跑向余晖,从后面抱住了他。
……
可是好痛呀!
原来相爱是那么痛呀!
她一直哭,一直哭。
一直哭到余晖清醒了过来。
两人抱在一起接着哭。
枕头都被两人的汗水和泪水浸得湿湿的。
过了好一会儿,余晖抽了抽鼻子,才哽咽地说着:“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怪我好不好,小汐,我被人下药了。”
小汐的脸上挂着两大团红晕,她用被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我不怪你,我自愿的,母皇说哥哥中过这种毒,痛苦难忍。”
“我不忍心让你苦熬,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疼。”
说完她又捂着脸,忍不住大哭起来,现在身下还是很疼。
她的话把余晖的心都揉碎了,他把她抱得更紧了:“我错了,我的错,你别哭了。”
“咱们走,我带你走,我们找一个你哥哥我姐姐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娶你。”
小汐慢慢止住了泪水,她抬着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余晖:“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带我走吗?”
余晖重重地点了点头:“一会儿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要再和王爷起冲突,我去准备准备,不出三日,我一定带你离开。”
小汐一边抽泣,一边点头,眼神都变得明亮起来。
说着说着,余晖突然反应了过来:“咱们是不是已经在榻上待很久了。”
小汐略微思索:“快半个时辰了!”
“完了完了,我姐姐和你哥哥应该也中毒了。”
要不然,刚才院子里的那些侍女早把肖烬寻来了。
“你是说他们也……”
小汐没敢继续说,慌张地用手指捂住了嘴。
余晖的脸色不似刚才温柔,他死死盯着榻上的帏帘。
一定是沐蓝,她还偷偷地锁上了姐姐的房门。
当时毒药已经发作,他满脑子都是小汐,不然也不至于发现不了端倪。
见余晖走神,小汐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你说,王妃姐姐那么厉害,她是不是不会痛?”
余晖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有些尴尬,但又觉得有些好笑:“痛不痛与你哥哥有关,不过她那么厉害,她若是痛,可是会咬人的。”
他又摸了摸她的小脸,心疼得说道:“你也可以咬我的,不用自己忍着。”
虽然有些难为情,小汐还是大着胆子看了看余晖的身体。
“我做不到,再说你浑身都是伤,你褪下衣服的时候,给我吓坏了。”
她的小手抚上了余晖胸膛上的一块淤青,轻声问着:“还疼吗,谁打的你,不会是我哥哥吧?”
余晖摇了摇头,赶紧回答道:“不是王爷,是我母皇,已经不疼了。”
小汐满脸惊讶,眼神急切:“为什么?她为什么又打你?”
余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道:“没事,反正咱们要走了,她以后打不到我了。”
*
赵小喜躺在床上,额头上挂满了汗水,头发湿得一缕一缕的。
从治安局出来之后,她就发起了高烧。
她嘴唇泛白,不停地说着梦话:“鹿鸣,别带她走……不要……你是我的……”
冯兰看着女儿那么难受,心疼地不停流泪。
她已经守了女儿一个下午,正用纸巾轻轻地为女儿擦着汗。
怀赵不逊的时候,她就一心希望是个女儿。
她的大嫂二嫂已经生了三个儿子,她每次看见那三个男孩在一起疯跑,就感觉十分头疼。
结果,她又生下了比那三个更皮的赵不逊。
小喜的到来令她很意外,她纠结了很久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她非常担心再来一个皮猴子,那样的话她估计会早衰十年。
最后还是没舍得,忐忑了几个月,生下了这个上天给她的小惊喜。
她对女儿别无他求,只要开心就好,只要开心,想要什么她都可以帮女儿拿到。
赵小喜忽而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被泪珠打得支离破碎,身上的被子被她攥出了两团扭曲的褶皱。
冯兰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俯在女儿身侧,关切地问着:“宝贝,你感觉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
赵小喜看着妈妈,床头灯洒下柔和的暖光,妈妈的发丝上都染上了金色的光圈。
她有妈妈呀,她有无所不能的妈妈。
她猛然起身,一下抱住了妈妈,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哽咽地说道:“妈妈,我要鹿鸣,我要和他结婚。”
第62章 和他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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