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佩佩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血色的白。
    许妍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
    她们都明白林清秋的意思了。
    当初，许妍被人故意替换，就是刘婉华的阴谋。
    刘婉华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换到了林清秋身边，就是想要让林清秋……养大她的女儿，合法的得到厉家的继承权以及股份。
    刘婉华很聪明，她大概没想到林清秋会自己和女儿做亲子鉴定，认为最多林清秋也就是拿着女儿和厉博恒做亲子鉴定。
    反正付佩佩是厉博恒的女儿，这件事错不了，无论怎么查，都不会出错。
    偏偏付佩佩生病，林清秋在血型上起了疑心，直接没有拿孩子和厉博恒做亲子鉴定，而是和自己做了亲子鉴定。
    毕竟，自己的女儿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母女连心，林清秋能察觉也不是什么意外。
    “佩佩……”厉寒琛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付佩佩。
    付佩佩红了眼眶，许久才开口。“做个亲子鉴定吧……”
    她的声音很沙哑，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其实她自己也有怀疑过，为什么偏偏拿她和许妍替换，是不是故意的……
    如果真的是故意的，她要以什么脸面面对许妍，面对厉家所有人。
    即使不是她的错，她也在没有脸面面对他们了。
    就好像当初许妍被发现不是许家的孩子，整个许家对许妍的态度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冰冷至极。
    许妍同样全身发抖的坐在原地。
    她的思绪很复杂，手指尖冰凉。
    顾臣彦抬手握住许妍的手，把人抱在怀里。“没事了……”
    都过去了。
    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妈……”许久，许妍开了口。“都过去了……其实，不做亲子鉴定也可以。”
    如果真的查出真相，那付佩佩在这个家，就真的无法立足和面对了。
    厉寒琛其实明白，真相出来，如果付佩佩真的是厉博恒的女儿，是刘婉华当初算计的结果，那就注定……付佩佩要永远离开这个家了。
    仇人的女儿，小三的女儿，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都是对林清秋最大的伤害。
    许妍不是心软，也不是为了自己，她怕林清秋知道真相以后，更痛苦。
    与其痛苦，还不如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捅破那层窗户纸。
    林清秋的眼眶也是红的，手指握紧的泛白。“我们应该还原一个真相。”
    她执意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真相，而是她这二十多年来的坚持。
    “妈……你为什么一定要一个真相，明明……”厉寒琛红着眼眶问林清秋，手指用力握着付佩佩的手。
    厉博恒一直沉默，低着头，不说话。
    他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林清秋也不再说话，她的心情旁人大概很难理解。
    许妍深吸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当年，夏雪落闯入许家，指着她的鼻子哭着揭穿她不是许家千金的时候……她很茫然也很无助。
    而付佩佩现在的心情，大概比那时候的她更复杂的。
    因为这些年，林清秋明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还是把她当女儿对待。
    这份恩情像是枷锁，会让她更加痛苦和难过。
    因为刘婉华……是这个家永远都不会原谅的罪人。
    “佩佩，我们走……”厉寒琛垂眸，牵着付佩佩想走。
    他也执拗的认为，只要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付佩佩就和许妍一样，永远是他们的家人，是他的妹妹。
    但如果捅破了，付佩佩注定是要被踢出厉家的。
    付佩佩红着眼眶，无措又茫然的跟在厉寒琛身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厉寒琛，你应该了解咱妈，就算知道佩佩的真实身份，也绝对不会迁怒她，她坚持了二十一年，只是要一个结果，要一个真相而已！你凭什么这么自私的武断！”厉司承拍了桌子站了起来，厉家的气氛有些压抑。
    刘婉华如果知道，厉家的兄弟会在多年后为了她的女儿而争吵甚至可能反目，大概就不会费尽心思资助沈柔，将沈柔安插到厉家三兄弟身边了。
    厉寒琛回眸看着厉司承。“你嘴上说的好听，我从没有间断的去帮妈查真相！可你有替佩佩想过吗？真相出来，她要如何自处？明明……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
    在厉寒琛看来，就算想要查清真相，也可以先瞒着付佩佩，偷偷去查。
    可林清秋今天把一家人叫在一起，把付佩佩叫过来，当着厉博恒的面儿拆穿这件事，还是因为有怨气成分在的。
    她还是将怨气发泄到了付佩佩身上。
    厉寒琛理解母亲，肯定是要有怨气的，也难免会有怨气，可付佩佩……毕竟也是在这个家长大的，她也是无辜的！
    “你可真是个好哥哥！之前因为妍妍的事情你就一直护着她，追根揭底，她不是我厉司承的妹妹！我没有必要不顾我妈和妍妍的想法，去优先考虑她的感受！”厉司承的话有些过激了，可他说的也是事实。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天平，天平的重心如何偏颇，决定了每个人的立场。
    厉司承无条件站在家人面前，他的家人如果一定要分个一二三四五，那付佩佩绝对是排在母亲和妍妍之后的。
    但厉寒琛不一样，他把付佩佩看的太重了，他把付佩佩放在了家人等同的位置。
    这在平时也没什么，厉司承也能接受，可关键时刻，一定要分出个远近亲疏！他厉司承就看不惯厉寒琛这幅摸样。
    “厉司承！”厉寒琛怒意的上前扯住厉司承的衣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她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多年！血缘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吗！我从不否认妍妍对我的重要性，我也用我最大的可能去弥补了，你别在这偷换概念，现在我只是……”
    厉寒琛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想法。
    大概没有人会理解他。
    他不是偏爱付佩佩，也不是在付佩佩和许妍里面选择护着付佩佩。
    是这件事本身……他想避免对付佩佩的二次甚至是多次伤害。
    付佩佩站在原地，全身僵硬。
    其实，厉司承说的那些话，已经很温柔了。
    如果她真的是刘婉华的女儿，厉家人现在就是冲上来撕了她，她都觉得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