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他举起一张资料,放到齐阳面前的茶几上,“这个怎么样,冰系的哨兵,冷冰冰的,跟陆延那崽子一样,看上去就像是全家都遭遇了不幸。”
齐阳张嘴:“啊,是有点像……可是……”
“对对!都这么久了你也是该换换口味了,你再看看这个,”他递来另一张,“这个呢,医疗的,看上去就温柔的很……”
“嗯……他……”
“哎,不行!你瞧我这猪脑子,”你也知道自己是猪脑子,“我都忘了你想上前线的,不过医疗组也可以上前线的,你再看看。”
年轻的哨兵们被扇形排开,如果不是在这个办公室的场景,齐阳会以为自己是跟某个油腻的老头来夜总会进行商务活动,现在正在选人的环节,很快就会有性感的男男女女,一字排开,鞠躬敬酒。想象太可怕,他马上就要按耐不住自己扇人的双手和逃跑的双腿,他甚至想象到某个年轻帅气的哨兵让自己的长官坐在他大腿上嘴对嘴灌酒的样子。
齐阳忍不住打了个恶心,早饭是吃不下了。他开始走神,不如想想午饭吃什么,天麻猪脑花?
他回头看了眼那个打着纱布的脑门,开始思索直接吃刺身的可能性。
“咦?”絮絮叨叨的介绍突然停住,像是乐谱上的休止符号。齐阳回神,看着面前的材料,“这是你兄弟吗?”
名单上赫然写着“齐月”,看照片是个年轻的男孩,头发剪的很短,几乎能看到头皮,下颚处还不是很锋利,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圆润。齐阳有些好奇地抽出他的资料,才刚18岁,看样子是觉醒能力后进的军校,毕业后直接分配的基地。他继续向下扫视着,一边看一边回复道:“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
长官也读着他手上的纸:“a级,等级很高啊,以后很可能转最前线。”
“嗯……”很多哨兵在刚服役的时候还没有实战经验,即使在军校足够优秀,也不会立刻前往最前线。很多都会在半前线基地“实习”一段时间再往前送,这种哨兵在出战期间也会被“特别照顾”,通常会由战斗经验较为丰富的老哨兵带着,确保成长性。在实践阶段,高等级的年轻孩子很可能成长为s等,到时候就会把他们调去最危险的地方。陆延刚来的时候是b级,但是由于在前线利用率较小,一直没有机会转a,直到在某位小队长的提议下做起了给自己人装炸弹的买卖,慢慢才将能力和评级升到了a,但对于战场陆延没有特别的向往,再加上能力特殊,也就在这里定了下来。齐阳看了看能力介绍,“是只小火龙。”
“这种直接能战斗的类型评级上升应该很快。”他们又往下读了几行经历介绍,长官却突然从他手中抽走了这张纸,动作甚至有些慌乱,“这个不行……”
“啊?”
他沉吟着,将纸张对折起来,齐阳不解地看向他。
“这个不行,你挑其他的。”折起的纸张被塞进军装的上衣口袋,“嗨,这孩子早晚要离开这里上到最前线,万一你不能去不就异地恋了吗?异地恋没结果的……”老头子还在卖力推销其他的小男孩,齐阳的思路却定格在自己读到的最后一部分:在独立机构作为军校预备役培训……
独立机构?
齐阳再次走神,什么独立机构?
等齐阳回过神的时候,长官已经带着他走到停机坪了。同样出现在停机坪的还有陆延。齐阳远远地就认出他的背影,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皮带把他勒成倒三角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来得及参加晨训就被拉来“相亲”。
齐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像是感受到粘在自己后背的视线一样,陆延回头,与齐阳窥探的视线相撞。齐阳难堪地移开视线盯着墨绿色的地坪发呆,他的长官还在啰啰嗦嗦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可他完全没有听进去。没有什么比相亲时和前男友碰上更尴尬的事儿了,齐阳暗骂着这两个多管闲事的糟老头子,跟他们相处两天比前线两个礼拜还折寿。如果肉体和精神一定有一个要受折磨,那能不能将这双倍的疼痛留给这两个没智商的顶头上司?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突然想不明白和陆延分分合合这五年到底值不值得。他是难过的,可是继续跟他在一起这么风风火火又不温不火的过日子也是难过的,一瞬间,他又像是回到大漠中那个下定决心的夜晚,他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的决心好像也不是那么扎实。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它看似不管你吃不管你喝不管你所思所想,但你吃的喝的思的想的,却都由它决定。他太习惯陆延了,习惯到他都没想过自己还能跟任何其他人分手。
风吹过他的头发,耳边轰鸣,有运输机降落在平台上。齐阳的视线随着运输机的路线不断拉低,他没敢再去看陆延,也不知道陆延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怂样,他不敢确认,连往那个方向瞟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飞机停稳后,哨兵和向导的负责人就一起走上前,完全看不出昨天还在撕逼的落魄样子。新人们一个个从轰鸣的小嘴里背着行李鱼贯而出,蓝白相间,白色的制服跟陆延一致,只是还没有代表级别的肩章;蓝色的制服是向导的,看上去相对娇小一些,其中还不乏几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新人显然也没想到会由长官亲自接机而不是自己去报到,一个个呆愣地站在他们面前,三三两两的,也没有队形。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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