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没有再关注观众后面的反映，有些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影院，想着影厅中稀稀拉拉的观众，以及中途离场的人，江然就有些木然。
    姜卫一直跟在江然的身边，自然看出他的精神状态有些异常，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颓废和迷茫的气息。
    “江先生，这是第一场，又是在中午，观影人数少，也正常。相信晚上和周末的时候情况会有所好转。”姜卫在江然的身边小声的宽慰道。
    江然没有回话，只是看了他一眼，非常平淡不带任何情绪的一眼，接着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
    姜卫被江然那一眼给看的有些发慌，不是被江然的情绪所慑，相反，江然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才是姜卫心里发慌的根源。
    通过这短暂的一个眼神，姜卫可以从中看出很多东西，江然的自信心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对于燃枫集团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想正常，江然才二十多岁，出道创业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风浪，这次顶着集团大多数的反对意见，一意孤行的来美国推广发行《电锯惊魂》，其中的自信可想而知，从极度自信到极度失落，这中间的心里落差，极易让人迷茫和自我怀疑。
    虽然姜卫相信江然肯定可以在短时间内调整过来，但是现在电影的上映情况不容乐观，中间要是在出现什么意外，进一步引起江然的失落情绪，那就麻烦了。
    “得想个办法啊。”姜卫看了看走在前方的江然，暗自思量着。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希望《电锯惊魂》在北美可以成功，哪怕花再多的钱，比起老板的自信心，金钱在这个时候反而显得不太重要。
    回到酒店，江然简单的叮嘱了姜卫和下面的员工几句，就独自返回房间了。
    “姜部长，老板的情绪好像不高啊。”
    “这不是废话，来的时候心气高昂，今天上映第一天，成绩这样惨淡，心情肯定不好了。”
    “嘭！”姜卫的心里正想着怎么恢复江然的心气，听着下面几个员工的议论，脸色铁青，猛的一拍桌子。
    “你们是不是很闲？看看电影上映的成绩，你们他妈的不羞愧吗？居然还有闲聊的心思，不想干了是不是？”
    刚才几个议论的员工，脸色剧变，纷纷低头整理手里的事务，唯恐被顶头上司把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姜卫狠狠的瞪了几个员工一眼，“都给我积极一点，不要等事做。现在我们的宣发压力很大，有这闲聊的时间，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好好想想怎样解决我们现在遇到的困局。”
    姜卫说完走出会议室，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想了想，然后拔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哪位？”一个微微有些不耐烦的慵懒声音问道。
    “钟小姐，我是姜卫。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姜卫对电话说道。
    “姜卫？姜部长？”钟楚红微微迷糊一阵才确认道。
    “你不是在美国吗？有什么事吗？阿然怎么样？”钟楚红想到现在深夜的时间，姜卫忽然打电话给自己，还以为江然出事了，有些急切的问道。
    “钟小姐不要激动，我打电话主要是想要请钟小姐安慰安慰一下江先生。《电锯惊魂》今天点影，成绩非常不理想，江先生的情绪有些不对，我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打电话给你。”
    江然并不知道姜卫在给钟楚红打电话，他现在正仰躺在酒店中宽大的床上，两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部电影前世被奉为经典，现在却不被人所喜，在香港更遭到了所有影评人的批评。”
    “难道我的拍片真有问题？还是说时代局限造成了观众的口味不一？那我今后拍其他的电影，还会不会成功呢？这会不会拖累燃枫集团呢？”
    “铃—铃”江然正想的入神，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懒洋洋的挪到电话旁，“喂，有事？”江然的语气不太好。
    “阿然，是我。怎么精神不太好？虽然电影发行的事情忙，但是你作为身价亿万的公司老板，具体的事情交给姜卫他们好了，不需要自己操心吧。”钟楚红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意有所指。
    江然微微愣神后，才反映过来，他今天的思维有些迟钝。
    “阿红，我没事。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香港现在是深夜吧。”江然强提精神问道。
    “你的电影不是今天安排上映吗？我打电话问问？”钟楚红状似无意的问道。
    江然闻言神色微微一暗，心里不太想说话，但是想到钟楚红这么晚了还来关心自己的电影成绩，心里又异常感动。
    “哎！从现在的情况看，成绩不太理想。”江然叹了一口气后，有些丧气的说道。
    “阿然，这就是你无精打采的原因吗？我们燃枫在北美作为一家没有根基的公司，作为外来者，刚开始成绩不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完全没必要这么丧气。”
    “后面多在宣传上下点功夫，成绩好不好不说，但是只要在北美电影市场引起关注，你们这次美国之行的目的不就已经达到了吗？我认为只要后续宣传得当，以《电锯惊魂》血腥程度，一定可以吸引人们的眼球。”
    “但是，今天进入影院的人太少了，而且电影放映中途有很多人退场？我现在有些怀疑当初拍这部电影是不是正确的。”江然非常落寂向钟楚红倾述道。
    “作为外来电影，在北美不能吸引观众观影，这是普遍现象吧。这个只能慢慢来，你到北美开拓市场，不就是希望改变这种格局吗？”
    “至于说观影的人中途退场？这不正是《电锯惊魂》的特点吗？这部电影主打的就是血腥惊悚，有观众中途退场，不也侧面说明电影的特点吗？你怎么会纠结于这个问题？”
    钟楚红慢慢的分析着，她发现江然好像钻了牛角尖，“你当初拍摄《电锯惊魂》不是也说了，这部电影的特点鲜明，票房成绩不一定好，但是一定会让人印象深刻，适合开拓市场，打响名气，你现在为什么开始纠结于票房成绩？那你还不如拿血腥程度不高的那个版本去发行，这样也许成绩还要好一些，至少退场的人肯定要少些。”
    江然显然没法给钟楚红解释《电锯惊魂》前世的成绩，这才是他自信和失落的关键点，但是现在与钟楚红交流一阵后，心里的郁气确实平复了一些。
    “阿然，我觉得你想得有点多了。你是燃枫集团的老板，一部电影的得失对于你和公司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你为什么这么计较《电锯惊魂》的成绩呢？我们现在是在开拓市场，好不好？”钟楚红接着又劝道。
    “是啊，我是燃枫的老板。电影导演只是我方便复制后世成功电影的一个职业兴趣。我早就在安排公司培养其它的电影人，这一两年林嘉文这个后世没有名气的导演不就是我培养成功的吗？没有我的电影，燃枫照样会是香港的大公司。”
    江然听了钟楚红的话后，心里忽然想通了。
    “阿红，谢谢你！是我钻牛角尖了。你那边还深夜呢，早点睡，我也要去和姜卫再商量一下电影的宣传。”
    “嗯，你想通了就好，你去忙吧。”
    “嗯，那就这样。阿红，我爱你！晚安！”江然难得地对钟楚红说了一句情话。